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璃蹙眉。
白临渊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看样子,这里的姑娘们凶多吉少。
黑蛋也摇着尾巴,“这里还没探查完了,为什么要去楼上?”
姑娘们听到他们要走,有些慌了。
“猫神大人,两位大人,请问,我们,是不是要死了?”一开始带头说话的女子问道。
“求求您,大慈大悲,将真实情况告诉我们吧。”
白临渊眉头微微蹙起。
他的目光闪过她们。
罕见地,那双一向冷漠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东方璃从未想过,能从白临渊这种人身上看到悲天悯人。
“说吧。”东方璃道,“她们有知情权。”
白临渊微微沉吟。
他看向姑娘们。
“你们,确定?”
带头的姑娘苦笑一声,“还请公子务必将实话告诉我们。”
“谢谢。”
她们跪在地上,齐刷刷给白临渊磕头。
白临渊双手负立。
他的语调依旧淡淡的,“你们,顶多还有七天寿命。”
这话一出。
几个女子的脸色变得灰白一片。
她们虽早有心理准备。
可。
最多能活七天这种事落在自己头上,她们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接受。
“什么情况?”黑蛋问。
东方璃也看向白临渊。
白临渊眉头拧起,用他那特有的幽幽语调。
“她们五个,都怀孕了。”
黑蛋看向姑娘们的肚子。
她们的肚子都很平坦,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我们怀孕了?”姑娘们也有些讶异。
“嗯,是死胎。”白临渊说。
“这死胎与平常的死胎不同,这死胎之中凝聚了大量的毒,胎儿死掉后,毒正在渗透到身体之中。用不了七天,你们全都会死。”
“有救吗?”黑蛋问。
白临渊摇头,“胎中的毒已经扩散开。”
“她们几个的身体早已经承受不住,等七天时间过后,她们会暴毙身亡,药石无医。”
黑蛋胖胖的身体抖了一下。
它知道白临渊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姑娘们是真的没救了。
它默默地低下头。
东方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两位公子,猫神大人。”带头的那个姑娘最先反应过来。
她冲着他们磕头,“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白临渊道,“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身体。”
“死胎之毒让你们的身体变得奇怪,你们应该能察觉到异样,你们大限已至。抱歉,我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我知道。”带头的姑娘说。
“从进了这里,我们就没想过活着出去,我们就算侥幸活着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不想让你们将我们救出去,我们也不是想苟延残喘继续活下去,我们只是想……”
带头的姑娘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
她重重地在地上磕头,“我是离云城苍芜县人氏,我姓佟,单名一个燕字。佟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我上有祖母祖父,父亲母亲,下有胞弟胞妹,还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我失踪这么久,他们定还在苦苦寻我,如今我已面目全非,也无法活着回家去了。”
“还请二位能将书信带出去,转告他们一声,我在他乡染了恶疾,客死异乡,让他们不要再找我,也让我未婚夫婿不要再等我。”
“我身后的几个姐妹,大多与我情况相同,我们不求活着,我们只求让那些苦苦等我们的人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她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身后几个姑娘也泪流满面。
东方璃攥紧了手。
离云城,是东陆的城池。
这些女子,是东陆的子民。
可惜。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死去。
“会写字吗?”东方璃问。
带头姑娘,那个名为佟燕的姑娘点了点头,“会。”
“把你想说的话写下来吧。”东方璃从大氅里拿出纸笔。
佟燕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写了一手好字。
可惜已经许久没握笔,手不停颤抖,用了好久才写完。
她写完后,又将笔交给其他人。
东方璃继续说道,“你们将籍贯都一一告诉我,等事情终了后,我派人将你们的尸身送回家。”
几个姑娘们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她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高兴。
她们本想着一辈子都会待在这牢笼里,却不曾想,临死之前还能有机会回家。
五个人相互看了看。
最终。
以佟燕为首的女子们冲着东方璃磕了三个响头,“恩人,不必了,我们不想以这种肮脏身躯回到家乡。”
“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恩人在我们死后能将我们烧成灰,洒向海洋。”
佟燕抽噎着,“我们被囚在这里已待三年之久,最后的愿望便是自由,只要我们能够自由,我们已死而无憾了。”
“至于我们家人那边,请告诉我们,我们无法尽孝,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们。”
佟燕说完这些,似是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匍匐在地上,眼泪不断往下流淌。
东方璃将她们写过的信接过来,放好,“我一定会帮你们带到。”
说罢。
东方璃看向白临渊,“我们继续往上吧。”
“嗯。”白临渊将一个药瓶放在桌上,“这里面的药,可以让你们缓解痛苦。”
“恩人。”就在他们想离开时,佟燕喊住了他们。
“楼上机关重重,非常凶险,你们若是没有必要,不建议前往。”佟燕说,“我曾亲眼见过,有人闯到上面,被机关搅碎。”
“你去过上面?”白临渊问。
“我一开始是在上面的。”佟燕说,“后来我因反抗剧烈,毁了容,才被贬到了五层来。”
佟燕将头发撩开一些。
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哦?”白临渊眼睛眯起,“你是在最上层的?”
佟燕点点头,“是。”
“那你可知道,这座岛的岛主是不是在最上层?”白临渊问。
佟燕摇头,“我从未见过岛主,我只见过殿主。”
“殿主?”白临渊,“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
佟燕说,“殿主经常更换,没有具体的特征。据说人人都有机会。选拔殿主也是有某种仪式。”
“哦?”白临渊与东方璃对视一眼。
南宫望也说过。
殿主是个草包,三两下就被他们给揍趴下了。
处理掉殿主后,一窝蜂的人涌上来,叫嚣着当殿主什么的。
如此以来,倒也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