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那时很在乎赵牧的感受,根本吃不进两口饭,但为了让他安心,演戏也要多咽两口下去。
赵二在几个月后总为这件事后悔,那时候真要饿死了,还能少受些苦。
赵二在书房电脑读到周家医院的那个天方夜谭一样的同性生子项目时,刚刚发完一封邮件托人帮忙核查赵嘉柏那百分之二十遗产的去向。
未读邮件上的内容让他吃惊又骚动,专业术语晃得他眼睛花,但有一点他是确信的,他想和赵牧有个孩子――很想――很想。
周亭书那时还不知道他和赵牧有婚姻关系,见他穿着深蓝色风衣站在明媚春光里,微微笑着,袖子被折到手肘,露出白瘦的一截小臂,没什么配饰,只一只腕表就把他的清冷气质全衬出来。比在陈晚葬礼上看着瘦了一圈,这样的状况还琢磨备孕,周亭书禁不住想这赵家二先生也是个大胆不要命的主,不知道是为了谁呢?
那几天正巧赵牧在国外出差,隔着时差,为了不打扰赵二睡觉,专程挑着时间给他打电话,问他:“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赵二握着听筒僵了一下,下意识攥紧了手里调理身体的药,低声道:“没有,就是怕肺炎又犯了,咳起来难受,去周家医院拿了点药。”
“这几天国内温差很大,倒春寒刚过,要多穿厚的衣服,别总是穿衬衫和风衣。我明天让阿温和阿良给你磨豆浆,和阮家那位学学,少流泪难过,把身体养好些。”赵牧在那头念叨。
“知道了,怎么像老年人一样唠叨。”赵二被他的絮语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摊开手看了看手中的药片,数了数,突然叫他:“赵牧,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了?”赵牧刷地翻过一页什么,好像是在读文件,随口问:“想我了?”
赵二轻快地答了一个字:“想。”
赵二一抬头,看见自己的身体里,长出相思的藤蔓。
他在十几二十岁时真的经常想念赵牧,常常把天涯之远的赵牧想得耳朵莫名其妙的发热。
他想那是他这辈子最最滚烫且绝无仅有的心思了,疯着求着渴着地想见一个人。
他甚至愿意发疯,想让赵牧穿过他,穿过墨色,绯色,绿色,蓝色,一如穿过夜晚,红尘,山峦,海岸,穿过人间除了彼此之外的一切。
他们躺在床上,十指相扣是风雨江湖远,两手摊开,就有银河潺潺流在掌心。
多浪漫。他原本以为,能给赵牧生个孩子这件事也会是浪漫。
直到在开车去周家医院检查的路上,接到那通打他进十七层地狱的电话。
赵二一脚刹车停在路中央,木头一样举着电话听对方担忧地说赵嘉柏的那笔遗产从来没有转到过他的名下,反倒是赵先生你的名下有一笔赵夫人生前转的遗产,我帮您查到您之前有很大一部分财产被人用最绝妙的方式转走了,那是您本人的操作吗......
赵二眨眨眼睛,手里的电话直直砸到了腿上,身后堵着的车辆不断按喇叭。
很奇怪,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循环播放的是周亭书的告诫。
周亭书说,赵先生你身体差,受孕的困难程度不亚于飞船登月,而且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除非是死,都必须咬牙把孩子生下来。后期保胎更是折磨母体的一大摊子工作,有可能还要做手术,想好了才能动手。
赵二只思考了短短两秒,就点了头。
他只用了两秒。
就压上了自己的性命。
两秒,换一生。
巧的是就在那一天,赵牧查到了他偷偷和周家签合约的事情,红眼看着他在合约上冷淡克制的签名,气得跳脚!
周家的主事人是位老先生,亲自出面道歉,及时保下周亭书才没让周家和赵家翻脸。
赵牧从来没想过赵二能这么狠,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幸好发现得早,他身体又差,那几次还没有让他怀上,不然赵牧真的没有自制力敢保证自己不掐死他。
阿良费力翻出他藏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时,赵牧的眼神像能把人生吞活剥了,让阿温把他从堵着的公路上截了回来。
其实那个时候,赵二就已经开始走神了,但赵牧还不知道是因为他查到了他们结婚的真相,沉着脸色要拖他去床上教训,被他反手甩了一个巴掌。
用左手。
甩得很重很重,用尽了力气。
赵牧被打得阴森森的笑起来,一把扛起他就往床上扔:“还怪我拦着你变得不男不女啊!?什么主意都敢打!我看你胆子是不小了!”
气绝的禽兽粗暴扒下心灰意冷的猎物的裤子,掰开他的腿仔细看他身体,真的有了细微的变化,难怪在床上多了不少新鲜的感受。
赵二在他们结婚以后,从来很顺着赵牧,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忤逆,竟然敢背着他,以性命做赌注。
赵牧脑子轰的炸开,气到手脚抽筋,怒气冲到指尖,把理智逼到边缘,他觉得自己离疯不远了,忽视了赵二呆滞地泪流满面,直接把手指粗暴插进了他的下/身。
赵二痛苦地弓起身子,两腿乱蹬,再乱蹬,不断乱蹬。
赵牧这才发现了他的异样――赵二双目无神地直盯着天花板,间或才眨一下,像失明的人;挣扎的动作看着剧烈,但一声也不吭,像失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