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立刻转身投入厉振宇的怀抱,为了讨他欢心还主动……吻他!”说到这里吴天佑咬牙切齿,他无法原谅她。“夏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贱!”
夏雪竭力压抑内心的忿懑,仰首硬生生地把泪水逼回到眼眶里,冷冷地道:“没错,我喜欢他,所以我主动吻他!”
“你喜欢他?哈,他喜欢你吗?”吴天佑叫起来,愤怒地挥着手臂:“只知道攀附高枝,小心跌下来摔死!”
夏雪不想再跟吴天佑吵下去,她扭过头,声音更加冷硬:“至少他不像你,没有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
提起陆莎莎,吴天佑顿时沉默了。握起的拳头狠狠击向自己的额头,痛苦地阖起眸子。“对不起,我错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夏雪转回目光,声音冷幽:“吴天佑,你太让我失望了!”
曾经以为的峰回路转,原来只是山重水复。陆莎莎始终是横亘在她与他之间的巨大鸿沟。四年前无法逾越的,现在依然无法逾越。夏雪真得累了!也厌倦了孤零零一个人的生活,她真得很渴望一个温馨的家庭一个温暖的怀抱,渴望能有一个让她停靠的有力臂弯。
不可否认,和厉振宇的重修旧好让她喜出望外,她真得很珍惜这次失而复得的机会!并没有因为和吴天佑刚分手而有所压力和纠结,她甚至是一种解脱般的轻松心情。
也许,她和吴天佑的恋情几经波折,已让她心生厌倦。再兼之和厉振宇分手之后,她内心的不舍和纠结,因此,吴天佑再次离开的打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甚至是有些如释重负了。
她努力过了,实在没有本事也没那手段和陆莎莎不停地争抢他。就这么结束吧,很好!
“我不该打你,你没有错!”吴天佑睨着夏雪,自嘲地苦笑:“你可以投入厉振宇的怀抱,我不怪你!”
夏雪咬唇许久,只吐出一句话:“你有资格怪我吗?”
吴天佑决然转身,强压悲伤和忿懑,冷声道:“就这样吧!从此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夏雪,我们俩……恩断情绝!”
夏雪娇躯一颤,看着吴天佑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知道她和他这辈子的情分到此为止了!
四年的等候,他们俩再度重逢,却最终擦肩而过,渐行渐远。她累了,他倦了,情淡了,爱伤了,恩断情绝,是他们俩唯一的出路和结果!
*
第二天刚到学校,一纸调令就传达到了办公室――孙秋桐立即调往贫困山区支教!
简直像个晴天霹雳,把孙秋桐瞬间炸懵。“为什么把我调去贫困山区支教?我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唇亡齿寒,人人自危。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调去贫困山区支教?简直太恐怖了!果然是天有不测风云!
“凭什么让我去支援山区教育?我不去!我坚决不去!教育局突然抽风了吗?这无缘无故的……”孙秋桐又哭又叫,强烈抗议。
可是校长只是撂下一句话:“随便你!反正上面下来的紧急调令,你不想去就写辞职报告吧!”
都知道孙秋桐是个难缠的,范校长当然不会跟她争执,反正他只是传达上面命令的,若是孙秋桐不听话,也妨碍不到他什么。
孙秋桐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哭得好不凄惨:“写辞职报告……呜呜……那我不是没工作了嘛……我该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有人把目光投向默不作声的夏雪,小声地议论着:“会不会是夏雪?”
“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夏雪没这本事,厉振宇有啊!”
“哟,有可能……”
同事们的窃窃私语提醒了孙秋桐,她突然就醒悟过来,抹了把眼泪,蹬蹬蹬踩着高眼鞋来到夏雪的办公桌前,指着她的鼻子尖声叫骂起来:“是你!你这个狐狸精,迷惑了厉振宇,挑唆他把我调到山区支教!是你!对不对?!”
正在备课的夏雪抬起头,神情冷冷地:“厉振宇又不是教育局的,他管得着你吗?神经病!”
“哈,少跟我装傻!”孙秋桐的眼睛里冒出火来,竭斯底理地叫嚷着:“只要厉振宇一个电话打进教育局,谁敢不买他的帐!夏雪,你这个小贱人如此阴狠,我跟你拼命!”
说着,她就伸出尖尖的指甲抓向夏雪的脸。夏雪本能地招架,两人顿时撕打在一起。
旁边的老师们连忙拉劝,一时间乱成团。
范校长啧啧两声,满是鄙夷地说:“就这德性去支援山区都抬举你了!继续折腾吧,把你调到非洲去,找个印度阿三做老公一辈子都不用回来了!”
孙秋桐猛然停住了哭骂撕打,突然就醒悟过来了。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毫无血色,盯着夏雪,嘴里颠三倒四地喃喃自语:“我……我就跟你吵了几次……并……并没有深仇大恨……你……你何必赶尽杀绝……”
她的年龄已经不小,再派去山区支教,终身大事更是遥遥无期。残酷的现实让她凶悍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知道再闹下去处境只会越来越糟。假如夏雪再跟厉振宇吹吹枕边风,那她铁定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夏雪十分无语,她颦起秀眉,冷睨着孙秋桐,“我不知道这道调令是怎么回事,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我扪心无愧,信不信由你!”
*
“哇,太帅了!我太崇拜他了!天呐,这才叫真正的男人呐!”
餐厅里,韩笑满脸的崇拜和陶醉,双手捂胸,眼冒粉色桃心,满嘴的赞不绝口。
夏雪十分无语,白了韩笑一眼,嗔道:“尽说些没用的!你都没告诉我该怎么办呢!我想给厉振宇打个电话,又怕这件事情与他无关,反倒不好……”
韩笑撇撇嘴,说:“难道你还想给孙秋桐求情啊!要我说,她就是百分百的――活该!成天跟你唱反调,像只苍蝇似的嗡嗡乱响,这下子好了,等她调走,你的耳根子总算能够清静了,为什么还要替她求情!”
“不管怎么说,突然调去山区支教,是够她闹心的!”夏雪有些迷茫。认识厉振宇之前,她从没想到有一种男人真得可以强大到反手为云覆手雨的地步,除了惊讶还有种隐隐的担忧。假如有一天她得罪了厉振宇,同样的惩罚会不会降临到她的头上。“同事间的口角矛盾而已,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
“得得得,我就知道你菩萨心肠,吃软不吃硬!”韩笑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孙秋桐跟你说几句软话,你就心软了,忘了她的嚣张跋扈专门跟你过不去!”
夏雪还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脸色顿时很难看。
“谁啊?又是孙秋桐!”韩笑问道。
夏雪摇摇头,还是接通了电话。她的声音很冷淡,有种隐隐的戒备。“什么事?”
“夏雪,我们可以见一面吗?”电话里传出陆莎莎娇嫩甜美的声音。
“不必了!”夏雪完全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冷冷地道:“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在电话里谈!”
陆莎莎突然打来电话,她本能地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跟吴天佑彻底了断,从此终于再也不必跟陆莎莎斗法争抢他。
“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我想见面谈!夏雪,求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太久,好吗?”陆莎莎天生嗲腔,尤其是软语相求之时,似乎任何人都硬不起心肠拒绝她。
可是夏雪是个例外,因为她对她无辜柔弱的样子简直是深恶痛绝。“我不想再见你!”
95我回来了!
恨恨地挂断电话,陆莎莎咬着银牙,水眸里闪起怨毒。“居然躲着不肯见我,太可恶了!
夏婉贞走过来,轻声地劝道:“反正夏雪已经跟吴天佑分手,就不要再纠缠了!我们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孩子流掉……”
“你是舍不得她受委屈吧!”陆莎莎把怒火发泄到夏婉贞的身上,尖声嚷起来:“她是你的私生女,你处处坦护着她,难道我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嘘,小声点!”夏婉贞最怕此事曝光,连忙阻止陆莎莎叫嚷。她压低声音,着急地辩解道:“妈妈都是偏坦着你的!这次的事情何必一定要扯上夏雪呢……”
“我就要扯上她!就要天佑憎恨她!”陆莎莎蛮横地一扭脖子,转过身去。她用手抚着平坦的小腹,水眸流露痛苦之色。“天佑是为了这个孩子才跟我在一起的,假如孩子流掉了……也许他还会回到夏雪的身边去!为了杜绝隐患,我必须要斩草除根!”
看着深陷情网无法自拔的陆莎莎,夏婉贞小声地道:“可是夏雪现在不想见你……”
“你可以约她啊!”陆莎莎转过身,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冷笑:“由你出面,就方便多了!”
“我……”夏婉贞想了想,没有办法拒绝,叹了口气。“现在也只好这样吧!”
*
放学的时候,厉振宇亲自开车来学校门口接夏雪,这顿时引起不小的轰动。兼之上午孙秋桐收到了山区支教的调令,早就起了轩然大波,此时当然更加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好在孙秋桐不在了,无人再高调跟夏雪作对,耳根子倒是清净不少。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打开车门,坐进了副座的位置。
厉振宇驱车驶离,兴致盎然地道:“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夏雪觑着他,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孙秋桐的事情……”
“唔,”厉振宇倒是没跟她打马虎眼,淡淡地答道:“昨天听田亮说起每次过来接你都看见她在学校门口和你吵架,我就给方局长打了个电话,把她暂时调开一段时间!”
果然是他!夏雪无语,沉默半晌,才叹道:“同事间绊嘴而已,你这样做会惹来闲话的!”
厉振宇微微勾唇,不以为然:“最近要派一批教师去山区支教,谁想奉献可以没事闲磨牙!”
“……”这就是传说中的霸权主义吗?夏雪瞠目,许久开口道:“算了吧,毕竟我还要在那里上班,闹大了也不好!”
厉振宇考虑了一下,说:“先让她去体验一段时间,等到她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彻底改过再说!”
“……”夏雪心知调令已下,不是那么容易再更改。等过段时间,再让厉振宇想办法把孙秋桐调回来!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不共戴天。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或许各有所思,短暂的沉默,他们心里却想了很多很多。
这个时候,厉振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了眼,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可是能打通他这个手机卡号的人却不多。因为这条私人专线专门为至亲好友保留的,拥有优先通话权,就连提示铃音都是特设的。
犹豫了一下,他用蓝牙免提接听。“喂,哪位?”
静寂的车厢里响起女子低低的啜泣,忧伤而心碎,并没有说话。
夏雪的心猛地一跳,凭着女子敏锐的直觉,她感觉到有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厉振宇咻地眯起眸子,似乎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他唇瓣翕动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振宇,是我!”蓝牙免提连接音响,女子忧伤动听的嗓音如歌如泣,幽幽地回荡着:“我回来了!”
车厢里死一般的沉默,似乎连呼吸都停窒下来。夏雪听得到心脏擂跳的声音,好半天,她才辨别出来那是自己的心跳声,她竟然如此紧张。
相较于夏雪的紧张,厉振宇的神色则淡漠许多。幽邃的潭眸凝视着前方,有条不紊地继续开车,看不出他有多大的触动。
“振宇,你在吗?在听我说话吗?”女子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喃喃地道:“是我啊!我回来了!”
厉振宇缓缓刹住车,夏雪则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她竟然比电话那端的女子更期待他的回答,迫切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此时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可是她需要印证和确认。
“梦澜!”厉振宇轻轻唤出一个女子的名字,他的声音和语气却仍然波澜不惊,淡淡地道:“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女子饱含感情的声音似乎带着深浓的泪意和哽咽,幽幽地道:“七年了,我终于回来了!振宇,你有思念过我吗?”
对于女子的这个问题,厉振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和我的女朋友在马场,远航和奕辰他们都在等着我们,暂时没有时间和你叙旧。这样吧,等回去之后,我打电话给你!”
“噢,”女子似乎有些受伤,轻喃道:“你有女朋友了!是啊,光阴流转,弹指已过七年,你年逾而立,的确该成家了!”
厉振宇沉默,不答。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呃,是不打扰你们了!”女子似乎很有分寸和风度,淡淡地说:“再见。”
厉振宇没有说再见,他挂断电话,默默地坐着。
夏雪没有打搅他,只是沉默相伴。
不过,沉默并没有保持多久,厉振宇拉开车门下车。
夏雪只好也跟着下车,见这里一片停车区域,来自世界各地的豪华轿车跑车多不胜数,显然这是富豪云集的地方。抬目打量四周,视野无比开阔,这里大片大片的绿茵草地,使人误以为闯入了一个原始的世界。
繁华喧嚣的都市寸土寸金,每条道路上永远车水马龙堵得水泄不通,这冷不丁突然置身如此开阔的境地,还真有些不习惯。
尽管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厉振宇把她带到这里来肯定有他的目的和想法吧!
夏雪略略躇踌之后,还是礼貌性地征询道:“我穿这身衣服可以吗?”如果他要带她见他的朋友,会不会认为她身上的行头太过寒碜,有损他的颜面?
同时她问这话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想看看他对她的态度有无转变。他刚才在车上接的那个电话,是否会对他造成影响和改变。
厉振宇瞥她一眼,神色如常,黑眸里甚至浮起满意的浅笑:“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天热了,周末我陪你再去买几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