这个问题让她有些纠结,获奖的喜悦竟是被冲掉了,脑瓜子的思想转啊转,尽是些杂七杂八的乱想法,于寒捶了捶脑袋,不多想了!
再想下去估计等脑袋都想炸了都没个头绪!
颁完奖活动就到此结束,而离得远的人并没有瞧清奖品是什么,包括穆冥几个人,于寒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思想,又开始期待起奖品。
等顾景柯和陈君回到了队伍之中,六个人才返回木楼,顾景柯将那个装着奖品的匣子塞进了裤袋里,不说一个字就往前走。
几人也不问,将满地脏乱留给了身为活动主办方的本地人,手中拿着自己做好的饺子,回到房间,二话不说的冲完了澡,可正等几人回到自己的房子后准备擦干头发休息时。
楼下传来隐隐的哭声,穆冥看了眼腕表,此时刚好下午六点,那楼下的哭声,只能夏腕一家!
换好衣服,穆冥拧开了房门,与此同时,和她一起出来的是程曼和于寒,很明显她们都是听到了下面的小文的哭声,木楼的隔音不行,能够将下面的声音听得清楚明白。
打开大门,顾景柯三个人也正好从房间内出来,六人对视一眼,就匆匆的往楼下而去。
不管小文为什么哭,可哭的那么大声也不听到夏腕的声音,这只能证明是出事了!
六人从楼上疾步下来,小文的哭声越来越大,听得愈来愈清晰,等几人走进时才发现小文身前倒着一个人影,不等继续思索,几人就知道那人是谁――
夏腕!
此时夏腕倒在地上,身体发着抖,喉咙不停的发出嘶嘶声,就像里面含着一种不知名的野兽,她牙关紧咬,在地上大幅度的滚动。
靠近时都能听到她胸腔内发出的嗡嗡声,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不少汗珠,脸色清白交加,手指屈起狠狠的抓着木制的地板,挠着、抠着,甚是痛苦的模样。
几人心下各自一凛,很明显,夏腕这是犯病了!这是……哮喘!
小文看到几人快步走过来,连忙将小小的身体移了过来,哭道:“阿姨,我妈咪这是怎么了,快救救我妈咪。”
他的小脸上挂着不少的泪珠,眼泪就像是不要钱的拼命往下掉,于寒看着小文,心里抽痛的很,而穆冥等人则是看了眼夏腕就开始行动。
夏腕这情况,若不及时急救极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弄不好就会出现最不想出现的情况。
“小文,你妈咪是住哪间房间,行李是放在哪里?”顾景柯身体蹲下,目光直视着小文,让小文能够平静下来。
小文指了指一个房间,抽泣道:“妈咪住在那……行李就在妈咪住的房间里。”本来私自进入人家房间是不礼貌的行为,可现在几人顾不得那么多。
必须进房间找药!
穆冥扫了眼祁少晨和陈君,就道:“先将她抬到比较透风的地点。”祁少晨和陈君依言将不停扭动的夏腕给抬了出去。
“散开,别围着她。”穆冥又道,夏腕此时更加气紧,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可就算是这样,仍旧是吸不进去气,根本供不了肺部的循坏。
身体蹲下,穆冥紧着手指将夏腕抱过半靠在肩膀上,不停的给她捏穴位以及舒气,可这样也不能使夏腕恢复正常,只是得到了短暂的控制。
其余四人紧张的站在旁边看着,小文硬是要守在夏腕的身边,此时抽抽搭搭的看着穆冥道:“我妈咪有没有事?”
穆冥安慰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小文,你去看看顾叔叔找到药没有,找到了你妈咪就没事了。”
她不擅长哄孩子,只能顺着他说下去,小文一听要找到药妈咪才会好起来,立马从地上站起火速的冲进房间。
连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逮着顾景柯就问道:“顾叔叔,阿姨问你找到药了没有,我妈咪越来越难受了。”
或许是小孩子对这种事第一时间就是恐慌,话刚说完就哇的哭出了声,顾景柯在房间里快速的翻找,眼神和手指都来不及停下。
最后眸光一顿,走了过去将一个小背包打开,小文在旁边看着,突然出声:“叔叔,那是妈咪的包包,药是不是在这里面?”
小文是个聪明的孩子,看到顾景柯的动作就猜到了几分,顾景柯快速的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他扫了眼字迹说明,眸色微沉。
“找到了。”三个字一落,他快步走出去,而小文也跟在屁股后面,笑脸上尽是一抹欣喜。
穆冥看到来人,伸出手使劲按住夏腕的肩膀:“张开嘴,才好给你喂药!”
可发病之中的夏腕哪里听得到声音,就算听到了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她抽搐着咬着牙齿,牙龈都渗出不少鲜血。
“过来帮忙!”夏腕是个女人,于寒和程曼立马走了过来,程曼神色凝重的跨坐上她不断扒拉着土地的腿,手指将夏腕的下巴紧紧拧住。
牙齿被程曼扳开,可维持不过一秒就又被她给咬紧,程曼眉目一挑,使了十分的力气,看着旁边拿着从顾景柯手上接过药瓶的于寒。
“灌药!”于寒手脚麻利的将药剂喷了进去,几人做到冷静、镇定、自持!
夏腕被灌了药抽搐渐渐的平息,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缓安静,小文看到夏腕不再抽搐了,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连忙扑了过来抱紧夏腕。
“别抱你妈咪,让你妈咪好好休息一下。”夏腕刚刚才吃了药,若是小文冲上去又搂又抱,保不准会倒是气喘不上来,然后休克。
小文在旁边眨了眨眼,看着特别好看的穆冥,听话的收回了手,这个阿姨的声音好听,让人听起来就觉得舒服,他听她的话!
六人又将夏腕抱回椅子上,没多久夏腕彻底恢复过来,看向六人的眸光之中含着泪意,再转向旁边一脸担忧的小文。
伸出手猛地将他抱了起来,小文被夏腕抱住,就开始散发他内心的恐慌:“妈咪,我还以为你不要小文了……”
夏腕眼角也是渗着泪,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拍了拍他的背,揉着他的头发道:“妈咪不会不要小文的,妈咪只是做噩梦被魇住了。”
“恶梦?”小文眨了眨眼,摸着夏腕的眼睛,问道:“那是很恐怖、很恐怖的梦吗?”不然一直问头可亲的妈咪怎么会变成那般模样。
看起来让人担心的很,也让他害怕……小文觉得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在夏腕的怀里微微一动就低下脑袋我那个手臂看去。
他的手,此刻正流着血,伤口不大,像是被指甲抓的,他想起来了,这伤口是六位叔叔阿姨还没来时,他冲上前去抓妈咪的手被抓的。
“在梦里很恐怖。”夏腕揉了揉小文的发顶,温和的笑着,安慰道:“可是妈咪现在看到小文了就不觉得恐怖了。”
有了他在,再恐怖都不会是恐怖的,尽管她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可只要看到儿子的笑脸,那点心悸更不算不了什么。
“谢谢你们。”安慰好儿子,夏腕才抬起头看向六个人,目光含着感激,若不是他们给她找来药,她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哮喘发病很快,若不及时救治,后果可想而知,幸好有这六个人救了她的命。
“你照顾好自己,最好别再进厨房了。”穆冥想了想,还是劝告,夏腕不进厨房的话就不会发病,厨房灰尘多,炒菜做饭又会有油烟味。
这些都是可能导致哮喘发作的诱因,夏腕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将药物随身携带,否则就算被她们发现也不能及时就医,效果可能还是和没发现的一样。
夏腕嘴角扯了扯,笑容略微苦涩:“你们放心,我知道的,不会乱来。”就算是为了小文也必须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你过会用湿毛巾敷一下口鼻,不要做激烈运动,在房间里躺着休息就好。”穆冥交代道。
夏腕点了点头,准备再次感谢,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程曼出声打断:“小文的手被你抓伤了,等下你记得给他清理,不然会感染的。”
“小文?”夏腕紧张的立马低下头去查看小文的身体,看到那红色的血迹时,眼神闪过痛色,“妈咪对不起你,妈咪不是故意的。”
她道歉,小文立马捧住夏腕的脑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妈咪,小文明白,你是被恶梦吓成那样所以才认不出小文的。”
在两人互相安慰时,六人回到了房间,幸好是有惊无险,否则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葬送在人的身前,那有心无力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的。
等六人离开后,夏腕给小文清理伤口,嘴角动了动道:“小文,这件事别告诉爸爸。”
“为什么?”小孩子的问题较多,而夏腕也知道小文会这么问,心中早就想好了措辞,一本正经的低下下头凑到小文的耳边。
“因为妈咪不想让爸爸瞧不起,居然被一个噩梦吓成那样。”夏腕话落,率先笑出声,小文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来妈咪也怕被人看笑话。”
接着他咯咯的笑出了声,夏腕伸出手指勾住:“来,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小文立马被激了一下,伸出手指勾住夏腕的食指,照着夏腕的话说了一遍誓言,眉眼尽是少年老成:“我保证不和爸爸说说,这是我和妈咪之间的秘密!”
夏腕笑着将小文搂到了怀里:“对,这是妈咪与小文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和爸爸说就不是秘密了。”她不想让他担心,就干脆不和他说。
晚上九点半左右,小文在房间里的床上睡了,夏腕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到椅子上,身前摆着一张木桌子,她看着昏暗无光的天色,眉眼皱了皱。
穆冥从楼上缓缓的下来时,看到的正是夏腕这幅模样,她的手指互相绞着,两手之间像是拿着一个东西。
穆冥走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没有察觉:“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夏腕心中惊了惊,转过身看到是穆冥才扬起了笑:“你不也没睡?”
“我听到下面有开门的响声,出来看看。”穆冥坐到夏腕的对面,抬头看了看天色,再将视线移到夏腕的身上已经两手之间。
夏腕眸光闪了闪,她明明已经放轻了的开门声,没想到还是被楼上的人听到了,磨蹭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她道:“你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穆冥和她并不是很熟,只不过是吃过两顿饭而已,听她这么说又看到她眸子里想要倾诉的光,默了默道:“你可以说,我听着。”
“和他认识的那一年,他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而我却硬生生的被他迷上了,从里到外都被他给吸引住。”夏腕眸光露出较为憧憬的神色,像是想到了以前的柔情蜜意。
她停了很久,穆冥也不催她说后续,因为此时她只是个树洞,倾诉者不用她开口发言。
半晌才听夏腕又道:“我家里算是有点资产的家庭,父母不同意我这个独生女儿和他交往,最后闹到了断绝关系的下场。”
她揉了揉额头,今天下午刚犯病,她的脸孔还是较为苍白的颜色:“我相信他的能力,而他也没让我失望,他和我领证结婚了,之后我们一起打拼事业。”
“可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之后他将父母接过来一起住,婆婆整天嚷着抱孙子,可那个时候正是事业的重要时期,我没答应生孩子。”
“之后她看我身体不好,怀疑我不能生育,就将我带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却是正常的。”她顿了顿,目光悲戚,“可过了一段时间再去检查时,医生说我过度劳累。”
“若再不准备生孩子就不能要了。”她紧了紧,又道:“婆婆听到这个消息惊怒,甚至要起过让我离婚的念头,之后我妥协了,在春天怀了孕。”
“你应该知道,患有哮喘的人不能在春天怀孩子的,可婆婆却不信,十个月,我比任何孕妇都过得痛苦,幸好生下了小文……”
“可我身体却是再也经不起折腾,至于公司都交给他打理。”她叹了口气,“有了小文,我的生活重心就全在他的身上,幸好公司上了轨道,我们从小房间搬到了大房间。”
夏腕抬起脑袋看了看夜色,天空中这时竟然挂了一颗明亮的星星:“可我却觉得大房间还不如小房子温暖。”
为了男人和父母断绝关系,最后还为了婆婆的心思将身体给彻底拖垮,夏腕看起来二十多岁,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算应该有三十岁左右了。
“你婆婆这样对你,他不说?”穆冥心中稍显惊诧,不由得出声问道,找夏腕的说法,两夫妻应该是极为相爱的,不然也不可能同甘共苦。
夏腕沉默了片刻:“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总不能让他也失去。”
她体会过失去父母的滋味,不想再让爱人也体会一次,这样的话,足以体现她爱的究竟有多深,夏腕摊开手,将手心里的东西露了出来:“这是他向我求婚时的戒指。”
穆冥是视线落下去,戒指是钻戒,但钻戒很小,可夏腕这么珍重足以证明她是极为在意的。
“这些年来他送我的钻戒挺多,可没有哪一个比这个让我觉得漂亮、美丽。”她摩擦了一下钻戒,嘴角一勾:“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这么晚了,你赶紧上楼睡觉。”
穆冥站起身,在走到楼梯上时顿住,可身体却并未转过身来:“你毕竟是你父母的独生女儿,他们当时再怎么怪你,事后都会后悔的。”
“他们拉不下面子来看你,毕竟你的那个他现在很成功,与其你内心痛苦,何不自己去看看?”
等以后真的见不到自己的父母,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晚了,她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夏腕这样聪明的女人一定听得懂。
“婆媳关系我不太懂,但以后还得继续过日子就必须要缓和一下,小文就是很好的桥梁。”她还没结婚,自然不懂婆媳关系。
不过说到这,顾景柯的父母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也是那种逼着她生孩子的恐怖婆婆?
夏腕的眸子异彩涟涟,而穆冥也趁着机会上了楼,等她走后,夏腕也缓缓的走进房间,心中的一个决定愈发的明显。
明天,她要出发回家!
穆冥回到房间后气息瞬间冷肃,还不等她开灯就有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带着缱绻的薄荷香气。
这人不用猜也知道是顾景柯!他轻浅的笑了笑,在不开灯的房间内想的格外低沉悦耳:“你是当了多少次树洞?”
看了看微微开着的窗户,穆冥抬了抬眉:“爬窗进来,是准备当小偷?”
她伸出手往墙壁的开关按去,只一瞬间灯就亮了起来,可某人的速度也快,等只亮了一秒就又被灭了,穆冥刷的转过身,看向顾景柯。
岂料他就站在她的身后,这一转身差点让鼻子碰到了他的身上,顾景柯看到她暗暗的影子,伸出手将她搂进了怀里,语气含笑:“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
他似乎带着疲倦,说的话也被他拉长了语调,一时之间穆冥有些愣了,在暗夜之中怔怔出神,殊不知某人嘴角挂的一道狐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