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姐姐,水。”
连水接过破碗,“连山,你把他扶起来。”
“哦,好!”连山不情不愿的。
不是他狠心,而是他们真的没有救人的资本,姐弟二人连自己的养不起,怎么去养一个受伤的人?如果没有吃喝,这人还能好起来吗?
一碗水,竟被一口喝完了。
那人虽然闭着眼睛,可似乎连水的味道都闻得到。
“水……我要喝水。”沈望声音嘶哑。
连水听了,一脸大喜,“连山,打水来。”
“姐姐,那水……”连水一记严厉的眼光扫了过来,连山就乖乖的合上嘴巴,愤愤的接这破碗,又去打水。
这个是故意的吧?
真是能喝。
他不知道水对于沙漠来说有多重要吗?
一碗解解渴就行了,他还想要喝饱吗?
“倒来。”
“好吧。”
一连喝了六碗水,连山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他就不救这个人回来了。
这么多的水,心疼死他了。
“冷……”
沈望喝下水后,并没有立刻醒来,还是全身缩成一团,抱着肩膀喊冷。
瞧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连水立刻跑去抱姐弟二人的旧被子抱来,一股脑的全盖在他身上。
“好冷!冷……”
他还在发抖,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连山,你起火堆。”
“姐姐。”连山真的是要生气了,这是什么人啊?
“去啊!你不去,我去哦。”连水说着,便要站起来,连山只好闷着气,愤愤的去取了柴火,就在沈望身边起了火堆。被子盖着,火烘着,可沈望却还是在喊冷。
连水生疑,“连山,你快脱了他的衣服,你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口?”
说完,她连忙背过身去。
连山一向听姐姐,尽管心里不乐意,可他知道姐姐的性子,总不能让姐姐来脱一个陌生男人的衣服吧?连山蹲下身子,掀开被子,开始脱衣服,“啊――”
连水扭头看去,也吓了一大跳。
沈望光着的上身,密密麻麻的蝎子,少说也有几十个。
“姐,他会不会死啊?”连山的声音有些颤抖。
沙漠上的蝎子毒,他们是知道的。
这个人被几十只蝎子蜇着,居然还能活着,这真是奇迹。
“连山,你快给他换衣裳,我去取你的衣裳过来。”连水去取了连山的另外一套衣裳,那是一件长袍,以前有一个路过的商人送给连山的,连山一直没舍得穿。
“姐姐,这主裳我自己都舍不得,怎么可能给他?”
“不过一件衣裳罢了,让他还你便是。”连水把衣裳递了过去,“赶紧换下。”
如果不是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她早就给他换好了。
好半饷过去了,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连山,你好了没有?”
“姐,你别催啊,这些蝎子我得收拾吧?”连山一边说,一边先把蝎子灭了,再给沈望换衣裳。
“姐,好了!”
木大冻得直发抖,牙齿上下打颤。
他们姐弟没有家,只是在一棵树下简单的搭了一个棚,连寒风都挡不了。
他们的家很穷,两个破碗,两床旧被子,一张旧桌子,连把凳子都没有。他们是流浪到这里的,并不是土生土长在这个地方。
“姐,现在怎么办?”
连山看着一动不动的人,苦恼极了。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
“姐,他能活吗?”想想那些蝎子,全是有毒的,他还能活着吗?
“不知道……”
“姐……”连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摊开了手掌,“这个送给你。”
连水看去,惊讶的问道:“这东西你是哪得来的?”
一支檀木钗,简单的祥云状。
“换衣裳时,他身上掉下来的。”
连水一把取了过去,“这是人家的东西,不要乱拿。”
“姐,只是一支破木钗,当是他报答咱们的,这并不过份。”连山不悦。
“不准这么想。”连水一脸严厉,“爹娘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着,她把东西塞回沈望的手里。
沈望实在头疼的很,轻轻抬手,感觉到了手里的东西,他轻轻的唤道:“夏儿。”
连水一惊。
姐弟二人齐齐的看了过去。
“公子,你还好吗?”连水蹲在他身边,轻声问道。
沈望吃力的挣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摇头,“很不好!”
痛!
全身都痛!
“有水吗?能不能给我来点水喝?”
“有,有,有!我马上去倒。”
连水跌跌撞撞跑去倒水,连山却是在一旁瞪着沈望,不悦的质问:“你已经喝了我家六大碗水了,你还要喝?你知不知道在沙漠里,水有多重要,谁会像你这样喝水的?”
“连山。”连水轻喝一声,连山立刻就不吭声了,头扭向一旁,“公子,你别听他胡说,来,我扶你起来喝水。”
他胡说?
连山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他明明说的就是大实话。
“姐姐。”
“你过来搭把手。”
连山郁闷得要死,点头,帮忙把沈望扶了起来,连水喂沈望喝水。
水如冰,喝进去,冷得人都打颤。
可却又奇迹般的把沈望体内的火给灭了,他记得自己被人追杀,结果遇到了流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咬醒了,再醒来已是黑夜,他没有目的行走。
沈望从记忆里醒过神来,问道:“这是哪里?”
“我们的家,沙漠的一个小地方。”
沈望点头,“我累了,我想睡一会。”
“好,公子睡吧。”
连水松了一口气,这人总算没有白费了她的一片好心,没死就好。
连山黑着脸,瞪了沈望老半天,可人家甩都不甩他一眼,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他觉得没劲,便也躺在火堆旁,准备睡觉。
沈望闭上眼睛,心情激荡不已。
他还活着。
被子里,他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檀木钗。
连水回来,探身看他似乎睡着了,便走到一旁离得较远的地方,不时的往火堆里加柴,不时的打着瞌睡,最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睁开眼,感觉到了身上的温暖,摸摸被子,先是一愣,随即一个骨碌的坐了起来。
人呢?
目光落在了一个正盘膝打坐的男子身上,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看起来是那样的高贵。
心,怦怦而跳。
连水竟有些呼吸困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醒了?”沈望闭开眼,目光瞥了过去,连水心中一颤,一种强烈的自觉形秽,连忙移开视线。一怔,边山这小子人呢?他这么一早就上哪去了?
“我…我弟弟呢?”
“他说出去找点吃的。”沈望淡淡的应了一声,起身,走向外面。
在他们姐妹睡下后,他就起来运功调息了,幸好他体内的毒已经没有了,只是,这毒是谁给他解的?
他很疑惑。
眼前这姐弟二人,不可能会解毒。
“哦,我也去找吃的。”连水跟着出去,匆匆的走了,走了好远,她还回头看了沈望一眼。沈望不知在看什么,四处张望,她甚至觉得他在皱眉,皱得很紧很紧。
连水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远,她居然能看到他在皱眉的小动作。
她甩了甩脑袋,心想,一定是魔怔了。
哪有那么厉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