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的消息灵通到这种程度?我们昨天傍晚才到,今天早晨就邀请我们去赴宴?”秦偃月,“这件事不太寻常。”
“他不仅邀请咱们去赴宴,还将地点定在花船上。”东方璃笑道,“二丫,你猜他是什么意思?”
秦偃月冷哼,“他在试探我们?”
“他对我们的身份存疑,花船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又是类似花楼那种地方,若咱们自持身份不去赴宴,李冠自会怀疑我们的身份。如果我们肯去赴宴,这怕也是一场鸿门宴。”
“聪明。”东方璃,“李冠得知我们到来之后,想在第一时间刺探虚实。这个人,比想象中棘手。”
“宴会什么时候开始?”秦偃月问。
“今天晚上,一天两夜后结束。”
“这么久?”
“这座城恰好被大运河围绕一圈,大运河沿途风景多变化,春赏桃花,夏赏荷,秋赏菊,冬赏雪,最是秀丽。”东方璃说。
“花船顺流而下,每处景色各不相同,船只缓缓行驶而下,绕河一圈,恰好需要一天两夜。”
“那事情就更有意思了。”秦偃月笑,“我说过,唐元会在三天内醒来。咱们若是去赴宴,等于空出了这一天两夜。”
“李冠这个人怕是知道些什么。”秦偃月,“除了给我们摆鸿门宴,还想调虎离山。”
“偃月,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就让飞影易容……”
“我要去。”秦偃月将簪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赤焰蛇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件事处处昭示着不寻常。李冠这时候邀请我们,不正好给我们刺探的机会?”秦偃月说。
“老七,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在怀疑有人饲养赤焰蛇。”
“不管是皇宫里的,还是咱们府上的,赤焰蛇有可能出自一人之手。而,我有种强烈的预感,饲养赤焰蛇的人可能就在这座城里。”
“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东方璃,“那条赤焰蛇出现的不是巧合,这赤焰蛇也不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蛇。”
“那么罕见的蛇凭空出现在这里,饲主就在附近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咱们将计就计。”秦偃月看着四脚朝天的黑猫,“带着黑蛋去捕蛇。”
“二丫……”东方璃欲言又止。
“嗯?”
“花船那种地方,眼不见为净,你若是看见不平事,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东方璃,“入乡随俗,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偃月微微挑眉。
东方璃没再说下去,只叮嘱了她一些事项。
秦偃月懂。
这种小城里的水上花船,多的是腌臜事。
她给东方璃吃了一颗定心丸之后,去找唐听絮。
因唐听絮的雷霆手段,唐府中欺软怕硬的人们见风使舵。
这一天,也算相安无事。
傍晚时分,到了请柬上的赴宴时间。
秦偃月已经早早打扮好,与唐听絮陈颂实汇合。
陈颂实被打怕了,立在一旁老实如鹌鹑。
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到码头时,远远地便看到一艘花船。
花船高大如现代豪华游轮,足足有四层高。
从秦偃月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屋檐上挂着的一排排荷花灯,灯笼分为四层,依次排开,随风招摇着。
稍稍往前能看到宽阔的甲板。
甲板上人来人往,依稀能看到豪气饮酒的书生,吟诗作对的书生,压酒劝客尝的美人……
秦偃月将纱窗拉开得更大一些。
视野开阔后,那艘船的全貌也越发清晰。
每层甲板上种满了各色花株,粉色如云,美女翩跹其中。
风吹起船舱外的帷帐,隐隐可见舞姿悠扬,亦有琴声浮于水面。
雕梁画栋之中,尽显奢华。
秦偃月啧啧感叹,“听着这靡靡琴音,看着这温柔乡英雄冢,我突然想吟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东方璃本想夸她两句。
听到后面两句,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这前面两句与后面两句意境不同,用在一起不太合适。”
“哦,我背混了。”秦偃月,“后面两句应该是暖风熏得游人醉……”
东方璃等着她说下去。
秦偃月的手指停在半空,踟蹰了一会,“醉不成欢惨将别?”
“闭嘴吧你!”东方璃一阵无语。
指望着秦偃月能出口成章,还不如盼望着蠢猫开口说人话。
窝在秦偃月怀里闭目养神的黑猫懒懒地喵呜一声,顺势给了东方璃一爪子。
黑蛋:本大爷刚才有被冒犯到。
马车在花船附近停下。
才下马车,便有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大跨步走过来。
“听絮,小陈,就等你们了。”他笑着开口打招呼。
唐听絮看到这个人时,手颤抖得厉害。
秦偃月暗暗抓了唐听絮的手,低声道,“不要露怯,跟以前一样,别怕,有我们在。”
唐听絮这才镇静下来,微微福身,“李叔叔,对不起我们迟到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云夫人。”
李冠忙行礼,“云夫人,初次见面,在下李冠,冒昧邀请您来,穷乡僻壤,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秦偃月报以微笑,“多谢李员外邀请,不胜感激。”
她指着东方璃,“这位是云七。”
“云七先生。”李冠拱了拱手。
东方璃只是冷瞥了他一眼,没理会。
“幸会幸会,几位请进。船马上就要起航了,请先行到船舱里来。”李冠热情招呼着。
“来人,将贵人们带到最上等的船舱。”
李冠声音刚落,便有一个妙龄女子前来。
女子引导着秦偃月和东方璃往最上层的船舱走去。
唐听絮和陈颂实只能待在第二层船舱。
船舱如房间。
每一个房间都有特定的称号。
路过那些房间时,偶尔能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甚至还能听到哭喊声,求饶声。
秦偃月听得无比尴尬。
妙龄女子像是早已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两位贵客,到了,请。”她行了礼,恭敬地退下去。
“陈颂实会不会趁机报信?”秦偃月低声问。
“有飞影在。”东方璃道,“陈颂实不敢多说话,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那就好。”秦偃月推开船舱的门。
一开门,便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