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中元节孔明灯满天,旷野河边,他说,“朕从未如此归心似箭,只想见你。”
此时此刻,九幽又想起了他说的话。
也归心似箭,烙铁灼烧般的思念。
坐那儿只顾吃肉和果子,稳如老佛的少年侯爷,明明是个该精力旺盛爱折腾的,此时倒比所有人都沉稳,老态龙钟的,不仅拿他们抖赌坊黑幕…左耳出右耳冒,还酒都不喝。
窦姓男子给赵画戟一使眼色,赵画戟就嬉皮笑脸的,倒了杯酒给她塞手里。
“君侯来者是客,虽然是京兆尹,可我们京中名少,也不怂啊,您先来行酒令助兴如何?”
任他捧杀怎么说,侯爷就管吃,说话调子也悠悠的,稳的能气死人。
“小侯不胜酒力,还没啥文采,公务在身,晚上还得探夜呢,可不敢喝酒。”
“不喝酒哪行啊?是不是因为没有美色?你看我们这弹琴跳舞的,都是自己人,相中哪个就逗逗,助兴。”
窦然则:“喊我何事?”
“谁说你了,你是老豆,别往自个老脸上贴嫩草了……那个,弹琴跳舞的,也别坐那吃果子享清闲了,来给侯爷表现表现啊。”
窦然则也不纠结老豆的事儿了,只笑眯眯的看着坐那、老佛吃肉的人,
“听说君侯好男色啊?恰好这琴伎苏合,从良前也不好男色,你要是勾搭,也勾搭不着。”
赵画戟也很热切,扭头招喊:
“苏合,你怎么不弹了?快给侯爷表现表现!”
一听有人喊苏合,九幽才斜眼往角落里看去,只见靠墙的木质软榻上,铺了驼皮软毯,花白软褥,有四肢纤长的香躯斜卧着,闻言还坐起来了。
衣襟本来就开到、差点露出胸口茱萸,一伸凝脂白玉的细长大腿,浅茶色清透衣衫,几乎遮掩不住腿间高地了。
坐起的人一抬头,映入九幽眼帘的……这张脸清秀柔媚,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嘴,明明是个五官标致清晰的男子,却满脸的媚水妖冶。满头青丝黑的像一把绸缎,拿发箍扣着,这次是一颗红玉髓的眉心坠。
还真是苏合。九幽顿时眼皮子一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苏合道了声“是。”就拿起一旁指套戴好,开弹了。
细长手指犹如削葱根,撩拨弄弦,时急时缓,煞有气势,荡气回肠的音律从指尖淌出。
他弹琴也不规矩弹琴,眼睛不看琴弦看着她,这明目张胆的撩拨、九幽如坐针毡,忍无可忍后,她赶紧拽住赵画戟,
“跟这弹琴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赵公子一愣,“侯爷难道认识他?他跟马九郎家的是兄弟,马九郎在京受审,急的他家那口子天天往大牢送饭。他这小舅子无处投奔,便让我收留他的。”
“本侯怎么会认得他。”别怪九幽撇清,她也是真不想认。
窦然则道,“听说前几天凤翔最大的窑子‘舞媚娘’惊动了官府,他以前当倌哥儿的,听说得罪了凤翔大官,后来自赎跟随慕容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