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逸几乎毫不考虑就拒绝了,“廖敬清今天这么做,让我对他的人品不抱任何期待,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你放心吧,b市那边没问题,我都安排的很好。”
闻清还想再说点什么,沈逸抬手阻止道:“刚刚才说过,是朋友就不用讲这么多,你赶不走我。兴城这么大,酒店那么多,我走不走,你做不了主的。”
闻清只能叹了口气。
沈逸莞尔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发,“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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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闻清的身体好一点了,她立刻将公司现有的配方拿去做监测,虽然公司已经解体,但她不希望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闻定山承认老配方是有问题,那么新配方呢?如果新配方真的没事,完全是廖敬清为了报仇而诬陷公司的话,他真的就太卑劣了。
闻清不敢想,他会低级成这样。
检测结果暂时还拿不到,她做完这些忽然无事可做,沈逸提议两人到附近转转。
这一转就打发了大半天时间,两人吃完饭再回酒店已经到了晚上。
闻清白天买了不少东西,沈逸帮着她提到房间,一边走一边说:“幸好我拦住你,否则你真要把整个商场搬回家,在买买买这点上,你倒是和其他女人没两样。”
“我本来就和其他女人一样,难不成我还半男半女吗?”闻清纠正道,“何况这里面你的东西也不少。”
他沈公子买起东西来,也并不比女人要好多少,她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那他呢?简直就跟出门大采购一样。
沈逸耸了耸肩膀,“我是为了陪你啊,你买那么多新衣服,我也得打扮得像样来趁你。否则你和我走在一起多没面子。”
闻清嗤了一声,“是打扮好了,方便泡妞吧?”
“那你肯让我泡吗?”沈逸往前一步,伸手拦住闻清,微微低头笑看着她,声音也低沉下去,“喜欢热水还是凉水,热泡和冷泡应该还是有区别的。”
“神经病。”闻清被他那样子逗得直笑,“你以为泡咸菜吗?”
郁卒了几天,难得有人肯逗她笑,闻清也很给面子的笑得几乎直不起腰。她的病还没完全好,一边咳嗽一边笑。
笑着笑着,她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房间门口站了个人。
他刚才一直站在阴影处,身上又穿了一身纯黑的手工西服,所以根本没被发现。这会儿完完全全地曝光在灯光下,面容也格外地冷淡。
沈逸也看到了廖敬清,短暂的惊愕之后,就戒备地将闻清拦在了身后,“你来做什么?”
廖敬清没有回答他,亦没有看他,而是目光越过了他,直直地落在闻清身上。
闻清见他脸色并不好看,那样子分明是将她刚才和沈逸的话全都听了过去。其实全都是些玩笑话,可在旁观者的角度,大概真的很容易信以为真。
闻清当然不会解释,只是她本以为廖敬清又要像昨天那样发疯,可他却是很平静地口吻,说:“你的病还没好,少出去吹风。有个相熟的中医,他的药很管用,我带了点过来给你喝。”
闻清皱着眉头,有些不懂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随后就见他微微抬起胳膊,手里的确是拿了一个塑料袋。
第四十四章
面对他的主动示好,闻清第一反应就是警惕,总觉得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招。否则昨天还对她恶言相向的人,今天怎么就又变了副样子?
她往后退了一步,离得他更远了些,目光审视地盯着他带来的中药包。
这样的举动,无疑狠狠刺到了廖敬清。他的心脏瑟缩着,越来越紧,也越来越难受,但仍旧强迫着自己要冷静,“我还不至于卑鄙到,在里面下毒害你。”
闻清被他这话说的愣了一愣,她当然没这么想,只是怀疑他又琢磨了什么诡计而已――
但他这样讲,她也懒得解释,“不管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不需要,你拿走吧。”
廖敬清的手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沉黑的眼也始终盯着闻清,固执的姿态,可眼里竟有些悲伤的情绪?
闻清不敢再信了,这个男人手段太多,亲眼看到也未必就是真的。他有什么可悲伤的呢?哪里像是会悲伤的样子?他们吵完架,分手,他明明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只有她狼狈不堪而已。
三人僵持在那里,廖敬清就站在闻清的房间门口,他不动,闻清和沈逸也没轻举妄动。
后来还是他主动说:“不要和我置气,这个药很管用,身体更重要。”说完手臂又往前抬了抬,似乎她要是不接,就一定不会走似的。
见闻清不为所动,沈逸没办法,只得伸手接过,“好了,我们收下了,廖先生请吧。”
“我们”两个字猛然钻进了廖敬清耳蜗里,搅得他的脑子一片混沌。他看了眼闻清,又看了看沈逸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你们是不是住在一起?”,这个问题在他嘴边转了好几次都没能问出口。他知道问了闻清也只会讽刺他,而答案,他竟然不敢听。
静默良久,闻清终于开口问:“廖先生还有事?没事的话,麻烦让让。”
廖敬清沉默地看着她,眼神炽热,恨不能就这样将她一眼看穿。
可闻清没再看他,而是径直走过去,刷了房卡开门。
眼看着沈逸也跟了进去,廖敬清的额角狠狠跳动着,在闻清关门之前,他的掌心用力拍在了门板上。
“啪”一声响,可见他用的力气并不小,那一下震得闻清握着门把的手心都有点微微地发麻。更别提他了。
可廖敬清却恍若未觉,他撑在门上的手臂绷得线条紧实,手背上也青筋暴凸。他徐徐抬眼看向她,整个人都极为阴沉。
闻清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作罢,警告说:“你这样,我真的要叫保安了,到时候大家都很难看。”
廖敬清眼底的乌黑更浓,唇角也危险地抿成一条直线,闻清真的一度觉得他要冲过来吃了自己。可他说:“这药用热水冲着喝,不用熬。”
闻清的眉心不自觉紧了紧,廖敬清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那片暗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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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并没在闻清的房间待太久,把东西放下之后,又陪她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大概也看出来她心情烦闷,于是给她些时间自己待会儿。
等沈逸离开之后,闻清坐在沙发上对着那些中药包发呆。她没伸手去碰过,只是那么看着,可那些东西隔了层模糊的塑料,像是怎么都看不清楚,一如廖敬清这个人。
所以他今晚真是来送药的?如果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那大概是觉得内疚?
可不管是出于哪一种目的,闻清都不想再碰和他有关的东西。
起身去给自己拿止咳糖浆,正好门铃再度响了,她以为是沈逸落了东西。
结果门一打开,出现在门口的赫然就是去而复返的廖敬清。
闻清立刻反手关门,但他胳膊一抻就将门推开了,惯性弹得她往后退开了两步。
闻清铁青着脸,很快就跑到了沙发边上。廖敬清知道她的意图,一脚踢上门之后,大步上前将她手中的电话给夺走了。
看了眼她拨了一半的号码,她竟然真的打算叫保安?!
廖敬清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被气的,也是疼的。他扯了扯领带,看她的眼神越发复杂,下一秒忽然双臂撑在她身侧,将人完完全全地禁锢在自己胸前。
“你要干什么!”闻清气极了,可人却被他困在了沙发一角动弹不得。她的力气没他大,而他又离她实在太近,动一动两人的脸就要贴在了一起。
廖敬清注视着她,没什么情绪地说:“不干什么,说几句话就走。”
闻清气息不稳地瞪着他,防备而警觉,“有什么话刚才不能说?”
“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廖敬清一字字缓慢地说着,“我也想确定,你和他是不是住在一起。”
闻清安静片刻,忽而冷笑道:“住不住一起关你屁事!我病了怕传染给他才分开睡的。”
廖敬清狭长的眼眸眯了眯,“你不会和他再在一起,你在气我。”
“你想多了。”闻清嘲讽一笑,“你在我心里还真没这么重要!我要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更不会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
“无关紧要。”廖敬清重复了一遍,继而低低沉沉地笑出声来,“不会无关紧要的,至少你现在很恨我,不是吗?”
闻清知道他嘴巴又毒又刻薄,自己在这上面向来也很难占到便宜,她也无心和他打嘴仗,冷道:“你究竟要说什么?说完赶紧滚。”
廖敬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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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借机又想跑,那男人不紧不慢地将衬衫袖口一道道往上卷,“你跑不掉,别说你现在生着病没力气,就是平时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再跑一次,我就把你绑起来。”
闻清蓦地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廖敬清静了一静,还是提醒她,“所以,好好待着。”
他哪里会真舍得绑她?可瞧瞧她这副样子,简直将他随口一句戏言看得比真金还真,而他说的真话掏出的真心,她却总是怀疑了一遍又一遍!
说到底,还是他当初将她的信任挥霍一空造成的,都怪自己当初太自信。如今想要重建信任,恐怕比登天还难。
闻清从来都不是受得住威胁的主,这会儿气得全身都在发颤,她忍耐着在等他开口,可那男人竟然做起了其他。
他将带来的中药包拆开,将那些米分末倒进了一个玻璃杯,随后去给她烧水,“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听话,但这个药很难求到,再生气也不要浪费。”
闻清闭了闭眼睛,牙关都快咬出血来,“你冲了我也不会喝。”
“那我喂你。”廖敬清很快就折了回来,他做事动作非常利落,才两分钟不到就折回了她面前,“用手,用嘴,你可以选一个。”
闻清抓起身边的东西砸过去,“廖敬清,你不要欺人太甚!”
廖敬清接住她扔过来的烟灰缸,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个不停,他将东西重新放回桌上,顺势抓住她的脚踝把人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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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躲不掉,被他直接拽到了怀里,强行搂住了。他在她耳边说:“我知道让你伤心了,可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话只换来闻清一声干笑,“那你的喜欢还真有特色,寻常人都消受不起。”
廖敬清的呼吸沉了沉,“我没喜欢过别人,也没恋爱过,所以确定自己的心意有些迟,这之前也的确做了很多混账事。”
闻清没有理他,睫毛一下下颤栗着。
廖敬清知道她在听,接着又说:“我以后会好好待你,闻清,你信我一次。你这样不理我,我真的快疯了,做什么都变得不像自己。”
本以为闻清不会搭理他,可她静了许久,居然意外地回答道:“别说我不信你口中所谓的‘喜欢’,就是信了又怎么样?廖敬清,我们不可能有将来。”
“我如果真想要闻定山的命,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完全可以下手。闻清,这一切都是――”
“都是意外?”闻清笑着打断他,笑容有些凄凉,“你那时候当然不会下手,那样目标太明显,如果出事了,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不是你廖敬清的行事风格。”
廖敬清闭了下眼睛,“是,我的确知道当时不是好时机,而且我尊重医生这个职业。但闻清,我真的没想到要闻定山的命。”
“不管有心还是无心,这都是你造成的!而且你利用我也是事实。光凭这两点,我就不可能再回头。”闻清坚定地回看着他,“廖敬清,当初做那些事的时候,你就应该考虑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可我的感受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不是吗?”
廖敬清哑然,他当时确实没考虑过闻清的感受,或者说,他太自负,自认能将一切控制的好。可哪知道事情会接二连三脱轨……
“既然当初不在乎,现在何必又做出一副情圣的样子?你这样,不过是因为没玩儿够吧?”
廖敬清接不上话,闻清也不打算听他解释,“我比你想的要固执,你再这么缠着我也无济于事,只会让我越来越烦你。”
嘴巴里不断说出恶毒的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坚韧,她本来就被人视为嘴巴毒辣的女人,恶言恶语几乎不用多想就能如数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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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廖敬清没有再接这话题,眼底蕴藏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压抑,又像是挣扎。最后他起身去接水,将中药冲好拿了过来,又慢慢将它吹的温热,然后才递到她面前,“喝了。”
闻清一脸不耐烦,廖敬清没办法,只好说:“你喝完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