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辆大车,第一辆装人,第二辆装物资,季庭屿要带着物资走就必须换下二车的司机,自己上去,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可能停车换人。
只见他快速移动到车门边,半个身子站到窗外开枪往后射击,同时吸引火力,在后面二车开过来时纵身一跃跳进驾驶位!
“猴子变回去!”
被叫到的二车司机瞬间变回猴子本体,季庭屿拉着他的爪子一荡就把他带到了前面的车上。
全程不过十秒钟,可见他们的默契。
而让季庭屿意外的是,贺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上了二车车顶,扯开蒙着物资的大红布,然后勾着车顶边沿一荡,直接从副驾驶跳入车内。
动作干脆漂亮得让人拍手叫绝。
“可以啊。”季庭屿朝他吹了声口哨。
“你这么厉害,我总不能太差。”
贺灼轻笑着架起枪,帮他防守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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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的物资和季庭屿成了活靶子,歹徒们像被捅破的蜂巢,“嗡”地追上来。
两人在一片枪响中不要命地调头,杀出重围,将歹徒狠狠甩在身后。
果然如贺灼所说,他们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只有两个人跟上了另一辆车。
季庭屿终于放下心:“小青没问题。”
“你很相信他?”贺灼的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季庭屿不明所以:“当然,他是我弟。”
却见贺灼突然扑过来,一把将他的脑袋按下去,对着窗外举枪“砰”的一声脆响,利落地干掉了偷袭的歹徒。
“你也可以试着相信我,我是你的同伴。”
他上扬的尾音就像小孩子说“不要只和他好,也和我好一下”一样,让季庭屿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哎,别卖萌了,我们快没油了。”
刚说完就有车从左后方追来,可不等靠近就被季庭屿一个刁钻的甩尾躲开,给他吃了好一嘴黑泥。
这记甩尾实在是漂亮,贺灼被激发的肾上腺素飙升。
“季主任车开得真野。”
季庭屿勾唇轻笑:“同样的话送给你,相信你的同伴,我不会让你被打到。”
他笑得张扬热烈,眼眸明亮得就像一只小豹子,即便是在亡命天涯的路上,也让人觉得一切未知的前路没什么好怕。
贺灼忍不住想要碰一碰他,手指掠过季庭屿的头发,轻轻捏了一下他头顶的猫耳。
“没油了也不要紧,再有两百米就能进峡谷。”
什么都没有都不要紧,我会陪你战斗到最后一刻。
“你知道地形?”季庭屿不知道今晚第几次惊讶,因为峡谷正是他想走的路线,可贺灼不是第一次来尼威尔吗?
“不是第一次,这条路我走过很多遍。”
“瞎说吧你就,你哪辈子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贺灼撩他发丝的手一顿,看着他因为激烈作战而不时摇晃的小猫耳朵,心口疼得像被击穿。
“上辈子。”
但你那时候已经走了。
在你永远地离开我后,我曾试图去你到访过的每一个地方寻找你的足迹。
“哈,那你够早的啊。”季庭屿只当他在开一个不怎么幽默的玩笑。
大卡一路狂飙冲过三四个矮坡,季庭屿突然从后视镜瞥见一辆摩托车从他们侧方斜刺出来,紧接着贺灼身后就钻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小心!”
他吓得尖叫,用了今生最快的速度猛打方向盘,不管不顾地漂移甩头,险些把车甩得侧翻才堪堪帮贺灼避开枪口,扬了后面的歹徒好一阵雪泥。
“走什么神!你他妈想死吗!”
他在那一秒里真的吓到心脏都停跳了。
“……抱歉。”
贺灼刚在枪口脱险,还没站起来就听到身后歹徒的枪声戛然而止,整个山谷骤然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风雪声。
“怎么回事?放弃了?”
季庭屿减缓车速,扭头往后看。
歹徒不仅熄灭了车灯,几辆车还全部掉头往回开去。
贺灼也转过头,脸上表情未变,双眼却已变成梭形的狼瞳,目光如子弹一般穿过漆黑的夜色,钉向歹徒的车。
他看到其中一辆车向后开出五十米后停下,有人从车里出来爬到车顶上,抡圆手臂向他们扔了什么东西……
“不好!是手榴弹!”
电光火石之间,贺灼话音刚落就听到车顶被砸得“邦”响。
他以最快的速度扑向季庭屿,巨大的冲力将两人冲出车门。
在他们的双脚跃过车窗的同一秒,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爆出,猩红火焰自车顶冲天而起,如同蟒蛇的信子舔过两人的小腿。
季庭屿被他扑倒在地,搂抱着滚了两圈,下肢传来的剧痛让他失声惨叫,在贺灼怀里缩成一团:“唔――腿……我的腿……”
贺灼在听到那个字的瞬间就僵住了。
“你的腿伤了?”
“还是这样……为什么还是这样……”
他双目努张,蓦地大吼一声:“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们!”
他像疯了一样彻底失去理智,脸上显现出狰狞可怖的狼纹,獠牙几乎从嘴里刺出来,捡起枪就要冲回去把那帮猎人宰了。
“回来!你发什么疯!”
季庭屿拼命拽住他,把他狂暴乱动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
耳朵好像被爆炸震得暂时耳鸣了,什么都听不到,只剩两道狂跳交缠的心跳。
于是他就把贺灼抱得更紧,好听的更清楚一些。
“我要杀了他们……小屿……我要把他们全宰了……”贺灼撕心裂肺地喊着这几个字,声音可怜得像是在抽泣。
季庭屿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揪住了。
怎么能用这么好听的声音哭呢,你的漂亮眼睛也会被眼泪泡肿的。
“我没事,别冲动。”他搂着贺灼的脖子,用满是血腥味的声音去安抚他:“别过去,别冲动,任何时候都不要冲动,他们在等着我们,让我想想,我想想该怎么办……”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只是皮肤被烧伤,没碰到骨头,但短时间内动不了了,这种情况下再跑是不可能的。
可是,还有人能跑……
他安静了几秒,抬起手盖在眼睛上,抱着身上的人,特别轻地说了一句:“你先走吧,进了峡谷就安全了,我……我帮你拖几分钟。”
其实那几秒里季庭屿什么都没想,只觉得能跑一个是一个吧,总不能殉情似的都死在这了。
却没想到贺灼只回了一个字――
“好。”
说完就从他身上起来,毫不犹豫地冲向峡谷口,干脆得季庭屿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他妈……还真走啊?”
“我台词还没说完呢,这也太利索了……”
好歹拉扯几回啊,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他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呆怔地看着贺灼离开的方向,愣了好久的神。
“千方百计地让我选了你,结果你离开得毫不留恋……”
可是转念一想,本来嘛,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便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再想要,也不可能真的傻到付出生命的地步。
季庭屿向来洒脱,也不是第一次被同伴背叛,更何况干这一行他早就做好了随时都会送命的准备。
只是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这帮歹徒手里,实在憋屈。
他胡乱抹掉脸上的血,撑着矮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战地猎人此时才大摇大摆地走下车,一副胜利者姿态。
为首是一个刀疤脸alpha,本体犀牛,3s级,没拿枪,拎了根撬棍,走到他面前弯下腰陶醉地闻他的脸。
“你迷路了吗?我亲爱的季主任。”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成这样啊,不过你浑身是血的样子还真是性感,让我忍不住在雪地里就想疼爱你了。”
后面几个歹徒勾肩搭背笑成一团,吹着口哨催他赶紧把人办了。
“不知道季主任的身体是不是和omega一样软?”
“哈哈哈我猜不会,毕竟季主任的拳头那么硬,应该哪哪都硬才对。”
“嘿嘿,你们猜季主任被草时会求饶吗?”
“哈哈哈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他们就像一群口里流涎的癞蛤蟆,肆无忌惮地用最肮脏最下流的话羞辱他。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季庭屿的对手,所以迫不及待地在他落难时像成群的鬃狗一样冲上来分食。
而季庭屿不卑不亢,满身狼狈但依旧站得笔直。
“就是你想上我啊?”他轻蔑地看着刀疤男。
“对啊宝贝,你想把初夜的地点选在哪儿呢?”
“啧,可是我看你不太行啊,双眼无光,印堂发黑,鼻子不大还软趴趴的,嘶――”季庭屿漫不经心地品鉴一番后吐出一句:“哥们儿,你阳痿吧?”
“……我看你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