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开了门,已经换好衣服的狱寺和山本见她完好无恙,松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相视无果。
“去通讯室那边看看吧。”
在路上和尤尼他们会合,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喂!搞什么鬼啊?”斯库瓦罗怒气冲冲地从另一头走来,大约是因为被打断了联络信号的关系,很是烦躁,“这个基地有这么脆弱——”
话还没说完,身后响起了爆炸声,令他迅速提高警惕,回身望去。刚才经过的墙壁已经被直接打穿,浓烟滚滚,充满危险性的红色火炎从走出来的那人身上散发出来。
“哈,笨蛋,找到你们了。”
接下来的事情被动得让纲吉不愿再回首。
斯库瓦罗一个人挡下石榴的攻击,把他们都从基地里赶了出去。为了抓紧时间给尤尼找安全的藏身处,大家采用了小春提供的方案,因为带着伤员,费了不少力气才来到川平不动产的店门前。
结果,中介的老奶奶没遇到,倒是看到了一位捧着拉面、自称川平的奇怪大叔,在他的帮助下,有惊无险地躲过了石榴的追击。
这位川平大叔好像就是十年后的大人一平经常去送拉面的客人,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挺好看的,一头利落的银发,还戴着一副不知道有没有度数的圆框眼镜。
“我觉得你有点像一个人,”这个疑似幻术师会使用雾属性火炎的男人动身之前,纲吉忍不住对他说。
“谁?”川平大叔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问。
“……呃,是我看错了吧。”感觉到里包恩朝自己投来的锐利视线,纲吉暗暗打了个寒噤,立马矢口否认。
等到他离开以后,里包恩才不耐烦地哼了声。
“你对白毛的家伙未免在意过头了吧?”
“对不起,这是心理阴影,”纲吉诚恳地答道,然后又反问,“倒是里包恩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呢?”
“我不喜欢那个家伙,”小婴儿直白地说,“不,是讨厌。”
“咿……”
在屋子里休息了一阵子之后,迪诺给他们传来了消息,云雀把真六吊花之一的雏菊打败了,并提醒他们说那些家伙会修罗开匣,请务必小心。
“雏菊?”纲吉有些惊讶,皱起眉想了好一会儿,脑海中才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抱着轻松熊(伪)的鬼畜熊孩子,似乎是叫逆卷奏人——啊对不起,记错了,应该是抱着绷带兔子的绿色海藻头才对。
“对,不过还真是厉害呢,”迪诺喟叹,“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手铐战斗的,初代的云之守护者到底是……”
之后的信号不太好,通讯断了。
不过,既然连在旁观战的迪诺都感到胆战心惊,纲吉心想,那整个战斗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不愧是云雀学长的风格啊。
接着,山本终于下定决心,要回地下基地找斯库瓦罗。
纲吉也放心不下,自然非常支持他的决定。碧洋琪和斯帕纳也说要跟着一起去,身为基地的建造师,强尼二便义不容辞地接下带路人的任务,几个人便一块出发了。
这一别,暂时的安宁又随之告别。
一直到夜晚,他们才在并盛的森林里找到适合落脚的地方,停下来让大家休息,给伤员治疗。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惊心动魄的choice,然后是交涉失败,又突然得知拯救世界的核心变成了保护尤尼,接着被真六吊花追杀,反击,又追杀,又反击,直到敌人离去,他们才得以安下心来。
这个时候,身边虽然少了一些同伴,却又多了一些新的面孔。
要说“新”也不完全,但至少从战斗立场上,他们是第一次合作。
一心系在“公主殿下”身上的电光伽马,跟他经历了两次生死战斗、一心以“十代目”安危为重的狱寺,居然在此时有了一些奇妙的共通感。
火堆的光芒之下,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不约而同地收回,面露复杂之情。
而另一边,意外的,粗犷的野猿先生居然很受蓝波的喜欢,虽然被折腾得够呛,他也没再露出先前遇到纲吉时的狰狞面目,反倒是无奈地看着他们,不断嘀咕。
“搞什么啊,放眼望去全都是小鬼!彭格列就这样一群家伙?还把密鲁菲欧雷的基地弄得鸡飞狗跳……”
纲吉觉得终于有人说出她的心声了,刚想表示赞同,就被里包恩横了一眼以示警告,只好作罢,讪讪地起身走开。
安置伤员的地方,拉尔正向尤尼询问彩虹之子有关的事情。不方便打扰,纲吉就在旁边坐下,托着腮看着她们。
当尤尼提到,自己继承而来的预言能力渐渐变弱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太阳穴跳了跳,那隐约意味着心神不宁。
“白兰也是,”尤尼稍稍黯然,“他一定也感受到了吧,同为七的三次方的重要一员。这就是能力的衰弱与枯竭。”
抬起头看到纲吉露出的惊愕表情,她又缓和地露出微笑,安慰地说:“这很正常,人的生命也是这样,生老病死。”
拉尔想起大空的彩虹之子总是历来短寿,不由微微叹气。
“那……”纲吉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来,结结巴巴地问,“我呢?”
“欸?”
“我是说,”她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彭格列指环也是七三的一部分吧,那么,持有大空指环的我,会不会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呢?”
“抱歉,我不太清楚,”尤尼摇摇头,“指环之间的能力还是有区别的,代表着时间的彭格列指环,与玛雷指环和奶嘴都不一样,而且,在此之前,我也十分遗憾没能和这个时代的纲吉小姐有所接触。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火炎毕竟是靠生命力点燃的,如果消耗的过渡,对身体的负担也……”
入江和拉尔听了这话,默然不语。
“唔,我是没想过要一直依靠它的啦,”纲吉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小声说,“现在要用上火炎也只是迫不得已,等打败白兰,回到正常生活中去之后……”
“你是怎么知道白兰的能力变弱的呢?”里包恩打断她的话,问尤尼。
“很难说明,”她犹豫了一下,轻吁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我和他有点相像的关系吧。不过,就某种意义而言,纲吉小姐和白兰也很像呢。”
里包恩神色微沉,纲吉却直接垮下了脸。
“……才不一样呢,”过了一会儿,她才伸手撑住额头,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心有不甘地说,“我和那个人,是完全两个极端的人啊。”
“你们的能力,都适合在最不普通的时代使用,”尤尼垂下眼睑,唇边漫开一丝苦笑,“而一旦使用出来,都会成为战场上最夺目的光芒。不过,对于纲吉小姐来说,或许这只是一种负担吧。”
“没错。如果可以的话,我一点都不想要,”纲吉果断而生硬地回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里包恩飞去,“但是……”
但是,如果是为了那些守护珍贵的东西——
在摇曳的火光中,她抬起的视线与尤尼的相遇了,安静而平和。她们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出了预想中的信息——坚定的信念,以及毫不犹豫贯彻到底的决心,并将它转换成燃放生命的火炎。
那一刻,她们都意识到,不仅仅是自己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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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决战如尤尼所预言的那样,在森林里揭开了序幕。
凡是有战斗力的都被分配了迎战任务,天还未亮就提前到位潜伏,只剩下纲吉陪着这些受伤或非战斗人员,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靠边的草地上。
京子看到她一副出神地想事情的模样,稍一迟疑,还是走到她旁边坐下,却也始终沉默不语。最后,还是纲吉留意到她的心事重重,才率先打破沉默。
“京子……很为大哥担心吧?”
“哥哥他,一直都是这样,逞强得要死,又固执……”京子垂眸叹了口气,“其他人也是,而且敌人那么强大——纲君,我真的很担心。”
她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金棕色的眼眸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难过的意味,也令纲吉的心里更沉了几分。
“我很担心,却也没有办法阻止。大家都为回到过去而努力,我们不能在这里尽说没用的话。这段时间的修炼很辛苦,我和小春都非常清楚,”京子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她正常发声,“可是,可是……有什么办法吗?纲君,能够让这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不想看到尤尼小姐受到伤害,也不想看到大家、特别是纲君……”
纲吉伸出左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按了按。这个动作成功让对方失了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眼中闪着碎光,眼泪忍了又忍,还是没有流出。
“会有办法的,”纲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以最郑重的口吻说。
“会有办法的,京子,不用担心。尤尼不也说了吗?”她放轻声音,以让自己显得可靠一些,“所有事情都会在今天结束。一切都会了断的——我会打败白兰,让大家回到过去的。”
“所以……”
纲吉将右手也放了上去,然后将对方的手拉过来放在膝盖上,慢慢握紧。
“相信我,也要相信尤尼。”
京子看着那枚发亮的彭格列戒指,沉默许久,抽出手摸了摸眼角,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
“嗯,我明白了。”
“那么,”纲吉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说出一句简简单单的告别:“我要走了喔。”
“嗯。”她点点头。
起身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有里包恩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淡依旧,没有丝毫要反对的意思。纲吉明白那等同于他直接告诉自己,让自己放手去做。
谢谢你,里包恩。
她在心里悄悄地说了一句,终于鼓起勇气,转身离开。
一直以来,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指导和总是一针见血的冷言冷语,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她。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确实,按京子的话说,非常痛苦,心里也总是放不下担心和忧虑。
有快乐的日子,也有难过的日子。
那些此时此刻与真六吊花在正面战场上相遇的同伴们,那些一起走过来的时光,不管是辛苦的修炼,层出不穷的麻烦,都是……
她最珍贵的回忆。
而这一点,是她的敌人,白兰永远无法明白的。
第112章 .这不是调情
这片森林是自己初来乍到,与这个时代的狱寺相遇的地方,还有拉尔。纲吉记得很清楚,对之前走过的路也还剩一点印象。
她本来以为自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但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顺畅地行动了。大约是直觉的判断吧,相信对方一定会那么做,相信他一定会胜券在握地在那个地方等着她。
绕过一簇树丛,和几棵扭曲生长的树木,前面出现了一块不大的空地,与旁边的土坡隔着一小块凹陷之地,再往远就变得平坦起来。
沉重色调的棺材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草地之上,旁边靠着树干的地方却多了个豪华的座椅,终极的白毛反派坐在那里,笑意朦胧地托着腮等她过来。
“早安,纲吉君~你终于来了呢。”
隔了一日,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地令人生厌,纲吉二话没说,径直朝他走去,却在靠近之时愈发地放慢脚步。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白兰挑起一边的眉毛,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像是耍帅一样,双手插在裤兜里,显得潇洒不羁。
“是因为见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终于反悔了吗?没关系喔,就算是这样、就算到了现在,我也还是很欢迎纲吉君加入我们的呀,尤尼没带过来也无所谓,待会儿一起去接她就好了哟~”
纲吉在离他数步之远的地方就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表情中除了皱眉表示出的不赞同,就没有别的含义——她不相信这样对方还能够继续扭曲她的意思。
“你不明白,”她说,“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