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这小侄女,表情肃穆沉稳的,就像能看穿人心,语气笃定泰山。
“六叔本就是肆意花丛之人,在我面前装那么久憨厚也够累的,恢复常态吧,我说的哪有你听不懂的?侄女告辞了。”
九幽都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家,但六皇叔还是执意要送她,虽然一路上俩人的交流很少。
连宇文直都瞧出了,她莫名失魂落魄,但站在她家门口,他也不知如何劝慰。
甫一回了长生殿,扶摇便黏着她亲热,给她捧上自己亲手做的、冰皮和咸蛋黄月饼,说蛋黄都是他自己腌的,虽但比不上高邮的,若得了机会,他定要带她遍尝江南美食。
九幽推脱说累了,他便扶着她去沐浴,在帮她宽衣时,却从她怀里掏出两本图画。
他拿雪里一点红的指尖,去翻了几页,满是不堪入目。
“……”扶摇歪头看向她,虽然一句未说,但他眼神慵懒、似笑非笑。
小妻主有一瞬间的瞳孔震惊,而后又绷着沉着,她直接道,“你拿回去好好研习,能涨涨姿势。”
“阿蛟可陪我一起研习么?”
“等我得空了,写一些纸团,抽中哪个,就跟你来哪个。”
“那我若都学会了,你都来么?”
“你做个人吧……我可得出去见人呢,我公务繁忙!”
难得瞧见小妻主面露哀嚎,娇俏可人的模样儿,直瞧得人心头如挠。
男子便收起图画在怀,摇头轻笑,
“也好。”
沐浴过后,俩人回到长生殿,在黄梨木榻上坐着。
她那位温柔的面首,便在给她擦拭梳头,捏肩捶腿,力道也掌握的精妙,恰到好处。
九幽由衷夸赞:
“你真会伺候人。”
“我只会伺候你。”
“嗤。”
她歪着头,懒洋洋的继续享受,只是顺口一哼……她身后的男子便停了手上动作,紧张兮兮的凑上前来,皱着柳眉星眼,
“你有何不可信?”
九幽眼都未睁,语气心平气和的道:“我越想越烦,你自赎而来,不肯离去,皇上有意撵你你都不走,你图我什么?就这么肯定我那点儿微末本事,能够保护你?”
“我虽不知来日如何,但眼下我不能走,我只想这辈子都跟着你,缠着你。”
“总要有个缘由吧?就像你从大漠跟我走至今,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多爱我。”
“就像老夫老妻,把爱兑进了平常的细水长流里,没有缘由,不需要名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关于莫名其妙,细水长流的爱这件事,终究也没分辨个所以然来。
洗完澡后不久,便有人来送上晚饭,俩人穿着寝衣坐上了饭桌前,姝妡还送上了、长寿面和红鸡蛋。
盯着这莫名其妙的配置,九幽愣住了,不禁抬头看着、如瀑青丝垂在雪白肩头的男子,“你过生辰啊?”
扶摇俊秀的脸上,闻言居然浮现起不自在来,深紫色眼睛和长睫、也不自觉瞟向别处。
他清咳道,“我就说不必如此铺张……侯爷舟车劳顿归家,我哪还有闲心,过什么生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