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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节

将军家的小娇娘 女王不在家 6778 2024-06-30 12:02

  飞箭如雨,黑色的箭芒凌空划过,在空中密织成一道巨网,可是萧正峰强悍英勇,力道迅猛,他所到之处,黑色的披风在猎猎风声中招展,箭雨纷纷避让。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见那男人空中几个飞旋,最后矫健而利索地落在了面前,随之跌落下的是那断了箭簇的羽箭。

  阿烟此时在半空之中被那黑衣人和萧正峰倒手了一次,根本已经是不知东南西北,就这么惊魂甫定间,便已经被他坚硬而有力的臂膀箍住。

  她能感到这个男人的心跳剧烈而狂猛,其实此时的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

  他眼见着自己和糯糯冒这种险,不知道多少担心,可是男人就是男人,纵然他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不显分毫!

  她情不自禁地反搂住他强悍遒劲的腰杆,将自己的头脸埋在他宽阔安稳的胸膛里,颤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倒是他们中间的糯糯,软软地道:“娘,爹果然派人救了咱们!”

  萧正峰喉咙动了动,不舍地放下阿烟和糯糯,看她们虽然狼狈了些,却并没有受伤的样子,这才放心,当下哑声道:“乖,你们跟着第五叔叔往后面站,免得等下刀剑无眼。”

  阿烟这个时候抬头看过去,却见救了自己的黑衣人也已经落在一旁,很是眼熟,正是昔日萧正峰的那位朋友,叫第五言福的。

  第五言福看到阿烟看他,轻轻点头示意。

  阿烟回想着刚才的一切,看来这个第五言福早就和萧正峰计划好了吧,早早地潜伏在燕王队伍中,伺机救人。

  一时阿烟便想起之前的猜疑,想着这个第五言福和萧正峰倒是极好的朋友,关键的时候,能以性命相托的。

  糯糯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故,倒是没受到什么惊吓,此时大难之后,她倚靠在阿烟身边,紧紧牵着阿烟的手,翘着脚兴致勃勃地往外面看去。

  不过前面都是人,萧正峰更是身形高大地挡在她这小人儿前面,她惦着脚尖也看不到。

  阿烟见此,也没打算把她抱起来。

  等下免不了血腥场面的,小孩子家能少看一眼算一眼吧。

  其实糯糯出生于战火颠沛之中,才出月子又跟着她奔波于沙场之上,算是襁褓之中便见识了战火和杀戮,她私心里希望这个孩子生得更平常些,就当燕京城最常见的那种大家闺秀,没事读读书绣绣花,将来找一个疼爱她的夫婿。

  可是糯糯偏偏不是那省油的灯,她翘着脚尖往外看,引得一旁的成洑溪很是不忍,便干脆将她抱起来了。

  孟聆凤平时很喜欢糯糯,成洑溪也爱屋及乌,喜欢这个灵动聪颖的小姑娘。

  看到了成洑溪,阿烟想起孟聆凤,低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成洑溪想起孟聆凤,眸中有一丝温暖闪过:“母女平安。”

  其实孟聆凤独自骑着受惊的战马逃跑,而在那颠簸之中,孩子险些落下,孟聆凤心急之下,捧着肚子从马上滚落下来,忍着剧痛爬到了旁边的草丛中。也幸好,皇太后的人马一心抓阿烟,抓到阿烟后带着阿烟就匆忙而去,根本没有去追杀孟聆凤,这才使得孟聆凤得以躲在干草堆里艰难地产下了一个女婴。那女婴虽然瘦弱,可到底是存活下来。如今孟聆凤产后虚弱,以后只能慢慢调养了。

  阿烟听到这个,点头,总算是放心了。

  成洑溪又补充道:“天泽和天佑都很好,亏得青枫一心护住,也是侥幸运气,如今不过是受了些惊吓。”

  阿烟这下子是彻底放心了,望着前方不远处萧正峰高大强健的身影,深吸了口气,去看向山谷里的燕王。

  而这个时候山谷里已经发生了巨变,原来新登基的德隆帝已经来到了这里,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人,燕王那边已经有人产生了动摇,开始有放下刀剑的趋势。

  毕竟如今德隆帝登基了,且是名正言顺的,文武百官全都服膺了,这个时候自己跟着一个废帝燕王垂死挣扎,又有什么意思呢,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谋逆造反的罪名。

  于是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燕王身边不过剩下一些亲信罢了。

  众叛亲离。

  德隆帝站在高处,望着昔日父亲身边那位最受宠的弟弟,沉声道:

  “栔熙,念在我们手足一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刘栔熙仰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想着这大皇兄往日里不声不响,看着也没什么本事,父皇素日也不宠爱,谁曾想,到了最后的最后,父皇竟然是默默地将这个皇位传给了这位大皇兄。

  此时的他在黑夜中忽然嘲讽地道:

  “父亲往日白白疼我一场,却原来都是假的,到了最后,他不还是要把帝位给你!”

  一时他想起个事儿来,凌厉而凄冷的眸子盯着一旁的萧正峰:

  “还有顾烟,昔日我向父亲求顾烟,他不给我,却把我诓了出去,其实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一字一字说来,声音充满了忿恨和不甘。

  萧正峰眯眸看着刘栔熙,压低声音对一旁的德隆帝道:“皇上,如何处置燕王殿下?”

  他知道新帝心软,未必忍心痛下杀手了结刘栔熙,可是这个人却不能活下去的。

  这个人活下去,德隆帝的帝位就会受到威胁,以后谁也活不安生。

  德隆帝皱眉,沉吟片刻后,盯着那个笑得忿恨不甘的弟弟,微合上眸子,终于狠下心道:“篡改圣旨,图谋帝位,按律当斩。”

  萧正峰听令,抬起大手做了一个手势。

  他这个动作一出,一旁早已经将刘栔熙等人团团包围的弓箭手齐声亮箭,一时之间这山坳坳里只听得冰冷器械齐刷刷的摩擦声,只须臾功夫,五百弓箭手的不知道多少箭簇已经对准了刘栔熙和太后等人。

  刘栔熙见此,知道命不久矣,仰天大笑,细眸几乎要笑出泪来:

  “我今日虽死,可是死而无憾!”

  身为天家子弟,明明有望问鼎那帝王之位,怎能不奋力一搏。

  成则为帝王百世流芳,败则惨死在手足之中,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宿命。

  萧正峰却在此时,想起了身后的妻女,他知道也许阿烟亲眼看到昔日熟悉的人就此死去,心中定有诸多遗憾。

  更何况今日的这个刽子手,必须自己来做。

  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为功名利禄,为封妻荫子,而这个男人为登上帝位,俯瞰天下。

  他和这个觊觎自己妻子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不同的阵营。

  不是他死,就是他亡,仅此而已。

  此时的他微微眯起眸子,有力的大手握着手中长弓,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当下沉脸盯着前方的燕王。

  五百弓箭手,将长弓拉得犹如满月,蓄势待发。

  刘栔熙脸上惨败,在那摇曳的火把中,目光穿过众人,不知道看向哪个虚无之地。

  他其实已经在等着那一声令下,也在等着就这么死去了。

  才登基没多久的德隆帝,皱眉叹了口气,微微转首,不忍去看。

  萧正峰抬起的手微动,箭就要离弦。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凄厉地响起来,她绝望而嘶哑地喊道:

  “大皇子,难道你忘记镇北侯昔日对你的恩德了吗?”

  ☆、277|264.263.¥

  喊出这一声的正是皇太后。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捉住阿烟糯糯时的冷厉,也没有了昔日那个皇贵妃的雍容和娇美。

  她已经完全如同一个天底下最普通的老妇人一般,绝望地老泪纵横,头发凌乱,就那么犹如溺水的人捉住一块浮木般紧紧盯着德隆帝。

  德隆帝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对于这位老妇人,如果可以,他是希望留下她一命的。

  皇太后泪流满面,上前走了两步,伸展开哆嗦的手护在了燕王刘栔熙面前。

  “皇上,如今你虽贵为帝王,可是你还是否记得,当年先云妃娘娘被打入冷宫,我也曾多次去看望,并曾暗地里试图照拂过你?”

  德隆帝点头:“昔日皇贵妃对朕的照料,朕从未忘过。”

  皇太后微微侧首,挑眉,让一滴泪水缓缓落下: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吗?我为什么要去照料一个打入冷宫的妃子,一个失宠的皇子!”

  德隆帝一顿,双唇微动,却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

  虽然很少人知道,可是那个时候的德隆帝其实年纪已经不小了,也到了该懂事记事的时候。

  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皇太后,昔日曾经是和自己舅舅有过口头婚约的。

  皇太后望着高高站在远处的德隆帝,泪眼之中见他眸中有犹豫之色,便干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凄厉而大声地道:

  “哀家有一个秘密,本应深埋进棺材里,曾发誓一生一世都不会说出,可是如今,若能救得我儿一名,将这件事公诸于世,那又如何!”

  德隆帝听此话,脸色微变,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昔日皇贵妃,他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件事和自己的舅舅有关系?

  想起自己那二十年塞外苦寒蒙受冤屈最后却悲壮而死终身再也无法回到燕京城看一眼的舅舅,他心神微乱,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萧正峰见此情景,眉心深蹙,低声提醒道:“既然太后有话要说,末将便命众弓箭手暂且退下?”

  德隆帝点头。

  萧正峰抬手,一时众人退下,场中只剩下素日最为倚重的死忠亲信。

  燕王拧眉,冷眸斜望向跪在地上的母亲道:“母后,你这是作何?我死便死也,难道还怕了不成?”

  皇太后却是根本不曾搭理自己的儿子,她泪眼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德隆帝,却是叩首,泣声道:

  “栔熙他是贺骁云的骨血,皇上请念及旧情,为骁云保下这一脉吧!”

  这话一出,满场震惊,几乎都瞪大了眼睛。

  纵然之前的场上变故,已经令德隆帝萧正峰甚至阿烟等意识到了或许有什么隐秘要揭出,甚至隐隐有所猜测,可是皇太后就这么直接地讲了出来,大家还都是吃惊不小。

  这件事发生在普通人家,顶多是家中一个丑闻罢了。

  可是发生在皇家,那就是混乱皇室血统,等于欺君罔上,那是无法饶恕的欺君大罪,那是足以诛灭九族的。

  在场的其他亲信众人,听到这话后脸上都失了血色。

  伴君如伴虎,谁也不想知道这等皇家隐秘啊!

  可是所有的人双腿犹如灌铅一般,无法动弹。

  他们明白,当他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注定一生一世必须忠心耿耿,就注定从此后小心翼翼不能有任何闪失。

  当所有的人都在震惊的时候,德隆帝紧紧皱着眉头,望着场中泪流满面的皇太后,还有那个茫然不敢置信的燕王。

  燕王看着他的母后,仿佛他的母后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德隆帝半响后终于缓缓开口,一字一字地,说得很慢:

  “这个事情,开不得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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