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新疗法,靠着对病人哭治病?
“不知所谓,六公子推荐你来又如何!”
闵封岳决定给这个只知道流眼泪的狗屁神医点颜色看看。
反正他既开始医治许老,决不允许有人从他嘴里夺食,抢走他看好的病人!
闵封岳打开自己的医箱,拿出卷起的针带展开,一排金光夺目,长短不一的针具出现在宝镜面前,只看了一眼,她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一,二,三,四……整整九根金针,甚是奇异的是针头还有装饰,精致异常的凤尾。
九金针,凤尾巴!
这样的针,她也有九根,九金针,龙首!
初次见面,冯师傅就说过,他曾有独门针具一套,共108针,正是施展最顶级针灸术“逆命”所需。因不慎遗失,如今仅有54针,其中又有九针为金制,在他不告而别时,将此半套针具留给了宝镜。
冯堂对宝镜提过的要求只有一个,他日有缘,能收回遗失的半套针具,将108针凑成一整套。
宝镜没想到,今天自己来风军医总院,还有这样的收获。
风格很像,那到底是不是呢?
宝镜没有做声,冷眼旁观看着闵封岳将其中一根凤尾金针插入许泰达百会穴――这是人体的死穴,敢往这里扎针的医者,无疑是艺高人胆大。
闵封岳一落针,宝镜就确定了。
针头和手都在微微颤抖,的确是冯门针灸术的标志性特征。
这闵国手,该不会是她的同门吧?
不对,冯师傅说的是不慎遗失,又不是说送给了弟子,这人就算学了冯氏针灸术,也不可能是冯堂的弟子。九根金针,都扎在了许泰达的脑袋上,病床上的人轻哼了一声。
许泰达的呻吟细若蚊吟,徐海东俯身去听,却听他不停在喊:
“敏之、敏之……别走。”
冯氏针灸术毕竟奇妙,不知道闵国手学到了哪一步,九针下去,思维混沌的许泰达就有了些清醒。闵封岳不再理会宝镜诸人,他此刻也分不出心思来理会,行针,需要配合内功心法,闵封岳必须全神贯注。
许泰达老眼朦胧,发现自己床头站了几个人。
有人五官是翻版的陆敏之,有人神韵像,有人眉中还有一颗小小胭脂痣。
所有陆敏之的特征,都被她的儿孙继承了,神思浑噩的许泰达,由不得不认错。
“敏之……”
他抓住了徐海东的手,使出了浑身力气。
徐海东眼睛都红了。
他以为自己在中央公园遇到的古怪老头儿,是对宝镜有恶意的人,连一盘棋都没下完,急匆匆就走了。刘阿姨说过,自己和母亲陆敏之长得极像,可见生父当时肯定认出了自己。
待他离开后,许泰达转眼发病,还生命垂危,徐海东不得不多想。
都说父子之间,有着玄妙的血脉感应,他当时为何偏偏没有?其实也有端倪,凉亭里,那个蓝衣服老头儿骂生父臭棋篓子,一连输了五六盘。
徐海东自己也是个臭棋篓子,当时怎么就没想想,这些古怪的巧合呢。
如果当时陪着躺在病床上这人,完完整整下一盘棋,他此刻的心情,是不是会好上许多。
答案是无解的。
六公子要劝宝镜来医院,秦家满城找她,俱都是因为眼前的场面――许泰达纵有千百错,他是徐海东血缘上割不断的父亲,是宝镜的亲爷爷。徐家人,身体里流着一半陆氏血脉,流着一半许泰达的血。
见许泰达抓住“神医”的手不放,喃喃叫着什么敏之,闵封岳心中怪异极了。
那个敏之,或许就是许老发病的起因?
“和许老交流,诱导他说话!”
闵封岳此次没有藏私,他真是使出了看家本领,才叫许泰达有了一些清醒。病人有了这份清明,乱七八糟的心跳果然平缓许多,但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不能消灭病灶,待他金针拔除后,许泰达情况会陡然加重,彻底无救。
既有同出一门的迹象,闵封岳能看出来的,宝镜焉能不知?
心中带着不愿意,看在她爸面子上,宝镜还是坐在了许泰达病床边上,融合了吐纳气流,她的声音夹杂着难以描述的魔力,在许泰达耳边低语:
“是呀,敏之回来了,陆敏之回来了,你还记得,你们的曾经吗?”
节奏奇妙的发音,是最粗浅的催眠术。
宝镜根据医理,又受到祁易水那种带着催眠迷情效果的“惊艳一笑”启发,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第一次用在病人身上。
闵封岳目光怪异看了她一眼。
这个少女……不,这个少女她提着医箱,却不是什么神医的医童,她才是六公子举荐来得那个神医!
随着宝镜在他耳边低语,许泰达的表情慢慢不再痛楚,而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
就是现在!
宝镜心念一动,将太阴镜召唤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自己琢磨的催眠术,也是她第一次,使用太阴镜窥探活人的记忆情感……随着宝镜精神力的强大,悄然不觉得,她又解开了太阴镜一层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