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好些天,陆景琛无疑是忙碌的,不管多重要的事,他在去公司之前选择去了一趟医院,得到的消息硬是让他傻了好半天。
“你女朋友怀孕了。”
陆景琛眯起眼,联想到叶薇然这些天的反映,一切都有了解释。
医生看着他一副呆泄的样不由好笑,继续叮嘱,“不过,她气色不太好,等到怀孕中期建议补血补钙。”
叶薇然那天的情况特殊,医生对她的印象很深,那个女人当时还特意叮嘱暂时不要告诉她男朋友,人家今天亲自来问了,作为一名医生,肯定是要如实相告的。
“现在呢?”陆景琛下意识的问,那双深黑色的眸底闪着奇异的色彩。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最强烈的便是觉得心脏的位置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医生一边写手里的资料一边不厌其烦的回答,“现在什么都依着她,别让她吃不爱吃的东西,还有,不能惹她生气。”
“哦,哦!”
问题问完了,医生见他还没要走的意思,小声问,“这位先生,还有问题吗?”
陆景琛傻傻的摇摇头,抬头的瞬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傻,他身后站了好多大肚婆,四面八方,怪异,羡慕,爱慕的眼神齐刷刷朝他射来。
帅哥也这么温柔?
陆景琛尴尬的咳了两声从人群中散开,头一回他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没有给人甩脸子。
车内,前排的江澈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看向后视镜内的男人,实在憋不住问出了口,“二少,您没事吧?”
这丫的不会是一顿鞭子抽傻了吧,从医院出来,他就一直看到陆景琛在笑。
陆景琛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了些许,严厉的训斥,“开你的车。”
没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什么,再次出口吩咐,“对了,你先把我送回去,下午的会议你来主持。”
江澈一听大惊,“有什么重要安排吗?”
陆景琛闭着眼没说话,继续装深沉,可那嘴角扬起的温柔弧度却让江澈嘴角不可仰止的抽了抽,他越发相信他们家二爷是被老爷子的鞭子给抽傻了。
如果这个孩子能缓解他和叶薇然的关系,来得无疑是最是时候的。
那天叶薇然的反映也有了解释,原来她是真的不舒服。
陆景琛是个很沉得住气的男人,总以为叶薇然和他的心境一样,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没准备好,所以才没想好怎么告诉他。毕竟之前他们每次亲热完后,他还让叶薇然吃了避孕药,后来陆景琛心疼她,换成了他避孕,只是这种避孕的方式还是疏漏了,和叶薇然的最后一次,他记得自己没有避孕。
按照时间,叶薇然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有孩子的。
他可以给她时间,孩子的事情他也没想好怎么坦白,但是这个孩子他是必须要的。
这么说,他是要做爸爸了?!
叶薇然没想到陆景琛今天会在家用午餐,她下了楼想避开男人已经来不及了,按理说,陆景琛去江城这么多天应该很忙才是,怎么中午都还有时间回来。
“愣着做什么,下来吃饭啊。”陆景琛在客厅看报纸,一眼就瞄到了楼梯上的叶薇然,见她僵持着迟迟没有动作,这才忍不住开了口。
须臾,两人面对面在餐桌前坐下,今天的午餐和平时的不同,口味偏清淡,菜色也多了不少。
叶薇然可能是真的饿了,她没有想太多,扒了几口饭后才问对面还未动筷的男人,“今天什么日子?”
男人的眼神里仿佛含了叶薇然从来未曾看到的某种情绪,温柔得不像话。叶薇然不敢和他对视,继续低头吃着碗里得食物。
陆景琛没作答,起身给她布菜,“以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除了人多的地方。”
叶薇然讶异的看了男人良久,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陆景琛嘴里说出来。
心里的话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差点脱口而出,陆景琛到底忍下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样闷下去真的会长霉的。”
“你说的是真的?”叶薇然明显不太相信这话的可信度。
陆景琛自然清楚叶薇然打的什么心思,不过他有什么害怕的,她肚子里都有他的孩子了,还怕她会跑到哪儿去吗?
“当然,不过身边得有人跟着。”
叶薇然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就知道陆景琛不会这么好心,语气也重了些许,“我就说呢,你怎么会这么好心,这样和囚着我有什么区别,被人监视,还不如不出去呢。”
这个话题结束,叶薇然也没了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上楼去了。
陆景琛沉重的叹了口气,后背的伤口没好,这两天为了赶工作加班加点,这会儿连同浑身的神经都撕扯着疼,叶薇然这样说,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一方面他不希望看到叶薇然整日憋在这儿难受,另一方面,他怕老爷子的人对叶薇然下手,身边肯定是不能离人的,最起码,在他们没结婚之前,叶薇然都得过这样的日子。
陆景琛想着,找个机会他得把叶薇然怀孕的事告诉老爷子,这样一来或许他们的未来会有新的转机,说不定看在孩子的份上,老爷子就答应了呢。
一顿午饭,陆景琛本想哄着叶薇然点多吃些,没想到起到了相反的效果,一个下午他郁闷坏了。
晚上,他连晚饭都没吃,就怕叶薇然看到他胃口全无。
深夜十点,陆景琛还在批阅文件,他没想到叶薇然会出现在书房。
那一刻,他心里是有欣喜的,“你先睡着。”
他怕自己睡在她身边会吵着她,更怕会惹她不快。
叶薇然很好奇,她慢慢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陆景琛,你在忙些什么?”
“怎么,没我在身边睡不着?”陆景琛心情大好,合上文件就要起身和她一起去睡觉。
谁知,女人的后半句话让他成功的停止了想要继续的动作。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去看程以铭?”
陆景琛柔和的脸在转身的瞬间顿时冷了下来,那场车祸是人为的,他就必须把那个人给揪出来,那样叶薇然才肯心无旁骛的把怀孕的事告诉他吧,要不然,叶薇然心里的结怕是永远也不能打开。
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好半天得不到回复,叶薇然情绪激动的上前,“陆景琛,你想说话不算数么?”
陆景琛双手合十撑在额前,他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在叶薇然的面前表露出来,只是沉默着,静静听着她的吐槽,忍受她火爆的脾气。
叶薇然气不打一处来,语气越发恶劣起来,“陆景琛,你还有人性么,程以铭是为我才变成那样的,你这样绑着我算什么,总得放我出去给一个交代啊。”
“你根本不懂,程以铭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是最无辜的人,不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说到动情之处,叶薇然低低抽泣起来,“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感情。”
男人还是没说话继续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听在他耳里,疼在他心里。
就在叶薇然以为陆景琛不会给出相应的回应时,她愤恨的转身,沉默许久的男人突然在她背后开口,“你说的这些,或者我不明白,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叶薇然皱着眉,男人的话并没有往下说,成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顿在那儿许久都没动作,僵持之后,她默默的转过身,泛红的双眸盯着座椅上的男人,视线相抵,谁都没有再退缩。
男人的手从额头上拿开,深邃的眸子望进她漆黑的瞳孔,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只听他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叶薇然,我只知道,如果那天的新郎是我,无论有天大的事我都不会弃你而去。”
说到底,只是程以铭的自尊心在作祟,若是程以铭对她的过去真的不在乎,又怎会被他三言两语给激怒,在那样重要的日子里让叶薇然为他担心?
现在叶薇然又欠了程家一份情,难道程以铭就没责任么?没有人逼程以铭非要和他较量,这场祸事可以说完全可以避免。
其实陆景琛也想过放弃,他也并不是非叶薇然不可,如果程以铭真的爱叶薇然爱到不顾一切,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人家?没想到,那个男人三言两语就被他给激怒了。
叶薇然怔住,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陆景琛的话像是一把最无情的匕首,直接割碎了她心里一直不愿承认的东西。
☆、099 景琛,晚安!最痛心的一幕
程以铭这两天的康复做的不错,医生说了,只要一直坚持下去很快就能有效果。
从那天之后,叶薇然再也没出现过,程以铭每天都叮嘱护士,如果他做理疗去了有人找他,务必给他打电话。
这一等便又是四五天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一场小雨,寒气入侵,程以铭所在的病房位置极佳,他半卧在病床上,眸光落在窗外那棵梧桐树上,风雨不减,上面泛黄的树叶因风力的影响而片片散落,一如他逝去的爱情。
他想起和陆景琛赛车时叶薇然的表情,痛苦而绝望,他明明看到了,为何还要这样做,还要让她受伤?现在明白过来为时已晚,陆景琛这个男人,只是在故意刺激他而已。
这么多天没有叶薇然的消息,程以铭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内心已经急得快要发疯了,他行动不便,只能每天不停的做理疗,人也跟着瘦了一大圈。
朱月华拧着吃食进来的时候程以铭还没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这样坐着一个小时,他思想已经处于僵硬状态。
“儿子,你看我今天给你做了什么,来来,这两天辛苦了,咱们得好好补补。”朱月华特意忽视程以铭脸上的淡漠,她一边把食盒拧开,一边拉高嗓音,想给宁静的病房增加点生气。
骨头汤的香味顿时溢满整个病房,程以铭像是失去了嗅觉,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直到朱月话把汤送到他眼前,那双暗淡许久的眸子才有一丝反映。
程以铭连看都没看一眼,推开,“我累了,先睡了。”
朱月华端着汤,眼见着儿子要躺下,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帮忙,还不忘给他灌输某种思想,“这可不行,你明天还要继续做康复理疗呢,没有力气哪儿成。”
程以铭双手枕在脑后躺着,双眸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朱月华的话他是一点没听进去,心里眼里全是一个女人的影子。他和叶薇然从小相识,对叶薇然的了解不亚于任何人,他这样病着,如果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绝不会几天都不出现。
可是薇然,我现在这样要怎么帮你,要怎么把你从陆景琛身边抢回来?
“只有病好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医生说你恢复得还不错,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放弃。”
“还有,你爸今天去市政府,不少人探他的话,想要高攀我们家的人多着呢。”
往最坏的方面想,程以铭即使真的一辈子站不起来,他们程家娶个媳妇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这年头,现实的女人多了去了。
不管她说什么,程以铭那双眸子始终无半丝波动,朱月话凑过去喊了声,“儿子,儿子,你倒是吭一声啊。”
程以铭干脆闭上眼懒得搭理,他就不爱听朱月华这些话,明明知道他的心思,还一个劲儿的给他灌输别的思想,简直烦闷透顶。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毕竟他行动不便,想要知道外面的事难上加难,更别说帮叶薇然了。
“儿子,你这是要急死我和你爸,不管怎么样,你多少吃一点啊。”说着,朱月华又把还温热的汤端过去凑到程以铭面前。
男人眼眸微微闭着,颇有种威胁的架势。
程以铭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父母为他着急他知道,可他就是吃不下啊。
劝说没用,朱月华没了办法,只好把东西搁在一边默默陪着他。
一直到晚上,母子都没有过多的交流。
晚饭时间,程以铭还是不肯吃东西,程盛宗过来骂了一通,最后气得摔门而去,眼见着唯一的儿子迅速堕落下去,他对叶家的恨又深了一层。
拨了几个电话出去,程盛宗再次进门时,程以铭依然躺着没有半分动静,朱月华在旁边好话说了一箩筐,他就是不肯赏脸吃一口。
程盛宗越看越气,他大步跨过去将妻子拉了回来,怒喝,“你别这样惯着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懂的体谅父母……”
朱月华是最心疼儿子的,程盛宗这样的脾气不但让儿子的情绪得不到缓解,只会让程以铭更加绝望,她一句回过去打断,“你住嘴,出去!”
程盛宗痛心疾首的看了眼病床上的儿子,心一横,冷哼,“程以铭,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就让整个叶家陪葬!”
病房里恢复宁静,在听到程盛宗的警告后,程以铭那双毫无焦距的眸子总算有了一丝波动,朱月华见状赶紧把手里的吃食递过去,“听后,多少吃一点,你看都把你爸爸气成什么样了。”
程以铭看了眼朱月华手里的吃食,他皱着眉有种想吐的冲动,很快别开眼提要求,“你们要保证,不能为难薇然,还有叶家也不许动,我就听话。”
朱月话还能怎么样,儿子才刚刚有所好转,她能不答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