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是她跑出去看程以铭的好时机,也不知为何,她躺着就是不想动,心里隐隐约约涌动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本以为陆景琛离开了她这几天最起码会清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习惯了在他怀里入睡,夜里没有男人的臂弯,叶薇然要翻来覆去到很晚才睡。
中午的时候,楼下传来佣人的呼叫声,“叶小姐,二少让您听电话。”
叶薇然‘咻’的从床上起身,她拿起电话的那一刻,男人略带嘶哑的声线从电话那端穿透过来,“有事耽搁了,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你别到处乱跑。”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叶薇然愣在那儿,想问的话出口却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我关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你放心吧。”
“嗯。”电话那头的男似乎很疲惫,连喘息声都那般微弱,叶薇然还以他挂了。
就在叶薇然准备搁下电话时,男人脆弱的嗓音再次响起,他柔柔唤了声她的名字,“薇然。”
“嗯?”
“我让你用叶薇然的身份和我结婚好不好?”他这样说,里面似乎包含了无数的情绪。
陆景琛偶尔的柔情,叶薇然完全招架不住,眼里有酸涩的东西涌出,她握住电话迟迟没有开口,那边传来男人虚弱的喘息声,仿佛在等她一个答案。
想到还瘫痪在床的程以铭,叶薇然好不容易松动的心再一次冷硬,她没怎么深想陆景琛那边的情况,“陆家那边怕是不好交代,还是不要了。”
“那先这样吧,午安。”
挂断电话,男人赤着身体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上面敷着草药才让伤口看起来没那么惊心动魄。昨晚他高烧一直不退,这会儿体温还在继续上升,也不知这样的情况他是怎么还能记起给叶薇然打电话的。
江澈让佣人送药进来,作为一个男人他都不敢去看陆景琛的后背,直接绕过在他面前坐定,“二少,您这是何苦呢,说句软话不就行了吗,老爷子是最疼您的,昨天您真的惹他生气了。”
陆景琛头痛得厉害,他乖乖接过江澈递来的中药,用吸管服下,“你不懂,这件事情上无论我说什么爷爷都不会松口。”
他这般听话,也只不过是为了能早点好会云城,叶薇然不是个安分的女人,怕是他不在的几天会找机会溜出去看程以铭,这个时候他没在云城,如果程家人对她动手怎么办?
“您预备怎么办,还要和叶小姐来往么?”
陆景琛苦笑,“你什么时候见我认输过?”
江澈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其实叶明娟也没什么不好,要不您就从了老爷子,家和万事兴。”
陆景琛一个厉眼扫过去,江澈乖乖选择退出,“您好好休息,伤口可别感染了。”
“把景园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
“我这就去办,您先休息。”
江澈离开前还是看了眼陆景琛背后的伤口,忍不住在心里叹息,都这样了,还不承认自己的感情么?
陆景琛并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叶薇然,房间里面是没有监控的,除了院子,看不到其他地方,他就想碰碰运气,看叶薇然今天有没有出来散步。
没想到监控让他看到了吐血的一幕,叶薇然在林暖夏的帮助下翻墙而出,顺利逃出景园。那一刻,他担心的竟然不是她逃跑,而是那样翻过去会不会受伤。
果然她还是逃出去找程以铭了,陆景琛发着高烧盯着监控录像出神,视线越来越模糊,那抹想念的身影就这么从他眼前溜走了,男人深黑色的眸底涌现出一丝罕见的脆弱。
薇然,或许你不知道,我是故意放你出去的。你这个女人呵,总在关键时刻犯傻,如果我不愿意,你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以为我手下的都是死人么?
只是,陆景琛抱了一丝幻想,叶薇然最起码会等他回来。
男人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的被抽走,他趴在大床上,俊颜一片惨白,双手紧紧攥着平板电脑,鼻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傍晚的大院,只听江澈的尖叫声震惊整个院落,“二少,二少……”
“您怎么了,二少爷,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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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嗷,谢谢大家的支持,二爷已经在慢慢变温油了有木有?哈哈…
☆、098 景二爷回归,得知薇然怀孕
深夜,陆家大院。
几个医生匆匆忙忙从前院的某个房间出来,和老爷子聊了几句留下一人便离开了。
院落的廊道内恢复冷清,医生说了,伤口感染,万不可再开窗,食物要清淡,如果再有昏厥的迹象务必送去医院。
情况有点严重,这样高烧不退,还真怕他给烧傻了。
陆老爷子单手扣着石柱,孤身站在廊道内,眸光落在不远处成片的红枫叶树上,此时正值深秋,正是欣赏枫叶的最佳时机,那一片红映入他那双饱含风霜的眸子里,染红了他的瞳仁,偶尔秋风佛过,成片的红枫叶从树上飘飘散散落下来,美的缥缈而虚幻。
他叹着气,始终不敢转过身去看陆景琛所在的房间,怕控制不住进去看他,那么,刚才的一顿鞭打就白费了。
这时,老管家从陆景琛房里出来,看到不远处唉声叹气的老爷子,他顿了顿,跑过去大胆的在老爷子身后开口,“老爷子,要不您进去看看二少吧,二少处于昏迷时期,您来没来过他根本不知道。”
老爷回过神,视线从那片枫叶上移开,冷声道,“不了,这是他不听话的代价,如果他醒来,你们务必告诉他,和叶明娟的婚事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谁都不能改变。”
老管家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摇头叹息,何必都这么硬呢,二少都成这样了,他就不相信老爷子不心疼。
夜里,当老爷子再次从佣人口里听说陆景琛喝不下药全吐了出来时,他再也坐不住,甚至连外衣也来不及披一件,直接去了陆景琛的房间。
一进门,他看到的是江澈往陆景琛嘴里灌中药,而白色的床单上到处是陆景琛吐出来的药汁,老爷子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陆景琛,心里堵着一口气,当即怒声呵斥站在一旁的佣人,“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江澈见老爷子亲自过来,他赶紧将怀里的男人放着躺下,招来其他人试试,自己则和老爷子周旋求情,“老爷子,您别看景二少身强体健的,从小根本没吃过这样的苦,这次……”
老爷子别开视线,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心里即使痛也不可能软了态度,对于江澈的话他冷嗤,“闭嘴,几鞭子都受不起,还怎么做我陆厉天的孙子。”
江澈默默低头选择闭嘴,这祖孙俩怕是真的杠上了。
为了一个女人,老爷子心里怕是恨透了叶薇然吧!
直到佣人灌进去的药在从陆景琛嘴里吐出来,老爷子才大惊失色的喊,“快去找张医生过来。”
尔后,老爷子朝江澈使了个眼色,男人聪明的会意,厉声朝一群佣人吩咐,“你们都出去!”
床上的男人此时趴在大床上,不管是西药还是中药都用尽了,丁点不见好转。
老爷子走过去,根据自己当年的经验,他让江澈把敷在陆景琛后背上的草药拿掉,江澈手抖的上前,好半天都没有动作,这活他实在做不来,生怕弄疼了二少爷。
老爷子皱着眉哼了一声,脸上的担忧再也藏不住,“没用的东西!”
随后,老爷子弯下他尊贵的身躯,慢慢帮陆景琛清理后背的草药,陆景琛早已失去知觉,在这期间根本没做出任何回应。
青色的草药早已被鲜红的血染成了暗红色,待那些东西完全从男人背后清楚,看到的只有血肉模糊的后背,老爷子看得倒抽口气,他红了眼眶,硬是把那股痛心憋了回去。
江澈也是看的触目惊心,眼见着老爷子神情不对,他走过去唤了声,“老爷子!”
老爷子染满鲜血的手无力的颤抖着,年轻时行军打仗不知扼杀了多少条生命,他什么没做过,这会儿看陆景琛这样却真的退缩了。
他朝江澈摆摆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你们照顾他吧。”说完,再也没勇气再看下去,出了房间。
半夜,经过医生的全力救治,陆景琛身上的温度总算恢复正常。
深秋的夜很冷,寒风吹来,老爷子站在那儿轻轻咳嗽了两声,陆家大院灯火通明,不远处的房间人来人往,陆景琛病得不轻,这一次远远要比上次的鞭子下去得狠。
当年蓝澜那个女人差点毁了他的宝贝孙子,这一次,他决不能让旧事重演。
一个女人而已为何要那般认真,更何况还是和叶明娟有着同一张脸的女子。
陆景琛确实说出了老爷子的心声,他既要为自己当年的愧疚买单,让宝贝孙子娶叶家的千金,但他又不能让陆景琛太亏,叶薇然在云城没有人敢要,他们陆家又凭什么要?
“这孩子,真烧糊涂了。”他站在那儿呢喃出声,心痛得无以复加。
末了,他又控制不住的再次去了陆景琛的房间,里面只留江澈一人守夜,医生说了,人不能过于太多,需要新鲜的空气,但是又不能开窗以防感染,这一夜是最关键的。
江澈从没见过陆景琛这个样子,特别是那双犀利的眼眸此时紧紧闭着,俊颜惨白一片,竟有种让人心疼的想掉眼泪的冲动。
这样的情况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几鞭子下去老爷子是下了狠手的。
老爷子走过去,眸光落在陆景琛用纱布缠绕的后背上,“你出去吧,我来守着他。”
江澈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在老爷子沉痛的眼神中闭了嘴。
下半夜,陆景琛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咳嗽,他表情极其痛苦,仿若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嘴里的词句模糊不清,老爷子坐在床边,视线定格在他被处理好的后背,每每想起血肉模糊的场景还是会不由心痛。
他伸手捂上男人的肩,叹着气,“景琛,你这是何苦,当年的教训没受够是不是?”
“咳咳!”床上的男人又咳了两声,连整个床板都震动了。
老爷子赶紧凑过去问,“景琛,你怎么样?”
只见男人苍白的唇瓣颤了两下,许久才从嘴里发出一个字,“冷……”
老爷子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亲自起身给他拿了一条薄被盖上。
云城,医院。
叶薇然从景园出来后,先让林暖夏去打听医院的情况,得知朱月华没和程盛宗都没在那儿时才寻了个机会进去。
医院的vip病房鲜少人过来,叶薇然怕被人认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特意乔装了下。
走廊内很安静,叶薇然故意找了个护士交班的时间,这个时候最容易混进去,她很快找到程以铭所在的病房,想推门进去,里面骤然传来的咳嗽声又让她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她看了眼安静的四周,猫着身子来到窗前,透过玻璃窗,正好可以看到病床上的男子突出的侧面轮廓。
他瘦了!
程以铭半躺在病床上,眉目低垂,此时的他正在翻阅着手里的东西,那认真的模样看在叶薇然眼里越发心酸,她看着,贝齿紧紧咬着唇瓣,几次想要推门而入,然而就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医院的某处突然插入的对话时声再次让她止了步。
“这次的事情我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叶家必须要为以铭付出代价。”
“行了,这里是医院,你这个公众人物就不能避避嫌么?”
只听程盛宗惊讶的声音穿透过来,指着趴在窗前偷看的人影呵斥,“谁,谁在那儿?”
叶薇然落荒而逃,很显然,程盛宗和朱月华是从医院的另一边过来的,好在她没有撞着。她并不是怕,而是现在并不是和程家夫妇面对面的好时机,毕竟,这个风尖浪口上,她是从陆景琛哪里逃出来的,一旦她的行为再次引起两边的不满,遭殃的便是整个叶家。
叶薇然是一个很理智的女人,即使心里痛再深,罪恶感再浓,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受着。
夫妻俩面面相视,心里又逐渐平静下来,那个人影太过于熟悉,想到此,两人赶紧进去程以铭所在的病房,看到的是让他们最心碎的一幕。
他们的儿子怕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要下床,可那双失去知觉的腿却给不了他支撑力,或许上半身太过于用力,他整个人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朱月华跑过去抱起地上的儿子,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心如刀割,“以铭,你这是干什么?”
程以铭不为所动,他艰难的启声,弱弱的问,“是不是薇然,薇然来过了?”
程盛宗心痛的别开视线,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走出房间找来护士帮忙。
“是不是薇然来过了?”程以铭只是重复着这句话,眼里心里仿佛只剩下这个意念。
朱月华也不清楚,她眼里噙着泪点了点头,或许只有这样说儿子心里才会好受些,那么刚才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儿子能重新站起来就行。
程以铭淡色的唇瓣扯出一抹艰难的弧度,他握住朱月华的手,承诺,“妈,明天我去做康复。”
朱月华哭得愈发汹涌了,情绪激动得连说话都成了问题,一个劲的点头。
叶薇然从医院出来上了林暖夏的车,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她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吩咐林暖夏把她送去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