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赵二偏头看见赵牧肩上缠着的两圈纱布,哑着嗓子软了两个字,莫名的,微微咧嘴露了一点笑。
赵二醒过来后,周亭书便亲自来查看他的病情,安排检查。
经过繁琐地检查,医生们发现赵二在过度惊吓中,忘记了火场绑架的事情。他的伤也不在筋骨,全在喉咙。
赵牧认真听着,没有说话,仿佛是认真消化着话里的信息。
赵二的嗓子被柴油和浓烟熏得有些严重,还差点因为柴油吸入过量物理中毒,好在后头救回来了,留了个还算清醒的脑袋,不过就算治好,嗓子也比不从前了,得好好养着。
关于赵二问起那场火,赵牧的解释颇为简练,说他们去聚会的路上,赵二被赵家生意上的竞争对手绑架了,放在柴油堆里,差点没捞回来。绑他的那个人死了,大火一过,尸骨都没有找到。他想找死人算账,都没得棺材鞭尸。
赵二听得堵住了耳朵。
赵牧还要吓他,赵二就哑哑地啊了一声,砧板上垂死的鱼那样蹦起来挂到赵牧身上,手指摸到了赵牧短而硬的头发,被扎得疼。
赵二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说法,说是从一个人头发的硬度,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
头发像钢丝一样又直又硬的人,性格通常比较硬朗,有统领全局的领导才能,但是对别人缺乏信任,这种人,在感情方面比较木讷。
赵二像个迷信的傻子,端正地给赵牧扣帽子。
余光中,赵二看见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熠熠闪着光。
而赵牧看向他的目光,深沉似海洋。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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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场捡回一条命以后,赵二经常做梦,梦中每每都能迷迷糊糊地看见火光冲天,有个赵牧相仿的身影猛然冲进大火来,那场景像在现实里发生过。
一睁眼,电视上播放着热点新闻――是黎城北一家废旧服装厂的火灾消息。消息称大火燃到了半夜,一位沈氏实业高层葬身于此,尸骨无存。
周家医院的医生,听到赵二心有余悸地靠着赵牧说这场梦,判断他火灾中短暂的惊吓可能在慢慢褪去,那天火场的记忆会慢慢浮现出来。
赵二这次醒来过后,反应迟钝不少,好一阵子也说不出几句话。
医生还想问两句,赵二便捂着头往赵牧怀里钻。赵牧使个眼色,周亭书便拦手挡下了,吩咐说:先让赵太太好好休息。
医生便不再多言。
赵二在伏赵牧胸前一动不动,耳朵贴着赵牧左胸听他的心跳。
赵二在周家医院住的时间,赵嘉柏对于赵二的饮食起居看得很严,水,食物,甚至是被脱了皮的水果,检查之仔细,就差用银针试毒了。
赵二要用什么药,他非得让医生拿出药方来一个一个对,还逼着医生护士签字才肯放人走,医生进次病房,就像进了回牢房,给神仙看病也没这么折腾。
赵嘉柏时刻提醒自己,就算大哥在火场中把二哥捞了出来,他也不能轻易不能倒戈,他一旦倒戈,恐怕就是架在赵二脖子上的屠刀。
赵二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
他这一病,就跟傻了一样,半天才想起来要训他:“赵嘉柏,你不回英国上课,给我做什么管家?”
赵嘉柏说:“二哥我不回英国了,我已经在国内找好了学校,我还找了一个离学校近的公寓,等你出院,我们就搬出赵家去住。”
赵二显得不解:“我和你住在一起,你还怎么独立?赵家没这规矩。”
赵嘉柏显然在心里已打定主意:“二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赵牧在旁边听到他给赵二灌迷魂汤,居然少见的心平气和,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也是,赵三说得没错,这规矩传了百年,也老朽了,让赵三回国内读书也好。”赵二慢吞吞地听他说着不可能的话,眼底的波澜微动,但好感还没,不想这人下一句就慢悠悠来了句最关键的:“正好可以让他学着开始打理家里的生意。”
学着打理生意,就意味着要赵嘉柏放弃天文的爱好,这不是宽容,这更像威胁。
赵嘉柏不服气,但还是被赵牧单手拎着衣领提起来,就像是被人提着后颈子皮毛抓起来呜呜扑腾的小狗,叫苦连天,如食黄连。
要赵嘉柏放弃学天文,赵二第一个舍不得。赵家已经有太多的人身不由己,他的小弟弟必须要有他想要的生活,所以赵二巴巴地瞪着赵牧:“你别吓他,大人跟孩子一般见识!”
赵二本想把这事遮过去,声音里有些嗔怪的意思。
不想赵嘉柏听着这话,破天荒地说了句:“学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大哥,你说话算话?”
赵二心头一跳,余光看见赵牧笑着溜了他们兄弟两一眼:“我在你们眼里,是多没有信誉?你要回,我让人给你安排最快的转学手续。”
赵牧答应赵二回国读书,只提了一个几乎没有杀伤力的要求――赵嘉柏一旦回国读书,便要好好学做生意,不能三天两头地去碰他那些观星的昂贵设备,办理手续有些时日,让他去赵牧北加州的那座私宅住半个月,好好看了星星再回来念书学习。
当时,赵嘉柏看着他的大哥虽然在笑,但老感觉毛毛的,几天以后,赵嘉柏到了那座加州的宅子时,才知道什么叫――“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