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父今天系的那条领带……分明就是她在青姨房间里看到的那一条。
chapter 34
桑旬这一顿饭都吃得惴惴不安,饭桌上小姑姑与小姑父仍旧是如往日一般恩爱异常的模样,可此刻看在桑旬眼中却觉得格外的刺眼。
青姨原本是桑老夫人的远房亲戚,这些年来吃住都在桑家,又一心一意的照料着老爷子,以至于让人几乎忘了她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没想到她居然会和小姑父有染。
她想起自己前几天居然还好心为青姨海淘各式各样的保健品……桑旬心中五味杂陈,她犹豫是否要将自己所知告诉小姑姑,可转念又想起青姨的病症,以及她那天深夜痛哭的模样,一时之间居然举棋不定。
饭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小姑父正在同大家说着他前段时间去尼泊尔的见闻,沈素紧贴着坐在父亲身边,满心满眼里都是崇拜之色。
沈素听得兴起,于是插嘴问道:“好奇怪,为什么尼泊尔的国教是印度教呢?”
“现在已经不是了,尼泊尔早就是世俗国家了。”小姑父笑起来,又十分温和的同女儿解释刚才的问题。
隔了一会儿,沈素又突然撒娇道:“爸爸,明年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爬珠峰!”
“瞎胡闹!”小姑父板起脸来吓唬女儿,“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一阵风刮过来就把你给吹跑了。”
桑旬在旁边看着,心情复杂,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搁置。
不过是一条领带,真要拿出来说,对方大可以坚决否认,甚至还有可能倒打一耙。
况且,其实桑旬一直都觉得,丈夫出轨,妻子作为最亲密的枕边人,怎么可能毫无察觉……或许小姑姑心中早就有数,只是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她原本觉得和小姑姑说这种事不大方便,打算私底下提点沈素的,可现在见到沈素这样崇拜父亲的模样,便也作罢。
算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好端端的去搅什么浑水。
饭桌上的人聊着聊着便将话题移到了桑旬身上,小姑父的语气慈祥:“小旬,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不如去基金会给你小姑姑帮帮忙?”
桑旬不料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当下便笑道:“我什么都不懂,去了是给小姑姑帮倒忙。”
“说傻话。”小姑姑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要是想学就过来,我好好教你。不过你们年轻女孩子嘛,忙着逛街打扮,忙着谈恋爱,要是想再多玩一阵子,也是没关系的。”
沈素听见这话在旁边嘻嘻笑起来:“姐,听见没?快给我找个姐夫!”
桑旬不知该回答什么,索性低下头去装脸红。
这顿饭的气氛其实很怪,只不过是等桑旬从沈家出来之后才意识到的。
她想起从前在沈氏工作时听过的那些传闻,这才知道沈恪与他叔叔是真的关系不和,譬如今天晚上,虽然面上和和气气的,可过了许久桑旬才反应古来,沈恪与他叔叔之间居然没有互相说过一句话。
“在想什么?”旁边正在开车的沈恪突然发问。
“哦……”桑旬回过神来,将车窗放下来一点,吹进来一阵凉丝丝的风,她的脑袋清醒了点,“我在想,之前在沈氏上班的时候,还从没想过能有一天让沈先生给我开车。”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笑过之后却更加尴尬。
沈恪默了默,然后说:“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怪我,是不是?”
“没有。”桑旬诚恳的摇摇头,“对别人要求过高,不仅自作多情,最后也多半会换来难堪。”
她这话说得理智又疏离,已经自然而然的将沈恪划为外人了。
沈恪没再说话,直到车子行驶到席至衍的住处外面,他才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对桑旬说:“今晚你也看到了,我和叔叔的关系并不好。有些事情,普通侄儿做了也就做了,可我不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桑旬别过头去,并不想听。
隔了这样久,他再来解释,又是何必呢?
她对桑母都不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责怪,更何况是沈恪。
易地而处,对方的难处,她全部都能体谅,但也仅此而已,体谅并不等于原谅。
只是沈恪那样聪颖的人,此刻居然未能体察桑旬的心境,他还在继续说:“六年前我在国外,是无能为力……六年后,你在我身边当助理,虽然我不说,可你早晚有一天能够明白自己的身世,是不是?”
桑旬转过头来望着他,慢慢说道:“沈恪,你那时愿意拉我一把,我一直都是很感激的。”
她知道沈恪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可她也只能这样了。
沈恪终于不再说话,眼睛里的光渐渐熄灭下去,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开口:“我们上去吧。”
他又重新变成了平日里的那个沈恪。
大厅里的保安居然认得她,这回席至衍并没有提前打招呼,可保安也将他们俩放进去了。
刚从电梯里出来,就听见有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你还舍得来是不是?”
明明说的是这样的话,可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欣喜和得意。
桑旬看一眼站在身旁的沈恪,心道不好。
果然,等席至衍从房间里出来后,一瞧见站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原本还翘起的唇角瞬间便抿紧了,他皱眉瞧着沈恪,不冷不淡道:“你还有挺多事要忙的是吧?赶紧回去吧。”
沈恪没接他的话茬,只是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冲席至衍说:“说吧,你说的那两百万,到底怎么回事?”
席至衍看看沈恪,又看看桑旬,过了好一会儿,才冲桑旬一勾手指头,说:“你跟我进来一下。”
桑旬想起那晚他在车里耍流氓的事迹,自然是不肯的,当下便摇头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沈恪说?就在这儿说吧。”
席至衍明显是生气了,瞪着桑旬半晌,但马上又笑起来,眼神邪恶,他慢悠悠道:“好,你非要我在这儿说,那我就――”
后面的半句还没说完,他就被桑旬拽回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