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只是有事没想明白。”小家伙说着,还一别深思的样子。
“什么事想不明白?你跟爹说,爹告诉你。”沈望就是一个二十四孝的老爹,本就觉得亏欠了儿子,再加上儿子这么可爱懂事,他就更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了。
他常在想,如果孟晨曦说要看看他的心,估计他都会挖出来给他看。
孟晨曦朝孟老夫人那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道:“爹,不是初次见面都有见面礼的吗?可他们怎么不给我?他们是不是嫌我刚刚喊人时,喊得不够好?”
他是压低了声音,可这声音正好,桌边的人都听得见。
孟老夫人和孟文他们一下子就满脸通红。
孟文往身上摸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当见面礼的。这对方换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他毕竟是摄政王的儿子啊。
刚刚沈望对孟晨曦的态度,他们又不是没有瞧见。
这样就更不能随便送见面礼了。
他攥着腰上的玉佩,咬牙,取下,笑着送了过去,“孩子,来,这是大伯公给你的,拿着玩。”说着,他伸手想去揉孟晨曦的头发,小家伙却是一闪,让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谢谢大伯公。”孟晨曦笑得眉睛弯弯的道。
“呵呵!这孩子真懂事。”
孟文违心的说了一句,转身回去坐下。
孟老夫人见孟文给了东西,想着自己不给又不好意思,可给吧,她这也没有合适的东西,正为难之际,孟大夫人也过去送了一串佛珠给他,“来,孩子,这是大伯婆去寺里求的一串开光佛珠。送给你,希望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谢谢大伯婆。”
“不用!这也不是值钱的。”
“我娘说,送礼心意最重要。”孟晨曦甜甜的回了一句。
孟家大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就笑着点了点头。
这孩子是故意找他们要见面礼的吧?听他现在这口气,便知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想着,她朝孟夏看了一眼,孟夏正好也朝她看去,两人就浅浅颔首,算是彼此致意。
这个大伯娘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
孟老夫人本是愁得要死,可听到孟晨曦的话后,她就不愁了。
心意,她有。
什么心意最重要,明明就是心意最不值钱。
孟老夫人从袖出掏出一个荷包,笑眯眯的朝孟晨曦招了招手,“孩子,来太婆这里,太婆有好东西送给你。”
果然,孟晨曦一听就笑着跑了过去,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太婆,你要送我什么好东西啊?”
孟老夫人把荷包放到他手中,笑道:“这是太婆做的荷包,来,收下。”
“谢谢太婆!”孟晨曦欢喜的收下荷包,孟老夫人瞧着,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这事该完了吧?可她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孟晨曦哎呀一声,吓得她急急的看了过去。
孟晨曦把荷包递了回去,“太婆,你的荷包我不能收。”
“为什么啊,孩子。”孟老夫人耐着性子问道。
“因为这里荷包上面绣着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孟晨曦忙又补充了一句:“瞧,那上面还有一只百灵鸟,我想这该是清灵姑姑绣给太婆的吧?既然是这样,我当然不能收。”
孟老夫人听着笑起来,“傻孩子,这不是你清灵姑姑绣的,来收下。”她呵呵地笑,拉了孟晨曦的手,把荷包放在他手上。
一旁,孟清灵的脸色已变,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荷包。
孟晨曦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孟老夫人重重的点头。
心想,你一个小屁孩,我给你东西,你就收下,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呢?
孟晨曦笑着收下,如释重负的道:“太婆,对不起啊!原来我猜错了呢。我只是觉得把别人送自己的东西,又转送给别人,这样不仅辜负了送自己东西那人的心意,又轻视别外一个人。这样的人,最坏了。太婆,你说是不是啊?”
孟老夫人闻言,脸色是红一阵,青一阵的。
“是的,这样的人……太坏了。”
“哇――太婆,我好喜欢你啊。咱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真是太好了。”孟晨曦欢呼一声,仰头看着孟老夫人,又问道:“太婆,你是不是也觉得那样的人就像是墙头草?而且,那样的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真心对他好的人,是不是?这样的人,我最看不起了,太婆,你呢?你看得起这种人吗?”
说着,他还亲昵的摇晃着孟老夫人的手。
孟老夫人不禁微眯起双眼打量着眼前的孩子,这孩子是在寒碜她吧?可瞧着他的眸光清澈如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一个四岁多的孩子,他懂个屁啊。
如此一想,他才好过了一点,“对!太婆也讨厌那种人。”
孟清灵瞧着这一个二个的讨好孟晨曦,心里有一股子的无名火,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而已,也值得他们这般讨好?这小鬼听说还将是一个短命鬼。
孟清灵眸子一转,看见沈望目光温柔,嘴角含笑的看着孟晨曦,便有了主意。
“晨曦,来,到姑姑这里来。”她温柔的笑着,轻轻拉着孟晨曦的手,然后很认真的看着他,道:“这次来得匆忙,姑姑听说自己有一个了不得堂姐,还有两个堂哥,在家里可高兴坏了。这一高兴也没准备什么,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所以姑姑的见面礼下回补上,行吗?”
这样,她连下回来这里的理由也找到了。
孟清灵暗暗赞自己聪明。
孟晨曦点点头,“行!”说完就抽手离开。
他根本就不是要见面礼,只是故意找茬而已。
“爹娘,家里来客人了?”孟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到孟文后,便朝他躬身打揖,“大伯父。”
孟父的目光就转到了刚刚进门的孟冬身上,“二小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快,快来见过你的祖母,还有大伯母,清灵堂妹。”
孟冬忙走进来,朝她们一一行礼,“祖母,大伯母,堂妹。”
孟老夫人听着,就头对众人调侃着说了句,“这二小子长得像佩兰丫头。”笑容冷了些。
王氏抿了嘴笑,抬脸朝着孟夏使了个眼色。
忍忍就算了,别再较真。
孟夏正犹豫着,就听见沈望,道:“二哥,快过来坐!吃了饭,我们到书房谈事,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哦,好。”孟冬走过去,在沈望身旁坐了下来。
众人一听,都支着耳朵朝他们望去。
“怎么一回事?”孟父问道。
“没什么事!”沈望笑了笑,“也就是想让二哥先回一下平谷城,新宅子都置办好了,让他先回去打理一下。别院这里,我也请了人来看,过些日子也可以动工。”
“这里也要动工?”孟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当然要!”沈望看了一眼孟夏,道:“大哥和大嫂这两天也该到了,还有夏儿身边的海棠她们,将来二哥和宝林义兄也都是要成亲的,这别院虽大,但住的房间少了点,所以,我就准备改建一下,这样以后大家都住在一起热闹些,开心一点。”
他一直记得孟夏雕的那个缩景图。
孟夏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谈起这件事。
青杏她们听了,几人惊喜的相视一眼,这么说来,她们是一辈子都可以跟夫人一起生活了。这一刻,她们觉得沈望真是太好了,对夫人是真的用心。
孟老夫人听了没有做声,面露沉思。
这么好的别院,他们就没有考虑她这个老太婆?
真是不孝顺。
孟夏斜睇了一眼身边的沈望。
大大的杏眼,娇媚动人的瞥了过来,让沈望心中怦然一跳。
孟父看向孟老夫人,道:“母亲,开饭吧。”
“我们是客,这是夏丫头是主人家,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孟老夫人笑着应了一句,不过,随即又道:“今天摄政王在这里,本也没有我老太婆什么说话的地方,不过,俗话说得好,这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夏丫头还未正式出嫁,这家里头也该是你这个当爹的为主。”
说着,她微笑着看向沈望,轻问:“摄政王,不知老妇人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此话一出,花厅里的人全都静气屏息地望着沈望。
孟父的表情有些尴尬。
这里明明就是沈望送给孟夏的,以后,这里还是他们夫妻的家,他一个岳丈还能在这里指手划脚?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王氏也有些忧心的看向沈望,怕他不悦。
沈望则看了孟老夫人一眼,淡淡的道:“在家从父,这个依我看啊,我爹也舍不得。出嫁从夫呢,别人是怎么样的,我管不着,在我这里呢,那就是无稽之谈。只要夏儿愿意,只要开心,我无所谓。”
“沈望,你真是个爷们。”孟冬适时的出声,举杯,“二哥敬你一杯。”
说着,两人就把酒干了。
孟夏笑看向孟老夫人几人,“祖母,大伯父,大伯母,清灵堂妹,请!”
一顿饭吃得气氛怪异,下午很早孟老夫人他们就离开了。
栾城,福临客栈。
砰的一声,孟老夫人进房后便用力往桌面一拍,孟文夫妇二人连忙上前劝解她,“娘,你这是怎么了?可不能生气,把身体气坏了,咱们这些做儿子儿媳的心疼。”
说着,孟文朝孟清灵示了个眼色。
还不快给你祖线沏茶过来?
孟清灵连忙点头,去沏了茶端了过来,“祖母,喝茶!您别生气了,犯不着为那些人生气。瞧瞧人家住着那么好的别院,咱们这坐着客栈呢,就是假意也没有说要留咱们住几天。那么没有良心的人,咱们别置气,也别迎他们回平谷城了。”
孟清灵这一说,孟老夫人就更生气了,她扫看这客栈的房间一眼,胸口的怒火更盛。
可不是,那么好的地方,他们居然没想过要留他们几人暂住些日子。
他们眼中哪还有她这个长辈。
真是岂有此理。
“孟文,咱们也别拿着热脸去倒贴别人的冷屁股了,咱们回平谷去吧。这气啊,我也受够了。”想想她这一辈子在平谷城到哪里不是受人尊重,来这里却被人如此羞辱。
就连一个四岁小儿也欺负她。
孟文一听,急了,“娘,这可不行啊!咱们可不能意气用事,现在,不是他们求我们,而是我们以后要仰仗着他们。您想想啊,您儿子我的前途在摄政王手中,而摄政王摆明了听媳妇的,所以啊,咱们得把孟夏给哄好了。”说着,他瞥了一眼孟清灵,“再说,清灵也不小了,按说早该出阁了。在平谷城您一直看不上那些人家,现在如果有了一个摄政王妃的堂姐,那她想要在栾城找个名门望族,那也是轻而易举的。您可万万不能置气啊。”
孟老夫人沉默了下来。
想想,孟文的话的确有道理。
“那咱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