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第98节
她这样懂事,自然体谅漂亮哥哥呀。
“我知道漂亮哥哥很忙呢,漂亮哥哥大可去做自己的事。”
小甜糕靠在她的漂亮哥哥怀里,低着小脑袋,掰手指头,细细筹谋:“我、我也好好读书,学些本事,待我再长大些,我去跟着阿兄出去挣银子,然后养漂亮哥哥。”
其实,小猫儿从话本上,也看过许多女孩子长大了便梳妆待嫁、待字闺中的道理,但小猫儿不喜欢,而且这些规矩阿兄和林哥哥从未教过,既然不曾教过,那就是没有,小猫儿一概不认。
她要挣银子养漂亮哥哥的呀,漂亮哥哥吃了这么多的苦,像她这样的好孩子,怎么舍得再让漂亮哥哥养家呀。
她先前便说了,要对漂亮哥哥负责哒,那她养漂亮哥哥是十分天经地义的事呀。
这会儿,秦小猫儿在心里打起自己的小算盘,预备着挑个日子,同阿兄一起去商行,学些本领,也不愁养不活漂亮哥哥。
这么想着,她还仰起小脑袋,不忘征求江鹤声的意见,小姑娘扯了扯少年人的素白袖摆,声音绵绵软软,问:“好不好呀,漂亮哥哥。”
难得这只小懒骨头愿意多读书,江鹤声想起曾经在东宫,不顾政事教她写字的时候,竟生出些惶恐,他对秦晚妆的话向来无有不应,这时自然也顺着她。
少年人衣白如雪,他轻颔首,笑:“善。”
雨渐渐停了,月色浓稠如酒浆,纯白的月光淌下来,湖面上便映起瑰丽的清辉碎影。
“咕噜――”
秦晚妆的肚子发出叫声。
自打白日出来,她便只吃了些莲子,如今时至深夜,娇气的小猫儿早就饥肠辘辘。
秦小猫儿耳尖红红,一头扎进少年人怀里不出来,很羞愧。
江鹤声哑然,轻笑,垂首在她耳边唤:“好孩子,出来。”
“不、不要。”闷闷的声音。
呜呜,丢死人了。
若是在旁人面前丢人便罢了,但是,这可是她的漂亮哥哥呀,是她顶顶欢喜的人呢。
可恶哇。
她秦往往的脸面都要丢尽啦!
船上吃的并不多,只有一些剥好的莲子,还有他临走前做的几块酥酪。
然而,酥酪被他带在身上,跋涉万里来到云州,边角已然破碎,碎渣掉在油纸里,也不再酥脆。
江鹤声哄着小猫儿喂了小姑娘几颗莲子,秦晚妆还是不出来,整个人缩啊缩,慢慢缩成小小一团儿,连侧脸都带着点淡淡的绯色,哼哼唧唧的。
“漂亮哥哥,你不要瞧我。”她声音很轻。
江鹤声轻轻揉了揉秦晚妆的长发。
小猫儿又不满意了,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却是色厉内荏:“漂亮、漂亮哥哥,你、你不要再瞧我了!我要生气啦。”
少年人看着炸毛的小猫儿,眉眼轻弯,哄着她:“好罢,我不瞧往往。”
他想了想,轻拈指尖,还是将包了酥酪的油纸取出来,递给秦晚妆,帮小猫儿顺毛,他语气轻缓,道:“往往先用些。”
“只是这酥酪做得久,滋味应当不大好,委屈往往勉强吃一些,待回去了,我再……”
话音未落,就瞧见小猫儿出来,低着小脑袋,仔仔细细咬着酥酪的模样,瞧着十分专心,嘴角挂着金黄的碎渣,吃得津津有味。
江鹤声止住话茬,垂首,拿着锦帕,将小姑娘嘴边的碎渣都拭净了,言语带笑,温温柔柔的:“好孩子,慢一些。”
维北有斗,月色浓稠。
不止歇的蝉鸣自两岸的树林,顺着晚风,飘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江鹤声微掀眼帘,望见岸边烧起的火焰,和停泊的小舟,只稍稍一想,少年人便起身,撑起桨,往岸边的密林划去。
夜间多生蚊虫,小姑娘又娇贵,总不能让这祖宗在湖上飘着。
观岸边人的小舟,应当也是从云观山下来的。
找他们问问路也好。
第91章 烤鱼
火光燎燎。
花花坐在火堆边儿上, 望落满星子的湖面,倏尔惊喜起来,她眼睛一亮, 推推身边的人,雀跃道:“哥哥、哥哥――”
“是往往!”
说着, 她站起来, 跑到岸边挥手大喊。
“往往――”
清脆的少女的喊声, 飘上湖面。
梅庭低头,正烤着鱼,闻言微抬眼,瞧见湖面上的小舟。
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正趴在舟檐边,咬酥酪吃,时不时还往身边人怀里倒一倒, 又被那少年人扶正。
雨停不到一个时辰, 湖上尚飘着浅浅一层雾。
梅庭看不大真切, 待船近了,心头一震。
那是东宫太子。
前些日子,他进宫述职,还遥遥见过太子殿下。
陛下贪于享乐,不理政事, 朝事几乎由戚家一手把持,太子回京后,往日清流几乎都拼了命地向太子效忠,想借着他的手撕咬下戚家的血肉, 以复正统。
太子一脉和戚家斗得正欢, 听说, 宫中那位娘娘熬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戚老太师头发花白也要去笼络人心。
谁能想到,在这种时候,太子竟孤身来了云州。
还在和一个小姑娘泛舟。
实在是。
――散漫过甚了。
梅庭敛下眉间的惊诧,又听见自家妹妹欢快的声音。
“往往!”
“……”
秦小猫儿飘在湖上,忽而听见自己的名字,咬酥酪的动作停住,仰起小脑袋,湿漉漉的眸光里带了点茫然。
噫,谁在叫她呀。
她循着声音望岸边瞧,望见花花站在河边,跳起来朝她摆手,小猫儿眼前一亮,也蹦蹦跳跳的,向岸边挥手。
“漂亮哥哥,往那边儿去。”她扯扯少年人的袖摆。
小猫儿仔细嗅了嗅,声音软酥酥的,解释:“花花在那边,唔,还有烤鱼。”
少年人撑桨,温声笑。
他抬眼,看见岸边烤鱼的人,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想了想,才记起:
那是御史台梅老家的嫡公子,林晴山的学生,新科进士。
――先前来求娶过往往的人。
握着桨的手略微收紧,江鹤声垂眸,敛下眼中的敌意,月光下,仍旧是斯文清雅的模样。
小舟靠了岸。
梅庭带着花花起身,对着江鹤声施了一礼,语气平和:“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江鹤声听见梅庭的称呼,刹那间,有些僵硬。
心里忽而涌出些惶恐来。
他低头,下意识想去看小姑娘的神情,秦晚妆却早已下船,站在岸上,仰着小脑袋,眉眼弯弯瞧着自个儿,看见他不动,还有些茫然,漂亮的乌黑眸子懵懵懂懂的。
提起太子二字,往往并没什么反应。
江鹤声松了口气。
“漂亮哥哥――”
秦晚妆站在岸上,乖乖巧巧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江鹤声下船,吧嗒吧嗒又跑上去,软乎乎的小手叩上少年人冷白如玉的五指。
秦小猫儿有些不满意,轻轻嘟囔:“漂亮哥哥,你走神啦。”
江鹤声这才清醒,他跟着小猫儿下船,对着梅庭颔首,声音清朗:“免礼。”
对于这个小插曲,三人都没放在心上。
只有花花,听见了自家哥哥的话之后,眼睛睁大,双手捂着嘴,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震惊,还带了一点点惶恐和好奇。
“湘儿,殿下面前,不可失礼。”梅庭轻斥。
梅湘,小字花花。
“是,哥哥。”梅湘有些害怕,试探性地,看了眼江鹤声,又连忙低头,弱弱道,“殿下会治我的罪吗?”
她虽是梅家的女儿,年纪很小便跟着母亲来到云州,从未见过京师的贵人。对太子皇帝这些人,都只在传说中听见过,一时间十分恐慌,生怕自己的脑袋要“吧嗒”一声掉下去。
死死揪着秦晚妆的衣裳,秦小猫儿围着火堆,尖尖的小牙正咬上烤鱼,轻轻唔了一声,却听见同窗小伙伴压低声音的哭腔:“呜呜,好往往,你跟太子殿下求求请,我不想死……”
“我、我把我的话本都给你看。”梅湘声音很小,呜呜咽咽的。
秦小猫儿耳尖抖抖,心动了。
她拍拍花花的后背,声音也小小的,安慰她:“花花,你别担心,我的漂亮哥哥可好啦,是天底下顶顶温柔的人呢,他才不会治你的罪。”
“真的吗?”
两个小家伙儿低着小脑袋,坐在火堆边交头接耳,自以为声音很轻,悄悄密谋许久,然而她们的话却一字不漏地落入江鹤声和梅庭耳中。
软乎乎的小猫儿安慰好了梅湘,伸出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抹了,又趁着小伙伴正迷糊,和她敲定了她那一箱话本儿的归属,很开心。
她瞧了瞧江鹤声,恰好对上少年人含笑的漂亮眸子。
秦小猫儿惯来知道,她的漂亮哥哥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漂亮得好像装了全天下的疏影晨星。
他又很喜欢瞧着自个儿,秦晚妆每次对上漂亮哥哥的目光,都晕晕乎乎的,好像喝了三坛青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