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繁双手抄兜站着,闻言愣了一下:“……嗯。”
“今晚讲物理。”陈景深拇指勾了一下书包肩带,话锋一转,“你上期末数学只考了9分。”
喻繁:“?”
“所以这科缺考也无所谓,其他科目拉高分就行。”
喻繁刚想说不会聊天可以闭嘴,可张嘴的下一瞬间就哑了声。
陈景深很短暂地摸了一下他的头,随意一揉,淡淡道,“走了,晚上说。”
车尾消失在红绿灯拐角。
喻繁站在原地,半晌没动,直到又一个红绿灯过去才回神——
等等?
刚才陈景深是不是又把手怼他头上了??
喻繁手还抄在兜里,很僵硬地转了个身,慢吞吞地往回走,表情时冷时狰狞。
陈景深今天碰了他头两次。
他要削陈景深两只手指。
陈景深怎么敢的?手怎么这么欠?很熟么就伸手?
喻繁抓了一下头发,心想这必须给点警告。
今晚视频一开就往桌上扔把刀,让他先道一百次歉。
晚上,喻繁心不在焉地玩了一会久违的贪吃蛇。
九点,视频准时弹了过来。喻繁拎起那把削完苹果的水果刀,面无表情地接通,刚要说话——
“手机拉高点。”陈景深扫了一眼屏幕,说。
“干什么?”
“再高点。”
磨叽什么?
喻繁皱起眉,抬手拿起东西准备吓唬他。
“好了。”陈景深翻开题集,“刚才看不见你。”
“……”
喻繁面无表情地跟屏幕小窗口里自己那张臭脸对峙了一会儿,把刀放下了。
第34章
翌日清早,实验楼最后一个考场颇为热闹。
第二组最后一桌周围围了十几个男生,叽里哇啦说个不停。
“我有个朋友跟丁霄一个考场的,他说那狗比到现在都没来学校。”
“急什么,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周一就去他班门口堵他!”
“他先往后稍稍,挑个时间去把隔壁学校的干一顿。十几个人围一个,也就一帮怂狗才做得出来……”
一群人越聊越激动。
只有当事人满脸镇定,一言不发地坐在中间看物理公式。
左宽总结:“反正两边的帐都得算。”
“就是!”王潞安大嚷,“看把我兄弟的帅脸都打成什么样了!”
喻繁终于抬起头:“你现在去隔壁学校看看。”
王潞安:“看什么?”
“看我和那帮废物谁伤得更重。”
王潞安:“……”
一生要强的七中男人。
“行了,先顾顾眼前的事行不行?”章娴静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倚墙翘着二郎腿,“昨天你们十几个人一块翘考试,胡庞现在估计都在磨刀了。”
这里围着的人,除了她和王潞安是庄访琴监考,没跑掉,其余的昨天都溜出考场了。
十几个人一块从实验楼出逃,那画面,简直壮观。
“我无所谓,考不考都一样……”左宽想到什么,话头一转,“不过我没想到你们班那学霸居然这么讲义气。”
差生逃考试,除了老师没人在意。
但年级第一的座位昨天是空的,一晚上过去,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
直到喻繁昨晚被问得受不了,简单说了句“陈景深把我带走的”,他们才知道年级第一居然是为了喻繁翘的考。
王潞安:“那当然!学霸人一直都很好。”
“不过……”有人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陈景深又不会打架,对面十几个人,他怎么敢冲过去的?”
屁的不会打架,一脚就把别人给踹翻了——
等会儿。
喻繁忽然反应过来,背公式的思绪停顿了一下。
对啊,陈景深为什么会打架?
力气再大的人没点技巧也很难把人踹开,更不用说陈景深那种弱鸡……
“别问,问就是感天动地同桌情。”王潞安说,“我听说他还是当着监考老师的面走的,太特么牛逼了。哎我跟你们说,昨天访琴不是监考我么,她坐在讲台上,那脸黑的——”
“你等等。”喻繁皱起眉,“陈景深是开考后走的?”
“差不多吧……后来访琴还下讲台问过我知不知道你俩去哪了,我说不知道。当时我偷瞄了一眼她手机,上面在跟学霸的妈妈通话呢。”
考试前十分钟,学校大门就关了。
陈景深翻墙出来的?
“没什么大不了。”左宽摆摆手,“少拿一次年级第一而已,他之前都当了这么多次了,就当让让后面的人呗。”
“就是次次拿年级第一,突然有一次拿不到了才更容易失落吧。”旁边的人说,“而且回家肯定要挨批。”
后面他们絮絮叨叨又说了什么,喻繁都没再仔细听了。
他盯着物理公式,看了几遍都没看进脑子。直到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一下。
【s:到考场了么?】
【-:到了】
【s:嗯,马上考试了,别乱跑。】
喻繁:“……”
这什么语气?你是家长吗?
喻繁把手机揣兜里,突然从座位上起来。
周围在聊天的人都停下来看他:“干嘛去?”
喻繁头也没回,扔下一句:“老师办公室。”
-
下午,考完最后一科,陈景深拿起笔往教室走廊走。
把文具放进书包里,他拿出手机翻了一下。一个多小时的考试时间,他收到了十一条短信。
【妈:逃学的事情,你爸和他家里的人都知道了,包括那个女人。】
【妈:你是不是就想让我在他们那里丢人?】
【妈:我会尽早处理完事情回国,到时候你需要给我好好解释这次的情况。你令我很失望。】
……
和昨天的通话内容大同小异。
陈景深冷淡地看完这些短信,然后退出界面打开微信,问置顶上的人试卷有没有写满一半。
对面没回复。陈景深拎起书包,转身刚要离开,就被人叫住。
“陈景深,”监考老师在后面拍了他一下,“胡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陈景深到主任办公室门前,刚准备敲门——
“主任,我要补考。”
听见熟悉的声音,陈景深动作一顿,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他透过窗户往里面看。
王潞安和左宽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看样子是陪人来的。
一直没回他消息的那位,此时就站在办公桌前。
胡庞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人:“这第几次了?啊?你今天找我几次了?上午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喻繁没动。
“哪个学校期中考试有补考的规矩?”胡庞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要跟喻繁解释这个,“再说了。你这种故意逃学的情况,哪来的资格补考!”
“我说了,没逃学,我是被人骗出去的,然后被堵了回不来。”喻繁重复第n次,“我骗你干什么?”
“……”
王潞安:“真的,主任,我可以作证!隔壁学校带十几个人到学校后门的台球馆打我们学校里的同学,这事儿您不管管也就算了,还剥夺被打学生补考的权利,这不合适吧?”
“我说了,这事考完试后我会处理。”胡庞心烦,“不过有你什么事?你来干什么?”
王潞安:“为同学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