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妃看着环姑的模样,背过身去。
就算她没有功夫,也看出环姑已经心脉断裂,活不了了。
是非恩怨,一死了之。
环姑像是抱着宝贝一般,将牛皮纸贴着心口放着。
藕断丝连的心脉最终因为狂战药丸的冲破而全部断裂。
环姑吐出几口鲜血之后,瞪大眼睛。
“你们要小心他……”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断了气,死不瞑目。
瑶妃慢慢转过头来。
又慢慢地蹲下,手轻轻地放在环姑的眼睛上,“环姑,请再允许我说一声对不起。”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一直是爹娘最喜欢的女儿,所以,到了那边,一定要找到他们,他们一定在等你。”
她仰起头,将眼泪逼回去。
“再见了。”
她想站起来时,人摇摇晃晃地无法站住,双眼一翻,最终倒下去。
赤箭忙将瑶妃扶住。
“谢谢。”瑶妃因失血过多头晕得厉害,脸上惨白如雪,身上的重量几乎全部倚在赤箭身上。
“王妃,瑶妃娘娘的情况很不好。”赤箭敛眉道,“刚才我闯进密室的时候,密室里一片狼藉,若不是王妃的药丸撑着,瑶妃怕是醒不过来了。”
瑶妃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死撑着往外走。
她的身体本就已经到了极限,这么一折腾,已经无法再撑下去。
“要赶紧将瑶妃带出去,喊太医。”秦偃月道,“东方璃,宫正司其他地方的杀手可肃清了?”
东方璃还没回答。
恰好,杜衡与李威灵走进来。
“王爷,宫正司里的杀手已经被清除干净。”杜衡道,“就是没能留下活口。那些人太过穷凶极恶,稍微放松点就拼个你死我活的。他们还吃了一种奇怪的药丸,能短时间内将功夫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若不是李威灵带了足够多足够强的大内侍卫,兴许都打不赢他们。
“不用留下活口。”东方璃冷声道。
那些杀手能够对环姑言听计从,肯定不止忠诚那么简单。
就算留下活口,也问不出什么。
“七王爷。”李威灵脸色苍白,“王妃情况如何?瑶妃娘娘又如何?”
“我没事。”秦偃月用衣裳盖住凤离的面部,“瑶妃娘娘也没有大碍,她晕了过去,性命无忧,你不用担心。赤箭,你快将瑶妃娘娘带到彩华宫,李威灵,你指派几个侍卫给赤箭。”
“是。”李威灵分了五个大内侍卫给赤箭用。
赤箭不敢让旁的男人碰触瑶妃,将瑶妃横抱起来,匆匆离开。
李威灵半跪在地上,表情很复杂。
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这大内侍卫长却丝毫不知。
就算瑶妃和七王妃没事,他也难辞其咎。
“你不用自责,这跟你没关系。”秦偃月看着李威灵的模样,叹了口气。
谁也不会想到,宫正司里会发生这种事。
她与老十察觉到不对劲时,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种程度。
在层层侍卫保护下的皇宫里发生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布置的,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李威灵,这宫正司里应该还有无辜的人,将他们救出来之后,烧了吧。”秦偃月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不忍心。
就算知道那些宫女们是环姑培养的死侍,她也无法接受这么多人死在眼前。
李威灵瞪大眼睛,“王妃,这……”
“按照王妃说的去做。”东方璃接过话来,“父皇那里,由我去请罪,你先下去准备吧。”
李威灵很犹豫。
在皇宫里放火,这种事也就七王妃敢做。
但,除了烧掉,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领命而去。
东方璃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皱着眉头,“这样真的好吗?”
“不然能怎么办?”秦偃月浑身无力,她靠在他怀里,“难不成告诉世人,这宫正司里混进了数十个杀手?宫正司大女官谋反了?”
这事要传出去,皇家不要面子?
这种级别的大事,若是调查出来,整个宫正司的人都会受牵连。
到那时,必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父皇会理解的。”她道。
瑶妃应该也希望这样。
东方璃看着她坚决的模样,点了点头,“父皇那里,我去请罪就够了。”
秦偃月没太有精神。
鲜血恐惧症还没有消散,她软得厉害,疲惫得厉害,眼睛都不想抬起。
东方璃干脆将她抱起来。
秦偃月手臂上受了一些伤,伤口不大,就是动一动牵扯得疼。
她忍着疼勾住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喃喃,“将表哥转移到母妃那里好不好?”
东方璃脸色不好看。
凭什么他每天只能待两个时辰,凤离却能时时刻刻待在那里?
如果受伤后能有这待遇,他也愿意受伤。
秦偃月看出了他的想法,黑着脸拧了他一把,“你是不是傻?这是闹别扭的时候吗?”
东方璃依旧一脸不高兴。
秦偃月无语。
东方璃的称号不应该是宁王,而应该是醋王。
“你乖乖听话,等表哥没大碍了,我就跟父皇说回家住去。”她哼哼了两声,“你是不知道,父皇每天都偷偷摸摸跑去母妃那里,还掩耳盗铃以为旁人不知道。我就专挑着他在的时候去找母妃说话玩。”
每每把父皇气得脸发黑或者云妃睡着才回去。
兢兢业业当了这么久的电灯泡,父皇肯定早就烦了她。
东方璃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经过这次的事,父皇怕是会震怒。
父皇震怒后,谁敢往枪口上撞?
“别担心。”秦偃月拍着他的肩膀,“就算父皇不准,我还有秘密武器。”
再说,这件事又不怪他们。
要不是她跟老十撞见了,瑶妃肯定会死,隐患也会更大。
父皇不会迁怒,嘉奖他们还差不多。
东方璃盯着她看了一会,叹了口气,“算了,杜衡,你抱着这个人,跟我回溪云宫。”
杜衡眨着眼睛,看着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人,“男的女的?我这么抱人家,人家会不会让我负责?”
要是个女人就好了,他还没怎么抱过香香软软的漂亮姑娘。
他凑过来闻了闻,只闻到了血腥味,没闻到香味。
“那什么,姑娘,得罪了,情况危急,在下……”
杜衡说着,突然猛摇头,“不不不,我已经有水烟姑娘了,不能对她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