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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清酒 第61节

一碗清酒 香菜丸子 6889 2024-06-29 12:13

  小碗用右手摩挲着木牌,说:“可是我已经成家了。”

  乙尘当初答应收小碗为徒,就是以小碗出家为前提,小碗都没正式拜师,现在竟然直接把苑主地位置给了她。

  天一也纳闷,说:“师父的确说过苑主只能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怀私情的出家人,我还以为会是我。”

  “那苑主要做什么?”江知酌问,“筝安现在嫁入东宫,还能完成大师交代的事情吗?”

  天一也不知道,他对师父的做法更不理解,可当时乙尘知道秋惊叶意外身亡后,怕小碗有什么不测,把木牌交给天一,就让天一紧急上了京城。

  “我也不知道,还是问师叔吧,除了师父,他知道的最多,”天一完成了乙尘交给他的两大任务,终于如释重负,“师叔也在京城。”

  小碗点点头,说:“那你先别传信给你师兄师姐了,我见过这位师叔以后再议苑主之事。”

  天一摇头道:“你已经是苑主了,这是师父的意思,尘字苑的所有人都只听你的,而且师叔你认识,就是你义父,当朝太傅秋自白。”

  !!

  小碗怎么也没想到乙尘和秋自白还有这一层关系,两人都是对小碗有过指引的重要人物,却从未在小碗面前提及过此事。小碗转念一想,太傅为官正直,这也没什么。

  可小碗害怕见到秋自白,她该怎么对秋自白解释秋惊叶的事,那是先生的幼子。

  “筝安,不是你的错,”江知酌看着小碗突变的脸色,拍了拍小碗手背。

  小碗脑内的一根弦丝又被提起,小碗闭眼就能想到那晚的情形。

  “是淑妃,”小碗露出狰狞之色,眼间是藏不住的阴郁,“我要杀了她。”

  江知酌抱住情绪崩溃的小碗,没有了面对其他人的巧舌之力,江知酌知道小碗的难过,但那是淑妃,是皇上的宠妃,是江慕安的母亲,他就算拼尽一切除了淑妃,最后只能落得一个保不住小碗的后果。

  除却情绪,江知酌不能?s?做得不偿失的事情。

  人们身在其中,都有他的不甘心。

  “小碗姐,你刚醒,不能这么激动,”天一在一旁着急跺脚,“你再出事的话,我们怎么办啊,太子殿下在你床前守了半月,已经出现心口痛的症状了,很严重的。”

  江知酌摆手让天一别说了:“让容词把太子妃的药端来,早膳端来卧房吃,这里我看着,你去忙你的事。”

  小碗要自己吃,江知酌没让,也没让旁人伺候,一口一口喂完饭喂药。

  “还疼吗?”小碗伸右手捂着江知酌胸口。

  “没事了,别担心,”江知酌答得认真,“你好好的就不疼。”

  第74章 秋自白

  小碗给江知酌穿朝服,江知酌微仰着头让小碗帮他系扣子。

  “不再休息一日了吗?”小碗掂脚把发冠捧手里,“怎么觉得你好似又高了。”

  “赚钱养家啊,”江知酌调笑着,“入了首冬就告了半月假,到了下个月发俸禄的日子我该不敢回来同你交差了。”

  小碗醒转的第二日说什么也不躺着了,用小碗的道理就是“养着”不是“躺着”,再躺下去她该不知道双脚着地是什么感受了。

  江知酌半个月没去朝会,积压了诸多案务等他处理,小碗的身体情况有了好转,金玉台有天一守着,他就得即可去处理朝中之事。

  尚书办差大院里,江知酌正在看公文。

  “殿下,陈旭下朝去了政事堂,”杨由来禀报,“他对您避而不见,转眼却去了政事堂,是何用意。”

  江知酌头也没抬,平静地说:“他乃朝官,去政事堂议事无可厚非。还说明不了什么,别急。”

  “恒安王已经到达越州境内了,即刻就能接手越州事务。”杨由说。

  江知酌停下手中的笔,瞧着杨由,杨由一愣问:“有何不妥?”

  没有,太正常了。

  按正常的脚程,江慕安此时到达越州是快马加鞭的正常速度。

  但乙尘是怎么在几日内就得到京城的消息,还能派天一赶来,他早在拿到乙尘给秋自白的密信时,就知道尘字苑不是简单的民间组织。

  江知酌忍不住遐想,就见秋舟聿精神不济地从外面赶来。

  “参见太子殿下。”秋舟聿低头行礼。

  秋舟聿的夫人刚怀了子嗣,却没了幼弟,同僚们没人敢提,秋舟聿处理完丧仪,就回来办差。

  “听说太子妃醒了,”秋舟聿说,“家父让我来问太子殿下意思,我父亲想今日午后携家眷登府看望太子妃。”

  杨由一听两人说起了家事,行了一礼退到门外。

  “今日?我知道先生挂念筝安,”江知酌说,“筝安说过几日就去先生府上,只是这几日身体未愈还不能出府。”

  秋舟聿也觉得时间定的太急了,小碗现在的身体不一定能见客,可秋自白见江知酌去了朝会就提及此事。

  “是朵朵不懂事,”秋舟聿颔首,“先前就一直要去看太子妃,听父亲说太子妃醒了就闹着要去,现在家里没人能拦住她。”

  江知酌没再说什么便应允了,交代容词先回东宫备好茶点。

  江知酌说:“大嫂喜得六甲,筝安见到也定是高兴的。”

  江知酌这一句大嫂让秋舟聿默默咽口水,他与江知酌按理应当先论上下官职职称再论亲属,尤其是江知酌还是东宫太子。

  “不过,”江知酌话锋一转,提醒秋舟聿,“筝安现在受不得刺激,还请诸位能多多包涵。”

  *

  小碗坐在镜前梳妆,交代静兰给她妆扮的精神些。

  初十七端着木托盘过来,每日每餐过后,小碗都要喝药,江知酌让人准备了蜜饯下药。

  “又不是小孩儿,吃个药还要配蜜饯,”小碗端过药碗,一口闷掉,“去拿给天一吃吧。”

  所有的蜜饯糖块都赏给了天一,天一高兴地抱着糖罐来看小碗。

  “谢谢老大!跟着您有糖吃,”天一兜着一口口水,“今天感觉怎么样,不过看气色是好多了。”

  静兰站一旁回复:“胭脂水粉的修饰罢了,太子妃听说太傅要来,不愿意以病容相见。”

  “哦哦,那个我倒是不懂,”天一把上脉诊,片刻后说,“我就说嘛,才不到两天,怎么可能恢复这么快,至少要三个月了。”

  “那你要在这里待在这里三个月了,”小碗看看天一,“若是觉得无聊,让容词或是小峰带你出去玩儿,京城比咸州和越州都繁华些。”

  “嗯~”天一冲小碗卖好,“不无聊,能为老大帮忙是我的荣幸,师父也有意让我跟着你。”

  小碗刚想问天一是不是吃了蜜饯嘴才这么甜,就听侍女来报,江知酌和秋府的人到了。

  小碗局促地站在东宫正堂,心境犹如第一次站在南书房那般。

  江知酌和秋自白走在最前方,小碗看着他们进门的方向,面对秋自白有难过有愧疚。

  钱朵朵挣开侍女的手,秋舟聿想阻拦已经来不及,钱朵朵小跑着扑到小碗身前,抱住小碗的腰就开始掉哭诉。

  “筝安……呜呜……,”钱朵朵只打雷不下雨,“我好想你,见到你没事太好了。”

  秋舟聿上前,说:“给太子妃请安。”

  “大哥不用多礼,”小碗拉拉钱朵朵的手,“先坐。”

  “先生。”小碗叫秋自白,秋自白稍微对小碗点了点头。

  加上天一,正堂很快坐满了人。

  先问过小碗的病情,秋自白和钱朵朵带了山参补品,天一见到顶级药材简直要两眼放光。

  钱朵朵小碗和天一坐小孩那桌,听天一讲各种山参的药用之途。

  秋氏父子和江知酌有政事要谈,几人也没避开他人。

  秋舟聿说:“今日陈旭去了政事堂,想必父亲和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设立枢密院一事,要不要考虑一下他人。”

  江知酌看了眼秋自白,说道:“陈家在朝中颇得清誉之名,陈旭是最合适的人选,除非他不当朝为官,否则我不想用他人。”

  江知酌想要设立枢密院分掉政事堂的权柄,想要把要政事堂取而代之就得有个正当由头。

  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人来出这个头,这个人不能是江知酌自己,否则朝臣和明德帝会说江知酌僭越,政事堂也会出手打击江知酌。

  那江知酌就得想办法让一个人来做这件事,这个人不光要官职合适,还得要有威望,要让百官信服。

  “你既认定了他,那你就想办法,”秋自白没什么表情,“陈家从不站队,陈旭此人年纪虽轻,但古板迂腐不属陈老侯爷,金钱地位打动不了陈家,陈家最注重名誉,太子殿下要格外费力了。”

  “是,学生明白。”江知酌颔首。

  “你既已起势,就该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你若成事,朝中有过来依附者,也定有背道而驰之人,”秋自白声音沉稳,“日后必然不能如二皇子那般求安而退,是扶摇直上,还是寒蝉凄切,除了你的努力,还有一份天弄造化在里面。”

  小碗背对着他们,却把秋自白的话听得真切。

  江知酌走得那条路,若是败了就没有善终的可能,他和秋自白都明白。

  “到时不光是你,怕是整个东宫都不会再有今日此番光景,”秋自白提醒江知酌,“皇上立你为太子之时,并没有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就算你步步为营,一旦皇帝发现你脱离了他了掌控,违背了他的意愿,他会如何做,无人而知。”

  江知酌微微握拳不语。

  在明德帝的亲情上,他没胜算。

  在政事上,他的举动预示着要推翻一些明德帝的政论,明德帝最勤政,更在乎自己的声誉,到时候是要明德帝怕是不会承认自己的不足。

  江知酌还要争抢那个明德帝本来要留给江慕安的位置,明德帝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此事发生。

  江知酌的路比寻常皇子走得更艰难,因为那本来就不是德妃和明德帝为他选好的那条路。

  可江知酌见过越州被毁以后的惨景,他忘不了普通百姓能分得一分良田时的期盼和喜悦。

  江知酌也从手中失去过感情,他重新得到后又怎么甘心拱手不争。

  “刘青峰进京前给我发过越州的文书,越州今年秋收是个丰收年,”江知酌说道,“恒安王此时此刻见到的该是建仓储粮的好光景,下雪之前他也有得忙了。”

  气氛微沉,秋自白教导自己的学生,尤其是现在的江知酌从不旁敲侧击。好在江知酌并不是蜜罐里长大的,他能很快的接受秋自白说的都是事实。

  “舟聿,你们出来有一会儿了,筝安也看过了,”秋自白对秋舟聿说,“你带少夫人先回去,路上走慢点稳妥些。”

  秋舟聿知道秋自白有话要对小碗说,且钱朵朵才怀孕不到一月,正是不稳的时候,不能让她在外面待太久。

  秋舟聿带着钱朵朵出了房门。

  “小僧天一,拜见师叔。”天一跪地给初次见面的秋自白行礼。

  “长这么大了,”秋?s?自白让天一起身,“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牙牙学语的胖小子。”

  天一凑近一步,歪头问:“师叔从前见过我?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十多年了,”秋自白叹息,“你师父当时把你带在身边,你年纪这样小,自然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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