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眼线才找到君侯的下落,方才处理完公务的六叔,便跑来幽乡找她了。
宇文直发现,她打了胜仗不回家,是去陪那个玄机阁少阁主――洛北冥了,听她口风,那还是个怀有身孕的男子。
看着她动不动就问他累不累,抱他走路,宇文直都酸了。
他忍不住问,“侄女,你俩怎么回事?”
“他是玄机阁少主,怀了我的种儿。”
“你可真有本事!”
宇文直咬牙切齿的,却无话可谈。
他这回十分相信,她说的‘龙母转生’许是不假了。她跟那狐狸眼的、白毛男人,居然还神不知鬼不觉闹了个孩子!
叔侄二人相对无言,三个人的世界,总有一个人孤单黯然。直到玄机阁派了洛美女来,接洛北冥回去。
皆大欢喜,场面舒缓了不少。
宇文直也不提刚才那茬,只顾把九幽迎入漆县。
九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县令,可漆县县令已经戴上了枷锁,说是隔壁几个县联名检举,揭发其挪用公款、吞诸县之财力,修自家之城防。虽然重罪在身,但这县令走时还笑着。
颇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慷慨悲凉。
宇文直叹了口气,给她分析:平常县令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而这个县令,活像个江湖骗子,穷官家救济,诓土豪劣绅之捐,也不拒绝行脚商薄财,将小小漆县修桥补路,高搭河堤,重农放市,稳固百年之基石;而后自己锒铛入狱,潇洒而去,不可不谓悲壮。
九幽与漆县百姓细一打听,方知这人跟之前,竟与草根出身的京兆尹廉正,曾在同一草堂读书,俩人还是同乡!
所谓儒道至圣至明者,不仅忧国忧民,也有道骨仙风、潇洒死生的决然和大道胸怀。
思及刚过去不久的,屠不平一事,九幽不禁感慨:“我在京城破案时,每每真相大白,都能让犯案者逍遥法外。还是六叔厉害,能把贼人的根儿都捣毁了,堵在人家家门口行刑。”
六皇叔最爱听夸耀,此时眉眼飞扬,得意的笑着,“我有皇兄和太宰堂兄护着,无所畏惧,又无牵无挂,有什么不敢的。倒是你,虎头蛇尾真拉胯。”
“我也没你那能力啊,破案抓捕没你猛,到最后审犯判案也没你威风,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名声都让你占去了。”
“行了行了,大不了下次,我只管把他们打残,把功劳都给你,让他们跪地求饶喊你青天女老爷。”
华胥姑娘闻言,小脸儿一扬,满眼璀璨笑意:“啧,六叔这是嘲讽我呢?”
六皇叔郑重的道,“我是在最后通牒,我做得到。”
洛北冥且才刚走不久,洛美女便来漆县敲鼓,随后进来,对坐公堂的叔侄二人通禀,说巫皇绑架了君侯子嗣的生父,指名要让君侯、前去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