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脚步一滞,眼中有些迷惘,似乎觉得秦云峥的声音有些耳熟。
也仅仅是耳熟。
心中急切求突破,宝镜贪心将玉髓中的天地元气全部吸收完。别看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玉髓,上万年的时间才能形成,玉的精华,游走在附近的天地元气长年累月被它吸收储存。
玉髓就像是一块海绵,看上去体积不大,储存的天地元气已经浓稠似水。
太阴镜宝光大作,是因为这块玉髓品质出众,就算在上古时期,也算是一块不大不小的天地灵物,只不过上古时期太阴镜的原主人大概会用它来炼器,宝镜没见过好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玉髓,竟想着直接吸收。
玉髓当然不能直接吸收,它储存元气不假,这些元气未经过炼化,带着桀骜不驯的野性,并不适合直接吸收。
如果把玉髓和其他几种灵草合丹,倒能出一炉效果不错的灵丹。
宝镜没个传承,全靠自己摸索,太阴镜的传承都和镜子自身有关,却也没告诉她什么禁忌丹方。
她只能选择直接吸收,当玉髓储存的天地元气被吸收一空时,宝镜体内的真力也出了岔子……玉髓中的天地元气好像奔腾不息的河水,只修习了三年冯氏心法的宝镜体内经脉却像是小溪涧,小溪的宽度,如何能容纳奔腾的河水?
玉髓中的天地元气呼啸着冲过,宝镜差点没死在当场。
她能侥幸活下来,多亏了太阴镜和黄铜命牌一起出力,帮她吸收了七成天地元气。
玉髓的三成天地元气,已让她经脉沸腾,整个像是被火烧。
这把火由经脉而起,一直烧毁了她的理智。
宝镜觉得心里很热,热的她想毁灭视线所到的一切。这种杀戮之心和她在石碑世界里行医几十年的医者仁心不符合,让她没有彻底走火入魔,所以宝镜没有冲出房门大开杀戒,而是将体内的邪热通过击打墙壁散发。
墙体被她打穿了,却有一个不自量力的人主动向她靠拢。
宝镜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她想开口赶走那个有些眼熟的人,一张嘴,却只能发出嘶嘶的低吼。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眼神绝非人类所有……秦云峥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小镜,我是云峥,你别怕,我帮你包扎伤口。”
云峥?
云峥是谁,自己好像认识的。
宝镜脚步稍有一滞,秦云峥已经小心翼翼牵起了她的手。
手背上鲜血淋漓,却有不同寻常的体温,果然是失去了神智。
秦云峥动作轻柔,不敢刺激到宝镜,先是小心牵手,见她无明显的抵触,才慢慢环抱住宝镜。
整个过程,虽然只有短短一两分钟,秦云峥后背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宝镜的身体像一个火炉,这么高的温度,正常人都会烧糊涂。
幸而她略有挣扎,好似又有些认出他,并没有怒起伤人。
秦云峥轻轻环住她,耐心哄着:“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小镜。”
宝镜忽然挣扎起来,她还知道不伤害云峥,却想将邪火发泄到其他地方。
秦云峥牢牢抱住她,哪怕宝镜不自知的蛮力震伤了他,他也绝不放手。
一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男人,此刻耐着性子在她耳边讲些往事,试图唤醒她。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应该很讨厌我吧?那时候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居然胁迫你救我,现在想来真是太无耻。”
“我虽然神志不清,但你把我带到小木屋里,我其实是知道的。”
“对了,离开小木屋时我带走了两颗糖果,那么甜的糖,平日里我绝对不会碰的……糖纸我还保留着。”
“在善民叔家见到你前,我其实已经远远见过你一次,在南县兵站门口,不过你应该不知道。”
“知道你是我有婚约的未婚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小镜,我很喜欢你,喜欢到了想要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
“看见你伤害自己,我比自己受伤还难过……这是不是爱?”
秦云峥缓缓说着,自己也有些委屈。
从一时兴起的“以身相许”偿还救命之恩,到喜欢上这个聪明美丽的小丫头,再到如今泥足深陷,一步步,他已经越陷越深。
正是因为秦云峥已经陷的太深,之前才会泛起委屈。
他一个大男人,真不愿意有“委屈”的情绪,但当自己真爱临头了,越能察觉到伴侣对自己的感觉。
他的一颗心都要烫化在胸腔,宝镜对他的爱却不够同等炙热。
他爱怀中的少女,宝镜对他却不过是喜欢,两人中间到底隔了一层什么,秦云峥努力想找到,却总也摸不到头绪。
六哥说,至亲至疏,方能做夫妻。
云峥觉得不应该如此,六哥说的不一定都是正确,毕竟六哥说受到的教育,大概必须执行“至亲至疏夫妻”这一标准。但秦云峥的标准不是如此,他的爷爷和奶奶,父亲和母亲,从来都是亲密无间的。
夫妻应该至亲,不必至疏――小镜完全可以对他敞开心扉,说出心中的秘密。
怀中,宝镜的体温滚烫更甚,招待所外再起喧嚣,似乎有什么人在往里硬闯。
听到动静,宝镜渐渐安静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秦云峥单手将自己的枪上膛,如果有人想浑水摸鱼,为了宝镜的安危,他绝对不会手软。
“说什么招待所要塌了,骗我们出去,现在明明就没有塌,为何不放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