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一时没有听懂他说的话,待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真是又气又无奈,偏偏他还露出一副受了欺负的可怜巴巴的模样来,月牙儿便是想骂,也不忍心了。
“你......真是个大笨蛋。”
林槐之眨了眨眼睛,满含哀怨的看着月牙儿。
月牙儿实在受不住了,只好厚着脸皮解释道:“夫君与娘子,便是我父亲和母亲那样的,两人之间......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彼此谁也离不开谁,便要一生都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抛弃另外一方,对彼此忠贞不二,我一直以来想要的,便是我父亲母亲这般的感情,非你不可,细水长流......”
她说着便打量着林槐之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没有,只见他低着头默默想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朝月牙儿郑重点头:“好。”
“......”月牙儿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坚定的强大气势扑面而来,竟使她一时难以抵挡,虽然面前的男人大多时候都是依赖着她,黏着她,仿佛她才是两人之间那个决定性的因素,但是仔细想想,从在山上相识起,只要是遇到极为重要的大事,他仿佛都极有考量,虽然看起来都是月牙儿在做决定,但无论什么事情,他好像都很有把握,有信心,哪怕是自己不理解的事情,他都会努力的去弄明白,去做到,直到掌握在自己手里。
包括月牙儿,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完完全全的掌握住了,她甚至都忘记问林槐之到底有没有听懂她刚才说的话,也忘记了之前的种种担忧和顾虑,只听得他一句“好”,她便完全沦陷了。
月牙儿觉得自己完了,她竟然真的对林槐之动了情,到现在才知道,更可不思议的是,她已经想着要嫁给他了,甚至在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男女□□的情况下,看来感情真的是女人头一大弱点。
刚才她被林槐之镇住之后,差点被那坏蛋趁虚而入,真的同意他住进来,要是她真的这样做了,可真是丢死人了,好像她很急着嫁出去似的,第二天就别想再见人了。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那人哄了回去,还许下了许多好处,答应日后若是成了亲,绝不会再抛弃他,定要夜夜同睡,他才肯离去,饶是如此,还频频回头,仍然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了多大的亏,偏偏月牙儿还就吃他这一套......
两人私底下虽然是悄悄的说好了,但是这种事情,月牙儿一个女孩子又不好放到明面上去讲,说自己想嫁人了,实在是不矜持。而林槐之的话,压根指望不上......
月牙儿脸皮还没厚到指使林槐之去跟自己父母求亲,况且她也没有做好为人妇的准备,心想着,反正人是跑不了的,索性也不去想了,却开始琢磨起林槐之的心思来,不知道他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真的像她一样,还是雏鸟情怀?
但不管是哪样,月牙儿都决定是他了,只要她好好哄着,他总是会乖乖的一心一意的跟她过的。
自昨晚月牙儿跟林槐之许下好处之后,林槐之便愈发的黏着月牙儿了,月牙儿一边偷偷的欢喜着,一边又无奈着和他保持着距离,她明显的注意到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毕竟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成日里黏在一起,确实不成体统。
月牙儿躲进了厨房,林槐之理所应当的跟了进来,月牙儿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指了指外面正在砍柴的父亲,对林槐之小声道:“你瞧见没有,我父亲正砍柴呢,你去帮帮他。”
林槐之顺着她的手指看了林大磊一眼,然后立马摇了摇头。
月牙儿恨不得照着他的脑袋来一下,只好继续低声指点他:“你,你不是想晚上在我那睡么?你可不能只对我好,也要对我家里人好,你讨好了我父亲,他喜欢你了,才有可能应允你我之间的事,你懂吗?”
林槐之听了,上前接过月牙儿手中的碗,准备帮她洗刷,在山上的时候,许多事情都是他来干的,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月牙儿一点都不让他做,还说什么这些事情不是恩人做的,林槐之还因此郁闷了许久。
月牙儿上前夺过碗,往外推着他:“你想和我一直这样在一处,就要讨我家人喜欢,不然他们不同意,我可是帮不了你的,你听话,不要乱说什么,就乖乖的去干活,我父母就喜欢你这样的实在人。”
林槐之歪了歪脑袋,明显的不情愿离开月牙儿一步,但还是听了月牙儿的话朝林大磊走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月牙儿。月牙儿看着他那可怜的小眼神,心里又是喜爱又是好笑,赶紧挥了挥手,让他过去帮忙。
林槐之这才大步走了过去,看了两眼正在砍柴的林大磊,默默地记住了他的动作,拿起旁边的斧头,一板一眼的跟着林大磊砍起了柴禾。
林大磊本就看到林槐之走了过来,但是没有搭理他,不曾想他竟然一起砍起了柴,心里便有些别扭,这是真的看上自家闺女了?不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殷勤?
林大磊疑惑地朝厨房里看去,正看到月牙儿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林大磊心中顿时了然了,心里感到十分别扭,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被人盯上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气氛便有些诡异了,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你砍你的,我砍我的,月牙儿看着隐隐感到不安,父亲没有说什么,应该不至于对林槐之讨厌的紧吧?
至于林槐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心眼越来越多了,上午月牙儿让他帮林大磊干了活,下去便缠着她要些甜头,不过他的所谓甜头,月牙儿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便把他打发的喜滋滋的了,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月牙儿闪闪发亮,愈发的黏着月牙儿了,以至于整个下午林大磊都用一种十分警惕的目光盯着林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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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逐渐回暖,家家户户开始去地里松冻了一冬天的土壤,除了一些冬日里的蔬菜,也可以种些其他的了。
林槐之本就是出力惯了的人,在山上时,什么样的事情都做过。林大磊早些年还会去山上打猎,自从成过亲便再也没有过了,于是林槐之便没有了施展拳脚之处,因被月牙儿教育久了,倒也变得十分自觉,见林大磊拿着家伙出门,也跟着出去了。
外人不知道林家的心思,见这位“恩人”在此待了这么久,早就把他当成了林家的上门女婿,如今见这女婿这般能干,又为人老实,少不得一番艳羡,但也总有一些人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月牙儿发现,自从林槐之跟着去地里之后,最近几日都变得怪怪的,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黏着月牙儿,但总感觉他心不在焉。月牙儿问他,他只摇头什么也不说,月牙儿只当父亲悄悄的说了他几句,既为他心疼,又觉得也是理所应当的,岳父教训女婿几句,也没有什么。
但总归是自己心中定下的夫君啊,可不得心疼么,月牙儿便寻着机会找自己的父亲旁敲侧击,最后依然毫无所获,月牙儿也就只好把此事先搁置下了。
为了让林槐之说话和正常人那般,月牙儿会经常和林槐之说话,逼着他张口和自己对话,也常嘱咐弟弟妹妹经常与林槐之讲话,如此一来,他说起话来时确实比之前流利许多,再去看郎中时,郎中也说此方法是最好的,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药可以医治人讲话的,月牙儿得到夸奖便打算再接再厉,林槐之总有一天会恢复起来的。
也不知是接触的人多了,还是突然开窍了,林槐之也不再用月牙儿指点,吃过饭便自觉的跟着林大磊下地,有时候林大磊有事,他便独自一人去,或者同林俊茂一起。到了这般时候,林家也都拿他当做一家人了,或者心中早就有了默契,自动的把他归为了月牙儿的未婚夫,只是没有挑到明面上罢了。
林槐之干活十分实在,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会忘记,月牙儿只好提着食篮去给他送饭,路上碰到行人,总是避免不了一下打趣。开始她总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次数多了也便麻木了。
只是这一次她去给林槐之送饭食时,除了林槐之,她居然还看到了一位让她十分厌恶的人――王红梅!
却不知她怎么跑到他们地里来的,月牙儿眯了眯眼,大步的朝那两人走去!
32.醋意横生
王红梅最先看到月牙儿的,她倒是与上次不一样,先是乖巧的冲着月牙儿笑,待月牙儿到了近前,乖乖的唤了一声:“姐姐你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般首先示好,月牙儿倒也不好质问什么了,也朝她礼貌一笑,瞥了眼朝自己走过来的林槐之,道:“不知道妹妹如何到我们地里来了?”
王红梅也瞧了林槐之一眼,那一眼颇为意味深长:“姐姐不要多想,倒也不是特地来此,缘是给在地里干活的家人送些水来着,却看到槐之大哥一人在此,我看他这般辛苦,心中不忍,便来给他送口水喝。”
槐之大哥?月牙儿微微皱了下眉,眼角斜了一下林槐之,这俩人何时这般亲密了?竟哥哥妹妹的唤起来了。
月牙儿心中忍不住的冒起酸泡泡来,她一向最不会伪装,此时脸上也开始挂不住了,便板着一张脸不客气道:“那真是多谢妹妹了,只是我这来了,就不再劳烦妹妹了,妹妹还是去看看叔叔那边罢,若是渴着饿着了,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不料王红梅听了倒是一点也不急,反而掩嘴笑了一下,道:“姐姐放心,槐之大哥是个好人,人又实在,我不过是和他说了几句玩笑,他便当真了,真是有趣的紧,像槐之大哥这般老实的人,真的不多了呢。”
说起王红梅此人来,也是颇为“有趣”的,她本是林家隔壁的王家的,上次来的那位王奶奶,便是王红梅的亲祖母,她家中上面有一位大伯,下面还有一位小姑,大伯家里只生了两个儿子,并无女儿,小姑家里也只有一子,故而身为女子之身的王红梅,便成了家里的香饽饽,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
但谁家的孩子不是心肝宝贝呢,偏王家的老二家不宠儿子,偏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宠到了天上去,从五岁开始便琢磨起周围的村子里有钱的人家,还因看中了许多家从而引起人家的误会,闹了不少的乌龙,从此说起王红梅的婚事来,众人皆是但笑不语。
当着外人的面,月牙儿不好问两人说了些什么,反倒显得她小气了,于是暗示不行,便挑明了:“妹妹还是赶紧去看看自家地里吧,总是顾着别人家忽略了自己家里反倒不好,我们这边就不劳妹妹挂念了。”
月牙儿说的这样直白,王红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勉强的笑道:“即便如此,那我就先回了。”说着,行到月牙儿身边时,直接越过月牙儿朝林槐之眨了一下眼睛,“槐之哥哥,我下次再来看你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月牙儿的脸已经难看的无法言喻了,也不管王红梅有没有走远,转身就朝林槐之埋怨道:“亏我还在家里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你,你倒好,不仅没有累着半点,反而过得逍遥着呢,怪不得你这几日回的那样晚,原来是有人陪着呢,那你还回家干嘛,怎么不直接跟她走了!”
望着一脸盛怒的月牙儿,林槐之惶惶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还记得月牙儿上一次冲着他凶的时候,还是在山上,后来他们相处越来越和谐,月牙儿对他也是越来越温柔,偶尔有凶的时候,也只是佯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