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娘娘。”
湘平又道:“四皇子妃娘娘,这天气寒冷,可不能穿着沾了酒水的衣裳,若不然奴婢让这丫头带着您去换一身。”
严嫣想了想也是,这种场合还是要注意一些仪容的好,便站起了身。
集英殿后面有几间宫室,俱是准备给筵宴中有醉酒之人稍作歇息的。那宫人领着严嫣离开侧殿,两人顺着廊道往后行去。
半途中碰到一名太监,那太监三十左右的年纪,面白无须,眼角微微有些笑纹。见着严嫣,他似乎有些惊讶,望了两人一眼,便垂首束手贴墙而立。待两人行过之后,他抬头望着两人的背影。
到得一间无人宫室,那宫人反手闩上门,便上前服侍着严嫣将冠服外面那层脱了下来。
这个宫人可能是以往没有服侍人的经验,衣裳脱了下来,她才想起没有备用衣裳可换,顿时窘得面红耳赤,期期艾艾对严嫣道:“四皇子妃娘娘,都怪奴婢所想不周。”
严嫣见这宫人十三四岁的年纪,圆圆的脸稚气未脱,她本就不是一个苛刻之人,哪里会责怪于她。
“本宫的贴身宫人依梦在侧门那处候着,你去与她说了,让她赶回闲云殿再拿一件过来。”
宫人满脸欣喜,忙匆匆告罪下去了。
严嫣并没有发现,刚才脱下外衫之时,她腰间的环佩也是取下了的,而那枚环佩并没有随着衣裳放在一旁桌子上,而是被这名宫人偷偷顺走了。
那宫人走后,严嫣见一旁有一软榻,便去了软榻上坐下。坐了一会儿,她觉得很热,心里躁得厉害。严嫣想着可能是酒劲上来了,暗暗埋怨自己刚才不该因为那酒爽口便多喝了几杯。
想喝水,却发现壶中没水,只能又回到软榻处,昏昏沉沉的歪在那里。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他在屋中立定,抽了抽鼻子,眼神移到室中一角处的熏炉。再去看严嫣,面色酡红,神智似乎不清,不禁暗骂了一句。
也来不及多想,他上前扶起软榻上的人,匆匆忙忙便离开了。
***
骆怀远正百无聊赖坐在席上,眼神呆呆的看着场中莺歌燕舞。
身旁挤过来一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他侧首望了去,发现居然是老五身边那个首领太监。那人对他做了一个眼色,便转身离开了。骆怀远想了想,见四周无人注意他,便跟着出去了。
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福顺简单扼要的讲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奴才估摸着可能是有诈,为了以防万一,便将四皇子妃扶去了另外一处宫室,剩下之事还需四皇子斟酌。”
骆怀远大惊失色,又琢磨不透这太监为何要帮他,只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福顺哂然一笑:“那日多谢四皇子妃与我家殿下解围!”
所以好人也是有好报的?
顿了顿,福顺怕这四皇子不解,又道:“那日太子当众失仪,皇后因此在陛下跟前吃了挂落,定然会不忿想着从许贵妃一系身上报回来。奴才估摸着,也许不多时二皇子或者三皇子便会被人引去,所以四皇子殿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骆怀远也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倒也不再疑他,拱拱手便匆匆离去了。
去了福顺说的那间宫室,门口站着一个小太监,见了是他也没有阻拦,待骆怀远进去以后,那小太监便一溜烟的跑了。
骆怀远进去后,果然看见自己心肝宝贝躺在榻上,衣衫俱乱,红艳艳的大红色肚兜露在外面,双处高耸若隐若现,着实诱人。
他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叫了一声姑奶奶,便上前去给她整理衣裳。哪知他往上提,她往下拽,骆怀远累了一头汗,都没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反而呼吸急促,感觉自己就快把持不住了。
“我的姑奶奶,若是平时,哥哥自然巴不得你如此,可这会儿是非常时期,你乖乖的别闹,咱们回去后,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严嫣鼻子里哼哼唧唧的,迷瞪着眼只晓得热要脱衣裳,哪里听得到有人与自己说话。
“我c你麻辣隔壁,萧皇后。你个老娘们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爷爷我从今以后跟你姓。”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叫着殿下。
骆怀远定神一听,似乎是小安子的声音,便忙去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小安子一脸惊疑,“五殿下身旁那个福公公,说殿下您让奴才来这里找您,难道殿下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骗我?”
骆怀远已经无力吐槽自己贴身的太监,为毛没有人家那个那么厉害了,他附在小安子耳边交代了几句。
小安子脸色惊疑不定,倒也没有多言,便匆匆离去了。
骆怀远回转过来,就看见榻上多了一个玉/体横陈的美人。玉体之上一丝/不挂,通体雪白晶莹,粉圆高耸,一件红色肚兜歪歪斜斜的横搭在上面。
他感觉心中一跳,又是欢喜又是无奈的上前了。刚坐定,人就缠了上来,炙热的鼻息喷撒在他耳旁,玉手拉拽着他的衣裳。
“小胖,我好难受……”
“乖乖,我也难受!”骆怀远哭丧着脸,抱着她,“可这会儿不行,你听话啊!”
“小胖,我难受,你摸摸我……”
“乖,我摸,我摸,你别乱动……”
***
卢秀玲心中一跳,不敢置信的小声道:“你说什么?”
立在他身侧的太监又附在她耳边说了一遍。
她面色一喜,心绪复杂。
她偷眼瞧了一眼坐在上处的萧皇后,见她正斜着身子与人说话,便悄悄站起来走了。
一路跟着那太监往后殿行去,来到一间宫室,入了内里,里面空无一人。
“你不说二殿下在此处等着我吗?”卢秀玲疑惑道.
她正欲转头,突然后脑勺一痛,顿时眼前一黑。
这时,小安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与那太监两人合伙一起将卢秀玲拖到床榻处。先剥下她身上的皇子妃冠服,然后将她绑了手脚堵了嘴塞到床榻下面。
床榻之上赫然还有一名女子,做宫人打扮,若是严嫣在此就能认出这名宫人就是刚才领她过来那名小宫人。
两人匆忙将宫人的外衣脱下,将卢秀玲的冠服与她穿上,替她带好金冠后,将她面朝里放在床榻之上。
之后将杂乱收拾整齐,将室角熏炉中的熏香重又点上,将屋内的烛火吹熄只留一盏,两人便阖上门退去了。
……
当二皇子手捏着那枚佩环踏入此间宫室,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情形。
一个美人以侧卧的姿势躺在榻上,榻前的地上整齐的放着一双绣鞋。鞋尖缀着一个东珠,耀眼生辉。
二皇子欲言又止,倒也没有生疑,因为这一身皇子妃冠服便说明此人的身份。
想着刚才那名太监与他说的那些话,二皇子心中即得意又激动。
“可是你命人来寻我来?也是,四皇弟那人胆小如鼠又痴肥如猪,你嫁给他心中不乐意,也是应当的……”
二皇子絮絮叨叨,似有些语无伦次,手中捏的那枚环佩早已让汗水侵湿。
“……若是我当日求娶于你,你嫁我,这会儿想必琴瑟和谐,如神仙眷侣吧……”二皇子神情激动起来,“只是你为何不愿?是不是镇国公不许?你不该听他的……”
榻上那人并没有回答与他。
二皇子恍然失笑,“我一向镇定自制,这会儿倒是在你面前落了下层,幸好你熟睡不知。”
他缓步走了过去,坐在榻前,想伸手去触摸那人,却又觉得有些孟浪。手伸过去又缩回来,缩回来又伸过去,内心百感交集,无法言语。
恍然,见那人悠悠醒来侧首冲自己多情一笑,原本咄咄逼人的眉眼儿突然变得温柔似水,二皇子顿时三魂没了两魂,靠了过去。
馨香四溢,沁人心魂。
二皇子从来不是纵欲之辈,却突然一股剧烈的渴望冲入心间。这股渴望极其猛烈,顿时让他心神失守,急不可耐的吻上那个人,手上胡乱的解着对方的衣裳。那人似乎也非常激动,两人缠做一团。
床榻之下的卢秀玲其实早就醒了,在二皇子刚走进来那会儿。
她原本惊疑自己怎么会被绑着塞在这样一个地方,哪知那人的句句声声钻入耳中。起先还不知晓他是与谁说话,直到提到四皇子、嫁我,卢秀玲才明白那是谁。
狗男女,居然敢在此处偷情!
卢秀玲满心满脑都是这个念头,自然就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之后便是满腔满肺的伤心涌上心间,让她忍不住淌起泪来。
等她意识过来一定要阻止这对狗男女,在下面挣扎并使劲呃呃之时,上面的动静已经大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交杂着女人娇媚的吟哦,还有床榻咯吱咯吱声响……
卢秀玲心神俱丧。
突然,门砰地一声被从外撞了开,就听得萧皇后焦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快进去看看,可别让他们犯下错事。”
一个太监快步进去,又屁滚尿流的转头回来,哭丧着脸。
“皇后娘娘,已经不好了……”
随着门户大开,那淫靡之声也顺着传了出来,丝丝入耳。
萧皇后脸色又红又白,捂着胸口,似乎承受不住,气急败坏下令道:“还不把门关上!你们,一句不得声张,违令者斩!着人去请陛下来,就说本宫有事相商。”
跟随萧皇后而来的一干宫人太监面色煞白,双腿直打颤。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发生了这种丑闻,首先被灭口的便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二皇子哟,你怎么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就算真得想,也不该是这种地方啊!
不多时,熙帝便匆匆赶到。
一同而来的还有面色焦急的许贵妃,与面色沉凝仿佛蕴含着无尽怒气的镇国公。
这种事情又哪里是瞒得住,西侧殿那里动静很大,萧皇后听闻消息大惊失色便赶来了,早已引起众命妇的注意。
郑海全把事情报上去,熙帝当场砸了手里的杯子。镇国公本是颇为好奇发生了什么事的,见熙帝眼色晦暗莫名的望了自己一眼,便是心中一跳。之后熙帝借着困乏先行退了,他随后跟了上去。
镇国公对熙帝来说一直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又哪里能忍心瞒他,更何况发生了那样的事,早晚都是要知晓的。再往深处说,像发生了这种事情,皇子顶多是名誉受损,而女方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只有一个死字。那严嫣乃是镇国公的嫡亲外孙女,哪怕是为了安抚镇国公,这个‘死’也是要镇国公亲自发话的。
熙帝黑沉着脸,直指禁闭的门扇:“可是那畜生在里头?”
萧皇后神色恍惚歪倒在一旁宫人的身上,见熙帝来了,赶忙镇定住心神迎了上去。只是终究是惊恐太过,未语泪先流:“陛下,臣妾失职了,居然让发生了如此惊世骇俗之事。”
许贵妃听到门内那淫靡之音,满脸不敢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我儿不可能会做下此事!”
萧皇后走了过去,握住许贵妃的手,满脸感同身受:“贵妃妹妹,本宫也不想,可是、可是――”
她咽下喉中的哽咽,道:“有宫人见着老四媳妇与晋儿那孩子先后进了这间宫室,心生不妙,便偷偷来禀报了本宫。等本宫带着人赶来之时,已经是无法阻止了……”
许贵妃挥开皇后的手,目眦欲裂:“一定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萧月敏,我究竟哪儿得罪了你,你要这么不屈不挠的害我,害死了我两个孩子,如今又来害我的皇儿……”
许贵妃此时已经心神俱乱了,根本顾忌不到什么颜面,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幸好此时没有什么外人,除了一干宫人太监,便只有镇国公在此。熙帝面现恼怒之色,郑海全便赶忙使眼色让身边人去捂许贵妃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