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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嫡女荣华逆袭 子醉今迷 6839 2024-06-30 12:18

  字画店铺的掌柜的刚刚送走了一批客人,赶紧扒了几口饭。正在门口剔着牙呢,就见远处来了个贵气的马车。赶紧将手里头的竹签子丢到旁边的篓子里,袖了手好生立在门口候着。

  秦楚青一走进这间铺子,就闻到了一股子旧书散发出来的味道。

  进到里面去,便见左边铺展着好些个卷轴书册。右侧,是更多的卷轴书册。中间的架子上,是一排排的器具。从上面惯用的纹饰和雕刻来看,不是本朝所有的。

  秦楚青不去搭理那些器具,款步往旁边行去,走到卷轴旁停了下来。

  桌案上是半摊开的卷轴。靠墙的书架上,是卷起来的。她仔细看了半晌,笑问掌柜的:“请问,可有前朝时候的字画?”

  掌柜的将她迎去了另一侧。

  她在那边看了几眼,复又回到这边来。听着掌柜的在耳边絮絮叨叨,却不放在心上。只仔细打量着那些纸张和其上的墨迹。

  正细细翻看着,突然,一个熟悉的笔迹映入了秦楚青的眼帘。

  她蓦地走到那里,惊奇之下双眼圆睁,死死盯着看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了神。

  于是指了那卷大字问掌柜的:“这字儿……是谁的?”

  掌柜的往那边瞅了一眼,笑道:“这可是太.祖时期一位武将的墨宝。具体是谁咱不知道。”

  眼见秦楚青好似对那张字产生了好感,掌柜的赶忙再接再厉道:“但看它铁画银钩的韵味和力透纸背的气势,便可知绝非凡品了。姑娘若是喜欢,断不可错过!”

  秦楚青忍不住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这简直是废话!

  她也觉得自己的字儿不错!

  不过,尔等凡夫俗子,居然连镇国大将军的笔迹都认不出。

  也好说自己是做字画生意的?!

  不过……

  秦楚青仔细想了想。

  她的字变化多端,至于真实模样是怎么样的,好像还真没多少人晓得……

  那掌柜的看秦楚青立在旁边凝眉细思,似是在犹豫。当即大手一挥,将刚刚嘴里跳出来的字的价格给砍了一半去。

  ――这样一副光秃秃的字,只一首山水诗在上头,没落款没印章,谁知是甚么人的?能赚一点是一点。

  秦楚青但笑不语。最后硬是用一成的价格将它拿了下来。

  至于那前朝敌国大家的墨宝……

  虽是真正古物,也有落款,但因卖不出去,倒也得了便宜三成拿到了。

  在去往楚大将军府的路上,秦楚青犹有些缓不过神来。

  探手取出先买的那一卷轴,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自己,不由暗暗感叹了番,又轻轻掩上,好生搁在一旁。

  ――楚新婷早就和她说过,最佩服的人,是镇国大将军那样的女中豪杰。

  楚新婷的心愿,便是成为镇国大将军那般的英雄。只可惜,时势不允许,家中爹娘也不肯松口。她一直未能从军。

  当时楚新婷便感叹,若是能得镇国大将军一件墨宝,哪怕只一个字儿,也是好的。可惜大将军留下的亲自书写的字画极少。那些又都在镇国将军府留着,除了陛下和王爷外,谁也动不得。

  说罢,遗憾地叹了口气。

  秦楚青当时就想了,要不要寻个合适的时间,找了霍容与,去趟镇国将军府,拿点东西出来……

  却没料到,今日会有此奇遇。

  既是得了此物,她便决心即刻给楚新婷送去。

  到了楚大将军府,进了垂花门,便有小丫鬟匆匆行来。

  秦楚青一看,是楚新婷身边伺候的。还未来得及细问她楚新婷现今可是在屋子里,小丫鬟已经唤了声“秦姑娘”,又急急地说道:“姑娘,您来得太好了。快去劝劝我们姑娘罢!”

  秦楚青见她神色焦急慌张,生怕是楚新婷出了什么岔子,撩了轿帘缓声道:“你先别急,万事都有解决之道。你且慢慢说。新婷她怎么了?”

  她声音软糯,又语声悠扬,自带着一种平复人心的力量。

  小丫鬟看她神色淡然镇定,自己就也不由得稳下来两分,深吸口气,道:“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她……”

  想到刚才楚新婷的言行举止,小丫鬟泫然欲泣,哽咽着道:“我们姑娘她、她准备把嫁衣给剪了!”

  ……

  内院之中,有一处梅林。梅林旁有个拱门,穿过去,是个疏阔大气的院落。仅在院子一角种有几株绿梅,为这个院子里添了几许柔和与娇媚。

  秦楚青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屋子里不住传来的轻声啜泣,还有旁边隐有人声,似是在安慰。

  她再顾不得其他,赶忙往屋内行去。

  一掀帘子,就见楚新婷正拥着一团火红立在案旁,几案一侧,是坐着的楚太太,正用帕子轻轻拭着泪。

  秦楚青没料到是这般的情形,一看之下,不由怔了怔。忙缓了缓心神,故作不知地好生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我来,看你们都不在,还想着哪儿去了。没料到是在这里。”

  楚新婷有些烦闷地拧了拧手中正红色的布料,低低说道:“我这嫁衣绣得不好。我不想要了。”

  “你敢!”楚太太说道:“嫁衣不要,怎么成亲?”

  “那你要我怎么办?不是你瞧不上这东西的么?”楚新婷愈发气闷,说道:“既是不好看,我撕了剪了就是。一了百了,也用不得你们这般嫌弃。”

  “我那是嫌弃你么?”楚太太拿了帕子泣道:“不过是看你绣得不好,想要跟你说说怎么才能更为妥当。你倒好,居然就要撕了它。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不是不想嫁给阿宁了?”

  乍一听闻楚太太提到秦正宁,楚新婷就愣了。缓缓别过脸去,不言不语。

  秦楚青这便心里有了底。

  见楚新婷当先不开口了,就好言哄了哄楚太太。又唤来门外站着的两位妈妈,让她们扶了楚太太回屋。

  眼见长辈已经离去,她这就走到楚新婷的身边,将大红的衣裳从她手里慢慢抽了出来,又握了她的手在旁坐好,故意绷起脸问道:“怎么了?真的不想嫁给我哥了?”语毕,重重叹了口气,道:“那我和他好生说说早点解决罢。省得他白高兴了一场后,又要失望。”

  方才楚新婷说的不过是气话,哪真舍得如此?

  听闻秦楚青这样说,她心下焦急,忍不住问道:“他、他近日来,在高兴的吗?”

  “可不是。”秦楚青叹道:“他还说,新婷知他懂他,往后的日子相互倚靠着,伯府的事情就无需我操心那么多了。”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倒是把心直口快的楚新婷唬了过去。

  秦正宁为人再温和宽厚,却也不会和妹妹直说甚么‘与新婷’一起互相怎么样的话语。不过,他确实赞过楚新婷能懂得他所想。

  秦楚青约莫有些知晓楚新婷担心的是甚么,有意开解她,故而如此。

  楚新婷没料到竟是能听到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便呆住了。

  许久后,讷讷说道:“我见他多年来未曾搭理过我,只当我无法入得了他的眼,却不曾想……”

  “却不曾想甚么?”秦楚青微笑道:“你平日里与谁说话做事都直爽大方,偏生见了他又是局促不安的模样。哥哥原先只道他在的时候会让你放不开,总想着尽量避开你,省得你为难。哪想过那些?”

  “竟是这样。竟是这样。”楚新婷的眼中慢慢汇聚了光彩,“原来,是这样的么?”

  “可不是。他啊,看似通透,实则十分木讷。你若不说,他如何知晓?”

  楚新婷的唇角慢慢扬了起来。

  看了看案几上摊开着的那团火红,双颊不由慢慢染上了绯色,“我原先还担忧着,生怕……”话到一半,却又顿住。

  “生怕甚么?生怕针法不好、绣技不好,入不得他的眼?”

  秦楚青看到平日里那么爽朗的一个女孩子此刻却若得若失起来,不由心软,执了她的手好生说道:“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不然,你也瞧不上他不是?既然如此,你要对他有信心。”

  “还有。”她紧了紧握着楚新婷的手,真心实意地道:“你们俩的婚事,是爹爹和哥哥都同意了的。只要你好好的,满心欢喜地嫁过去,那便比甚么都重要。”

  她这说法,楚新婷倒是头一回听说。

  楚新婷只知道,伯府来提亲了,母亲答应了。

  自己暗暗欢喜着,却也暗暗担忧着。生怕这亲事只是两家大人的意思,想要亲上加亲。

  至于那个儒雅翩翩少年的意愿……

  她是不晓得的。也不敢去想的。

  听闻秦楚青这般说,她只觉得万千担忧都不过是庸人之扰。先前的忧虑,都已经全然消弭无踪。剩下的,只有欢乐与开心。

  看着楚新婷愉快的模样,秦楚青忍不住笑了。

  想到自己此番的来意,秦楚青说道:“其实,还有一事我要与你说。就是不知道是喜事还是一般事了。”

  “这话怎讲?”

  秦楚青回头看了眼丫鬟,烟柳上前来,将手中卷轴捧了来,搁到桌上。

  楚新婷看看秦楚青,见她正眼含笑意地望过来,似是在鼓励她将东西打开,不由有些诧异。

  于是伸出手,将那卷轴慢慢展开……

  “这是――”

  她望着这些字,有些不解。

  秦楚青便笑,“你还记得,最想要的是何人真迹?”

  “当然是镇国大将军。”

  楚新婷毫不犹豫地说完,看一眼秦楚青含笑的模样,再看了看这字,欣喜若狂。

  很是用心地看了看,她笑道:“我就说嘛,镇国大将军女中豪杰,字迹必然狂放不羁……不过,这儿没落款,当真是真品?”

  秦楚青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心说普天之下也就仨人能认出这是镇国大将军的字迹了。最可靠的一个还就在你眼前。不是真品就怪了。

  面上却是笑如暖风,真诚地道:“肯定是真的。我去过镇国将军府一趟,见到过将军的字。你看这铁画银钩的韵味!力透纸背的气势!”

  楚新婷自是不知道这话是字画店铺的掌柜的说的。

  但她觉得,这样的说法,都描述不出眼前字迹的万分之一来。

  这可是镇国大将军的字!隔了那么多年,居然到了她的手里!

  幸好阿青和陛下敬王都熟悉,见过将军的字迹。不然,自己怕是要错失这等珍贵物品了!

  楚新婷将那字好生收起来。又问秦楚青:“这等古物要花去不少银子吧?”说着就想取了银子给秦楚青。

  秦楚青当即婉言谢绝。

  楚新婷正要好好谢谢她,秦楚青似笑非笑地盯着楚新婷,道:“反正这东西也迟早进了我家的门。给自家买东西,何苦要银子?”

  楚新婷转了个弯儿才反应过来,秦楚青的意思是说,往后她要嫁去伯府。既然嫁过去,肯定要把心爱之物带着。这字就自然而然地也去了伯府……

  看着秦楚青脸上的笑意,楚新婷又羞又恼,虚虚地拍了她两下,又仔细地拿了卷轴,将它小心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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