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湛平来不及阻止,小儿子已经火急火燎地拆开了红包――
一张房卡掉了出来。
赵二莫名心跳,坐立难安,不断看表,守岁的节点一到,立马向长辈告别要回房休息,学业忙,请的假不多,明天晚上就得回英国了。
上楼梯的时候,赵二听到一直安静得像雕塑的赵牧开了口:“陈叔,酒窖的钥匙在哪里?被小二一句话说得,突然想喝醉了。”
赵二心里咯噔一下,加快脚步,最后被鬼追似的跑了起来,把交谈声远远甩在身后。
赵二换了睡衣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压着块阻他呼吸的大石头,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地球的夜晚向来新鲜而葱郁,在失眠人血腥的梦里。
睡衣外裹着一件大衣推开酒窖门的时候,赵二才猛然一个哆嗦,自己是不是也在荒唐地失眠做梦?
还没来得及看酒窖的情况,赵二就像受了蛊惑,药力消散后勉强清醒过来的人,抠着手后退,转头拔腿就跑。
只是还没跑几步,就在楼梯上给人从后面挂了铁锁一般死死困住。
赵牧贪婪地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嗅他的味道,笑着的时候居然显出从未有过的纯良:“你终于来了。”
赵二手指抠着墙壁,一下又一下,等他开口说下一句话,但是赵牧一直没吭声,就那么抱着他,嗅着他,嗅着他,抱着他。
赵二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心底的欲/望也显山露水,咬咬嘴唇,说出一句:“哥哥,这一次,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身后的赵牧愉悦地笑出声,听在赵二耳朵里,像守株待兔的人第二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捕获猎物一样:“我试试。”
其实那次在酒窖赵牧也并不温柔,甚至比他第一次还要粗暴,酒架来来回回地晃,赵二醉得眼睛发胀,喉咙干涩,腰酸屁股痛。
但他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
连一句重话,一个巴掌都没有。
赵二后来想,或许是因为赵牧知道辜负他的代价很小很小,廉价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把他摁在烂泥里时才会毫不犹豫。
但他凭什么认为,他就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凭什么觉得,雁过拔毛还想着看鸿雁高飞?
这段时间和赵牧纠缠,赵二明白地看出来了一点,赵牧改了主意,不打算和他协议离婚了。
大概是想着,把他的钱扒干净了,还要扣着他整个人白嫖。
有了别人,还来算计着他的身体,世界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买卖?
他不是他任意摆弄的私人物品,真心换真心,算计,就只能换来算计。
赵二眼泪干涸,情绪也干涸,看向赵牧的眼神荒凉且决绝,如果不是赵牧认识了他十几年,恐怕也会被他这样且狠且阴郁的眼神吓到。
但赵牧正好就认识了他十几年,知道他所有的弱点,心软得一塌糊涂,连杀鸡看了都要难过半天的人,怎么敢杀人?
果不其然,他真的压下去亲他的时候,抵在他脖子边的钢笔就成了空白的威胁,不敢再深入血肉,反而发起了抖。
赵二难堪地躲着他的亲吻,手抖得像筛子,最终哐当一下,钢笔掉了。
赵牧像狗,病态且凶狠地舔着他的骨头,嘴里说:“你舍不得杀我,小二,你心里还有我。”
赵二察觉到他卡在脖子上的手要去抽皮带绑自己,拼尽全力顶开他,一逃开束缚,就麻利捡起地毯上的钢笔,还没等露出杀意来,书房的电话便响了。
赵牧挺有趣地看着他鱼死网破的极致模样,靠着书桌双手环抱看他。
赵二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神从空洞慢慢找回一点悲凉的内容。
书房的电话还在响。
赵二突然想起了什么,定定地盯着书桌上叮铃铃的电话。
赵牧也看了看他视线凝结的方向:“信不信是赵小狗打过来的?”
赵二握紧钢笔,慢吞吞撑手站了起来,赵牧已经拿起了听筒,听了两句,把电话交给了他。
赵二警惕地拿着听筒绕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喂。”
“二哥你真的回赵家了?你手机关机,我刚才给病房打电话,护士说你今天外出。”赵嘉柏在那头絮絮叨叨,忽然担忧:“今天是大哥生日,你回赵家,大哥他没欺负你吧?”
赵二转头看见赵牧在通过另一部电话监听他们,用手随意摸了摸脖子,掌心混杂的红黑色原始且灼热。
“没有。”赵二调整呼吸,低头看钢笔的笔尖,看不清情绪:“你别担心我,你在英国怎么样?”
赵嘉柏不疑有他,打开话匣子,兴冲冲地在那边谈起伦敦的天文馆和讲座,本来去之前他十分抗拒,现在都乐不思蜀了巴拉巴拉,末了说到,他现在就等着赵二和赵牧离婚后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二哥,到时候我放假陪你去北欧,或者非洲看星星,比我们在国内看的那次美多了。”
赵嘉柏话音刚落,一直安安静静听着的赵牧就突然出了声,是笑着的:“赵三,我还没死,”赵牧顿了顿,“你二哥还轮不到你来陪。”
赵牧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疾风骤雨,赵嘉柏在那边却被吓得眉头一跳。
第十七章
经过赵牧哄他谈离婚――结果欲行强/奸兽行一事,赵二就对赵牧打起了十二万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