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一般由几个脚或者是三个脚组成,上方鼎身成方形或者圆形的容器,其容器与下方的脚之间都会有明显的空隙。鼎是一种炊器,用来烹煮食物的,鼎身下方的间隙就是添加柴火用的,只有足够大的间隙才能让火烧的越旺。
但这口鼎的造型与其它款式确实不同,它的四只脚并未托起鼎身,而仅仅只有短短不到十公分,勉强也就起个装饰作用。
叶秋攀爬上去后只见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查文斌打了个火折子丢了上去给他,只见那鼎里果然有问题,正中的位置有个脸盆大小的中空。
查文斌道:“无路可走了,只能试一试了。”说罢他就用绳子把自己的胳膊和叶秋的脚腕拴在了一起道:“这样就算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不会散了。”贴着那光溜溜的青铜鼎,查文斌深吸了一口气屁股一斜便滑了下去,捎带着身后的叶秋同样一并跟着,一前一后就都滑入了那个中空处。
在那里,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坐上了一趟滑滑梯一般,不停的来回弯曲撞击着四周的铜管,虽然感觉这段路真的很长。但因为速度太快前后也就是一瞬间,二人先后就被甩了出去。
一落地便见眼前一片绿油油的,叶秋立刻抓起一把雄黄石,但却见这些绿点一直在上下缓缓的漂浮着。查文斌按住他的手,拿着火折子往前走摸索着爬了两步便摸到了一根尖刺装的东西,低下头去一看,原来是几根散落着的肋骨。
“是鬼火,”他见地上有几段朽木,便顺手捡了两根递给叶秋,后者脱下衣服卷了上去又做了两个简易的火把,二人这才得以看清眼前的一切。和一般的春秋墓不同,这里不存在夯土层,而是选择了掏空山体的模式。
腐烂的木头,残缺的人骨,这些东西一眼竟是看不到头。这些人骨大多都已经呈钙化状,和大地融为了一体,只剩下粗壮的腿骨和颅骨还比较容易辨认。这些骨头的四周也都散落着大量的朽木,从形状上看,应该是当年下葬时的棺木,但多数也都已经坍塌。
随候胥的时代还是先秦时期,那个时代各地大抵都还遵守着周制,属于奴隶制向封建制过渡的时期。而奴隶制和封建制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区分,奴隶制的诸侯王往往在下葬的时候会有极其多的陪葬者。
诸侯们在死后还要享受生前的排场,于是那些可怜的下人们会被成批的处死,以在死后继续服侍生前的主人。这种残忍的殉葬制度一直持续到秦始皇登基后,才在李斯的提议下改用陶俑的办法代替,所以殉葬制也就成了奴隶制与封建制最为明显的一个区分。
而在鉴定这块,叶秋是个中好手,他很快就发现这些人的颅骨上都有明显骨折的痕迹。
他说:“这些人都是被钝器击打后脑致死的,你看这具遗骸,手臂向前伸开,面部朝下,这说明他被放进棺材里的时候还没完全断气,试图挣扎着从里面跑出来,但是很可惜……”
“我还一直奇怪为什么没有发现殉葬坑,原来是这在这里。”查文斌道:“这就好办了,一般殉葬坑都会在正主的不远处,也之后这样才能让这些亡灵能够继续服侍他的主人,我想我们已经到了真正的目的地了。”
过了这片尸骨茫茫,再往前又是一片车马器,硕大的车轮配件散落一地,马匹的骸骨清晰可见,这也进一步让查文斌的判断得到了验证,再往里就是一道石制的墓门,两边的空间在这儿也急剧开始缩小,而远远的便见那门口处“站立”着一个身着铠甲,手持长兵的守卫,而墓门出于意料的也是开着的。
没有像想象中那般遇到什么复活的场景,那只是一具残缺的窟窿,查文斌相信,哪怕是他们走过去迈的步子大一点,都有可能让这个忠诚的卫士就地解体。二人举着火把轻轻绕过这道敞开的门,里面又是一条狭窄的墓道,墓道的两边尽是这样的守卫,他们两两面对面的站立在墓道的两旁,全副武装,通过那些锈迹斑斑的兵刃仿佛还在诉说着生前的赫赫余威。
而在这墓道里的地面上,一道道的“s”形痕迹已经说明了一切,这里就是蛇群通过的地方。
走近了这才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原来这些兵甲的后背上都有几根铁环与墙壁相连,与其说他们是站在这里的,还不如说是被挂在墙上的。这些士兵的面部并不是光秃秃的骨头,相反还有一层黑色的皮质黏在上面,更像是一具具的干尸。
查文斌感叹道:“人啊,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明知道是个摆设,却也要让这些年轻的生命为自己陪葬。殊不知,这么做,除了徒添怨气之外,只能是给自己留下后世的骂名。”
脚下是夯实的大地,既没有传说中的毒气,也没有陷阱和什么神秘的机关,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这反而让查文斌有些不能接受,他只能安慰自己,心想或许是年代久了,那些个东西都已经失效了。
再往前走又是一道敞开着门,还没走近便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那门的背面传来,查文斌的手中的七星剑轻轻颤抖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它的信号了,七星剑的剑身上有一段血色的花纹,是用他自己的精血铸成,那一人一剑早已合二为一,这是怎样的东西才会激起它的战意。
“有煞气!”叶秋也感受到了,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能激起他的兴奋了,这个沉默的家伙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般,整个眼睛里都透着一股亮。
“你的腿?”查文斌看着他那裤子上的血迹都已经结块了,不料那厮好像根本不当回事道:“无妨。”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