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生气了:“我就要去!”说完她啪地挂断电话。
关逸把听筒挂回原位。
第二次,这是霍明珠第二次挂他电话――还是为了个刚认识的家伙!
这家伙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
关逸有点恼火。瞥见古叔一直杵在一旁,他转头吩咐道:“古叔你帮个忙,去查查柯扬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古叔欣然应道:“好,我这就让人去查。”
关逸点点头,开始琢磨着怎么针对宁家那个宝贝继承人布局。
宁家式微,已经经不得更多打击,宁旭在这个节骨眼闹个丑闻,对宁家失望的人绝对会更多。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让宁家翻不了身。
他自己经常欺负霍明珠是一回事,别人想欺负霍明珠又是另一回事――后面那种人在他看来就是找死。
也不看看霍明珠是谁的未婚妻。
真当他是根按-摩棒,没了霍明珠他就会按照他们的想法换个他们家女儿娶吗?简直可笑至极。
他不愿意做的事,他们想再多都是白想。
愚蠢!
第20章 我们一起想办法
另一边的霍明珠挂断电话后很生气。
本来她已经因为霍彦遇到的事很难过,关逸的自以为是、蛮横霸道又让她更加难受。眼看霍彦还没回来,霍明珠打开房间的灯,摊开白纸练习基本笔画。柯扬外公还没开始教她,但打好基础总是没错的,她挺久没练习,手生得很,得勤快点才行!
没想到直到夜色渐深,霍彦还是不见人影。霍明珠有点担心,想出去找人又害怕自己出去后霍彦会回来。
偏偏余可和高岩家里都没电话。
霍明珠只能乖乖留在家里边做作业边等霍彦。
直到八点,屋门才被敲响。会敲门的肯定不是霍彦!霍明珠心头一跳,小心地打开门往大门外看。
结果来的居然是余可。
余可一脸焦急地说:“明珠你哥哥受伤了,刚被送去医院!”
霍明珠跳了起来:“怎么回事?”
余可说:“我们值日完一起回家,路上遇到个小孩呆呆愣愣地站在路中间,那里是转角,一辆货车的司机正在转弯,差点就碾上去!”
霍明珠吓了一跳:“没事吧?”
余可说:“你哥哥扑上去把孩子抱走了,孩子没事,不过你哥哥扭到脚了,还好没骨折。医生怕他脑震荡,不给他走,所以他让我回来和你说一声。”
霍明珠说:“我这就过去!”
霍明珠跑回房替霍彦收拾了换洗的衣服和毛巾牙刷,和余可一起赶往市医院。
霍彦的伤势不仅仅是扭伤脚,大腿、手臂、脸颊上都有擦伤,上头都涂着紫药水,看起来非常狼狈。病房里除了霍彦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个是高岩,一个是脸生的陌生人,还有一个却是个五岁大左右的孩子,他窝在霍彦身侧睡得香沉。
霍明珠说道:“哥哥,这孩子还在这里?”
霍彦说:“这孩子可能和父母走失了,”他斟酌着用词,“他的智力好像不太正常,说不出自己的名字也说不出自己的住址,受惊后黏着我不肯离开,一离远点就流眼泪,我只好把他哄睡。高岩已经找人去那附近边等边找,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父母。”
霍明珠点点头。
霍明珠望向屋里的那个陌生人:“这位又是……?”
陌生人自我介绍:“我是一个记者,叫梁奎,你们叫我大梁就好。我拍下了这位小兄弟英勇救人的照片,想等孩子的父母出现再做做采访,现在车越来越多,交通管理快跟不上了,得让父母提高警惕心、防止类似事故发生才行。”
霍明珠说:“真不错!”
梁奎说:“这是一个新闻人应该做的。”他冠冕堂皇地把话说完,心里却有点心虚。他本来是秉着拿下头条的心思特意跑常岭一趟,看能不能抓到独家猛料。没想到刚到这边,就听到有人喊“霍彦”两个字。他一转头,看见的就是床上的少年从车轮底下挽救了一条生命。
这位少年,显然就是其他人口里的“霍彦”。
梁奎暗喜在心。
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一路跟着几个少年到医院,看着他们看伤的看伤、哄小孩的哄小孩,梁奎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这么个能为一个陌生小孩做到这种程度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会做出抄袭歌曲那种事的人。
霍明珠可不知道梁奎那复杂的想法,她坐到床边给霍彦削平果。
霍彦说:“明珠你不用陪着我的,还是回去吧。”
霍明珠说:“不行,不能放哥哥你一个人在医院,”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霍彦,“一个人住院很难受的。”
她小时候体弱多病,可母亲和兄长都忙,把她送到医院之后只能找护工帮忙看着她。那个护工又凶又粗鲁,她特别不喜欢,经常偷偷溜出去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遇上了关逸。关逸也是一个人,但是关逸似乎很习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她觉得关逸看的书一定很有趣,结果踮着脚走过去一瞅,那上面都是她看不懂的外文……
第二天她打完针再偷偷溜过去,关逸给了她一本故事书。她学着关逸的模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书,感觉下午的时光好像没那么漫长了。关逸一直是她的榜样,也是对她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直到――
直到一切轰然倒塌的那天为止。
霍明珠很快甩开脑海里的“关逸”两个字,转头翻开自己收拾过来的背包,然后严肃地对霍彦说:“哥哥我把你的作业都带来了,你要快点把它做完,早点睡觉!”
霍彦心存侥幸:“……我手受伤了。”
霍明珠说:“我看到了,不过哥哥你是左手受了伤,右手一点事都没有。”
霍彦:“……”
余可和高岩忍不住笑了起来,梁奎也忍俊不禁。
高岩说:“我再去问问他们他们有没有找着人。”
霍彦说:“谢了。”他看向余可,“余可同学你先回去吧,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
余可平时大咧咧惯了,突然被说了句“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居然听不太习惯。不过霍彦说得有道理,她毕竟只是个高中生,太晚回去会被骂,于是点了点头准备回家。
高岩听到“女孩子”三个字也被逗乐了,他主动说:“我先送余可你回到家再去找他们。”
余可恶狠狠地踹了高岩一脚:“送我?我送你还差不多!”
高岩朝霍彦耸耸肩,意思是“看,这家伙哪里像女孩子”。
最后余可和高岩还是一起走了。
霍明珠看向梁奎:“梁叔叔你不先去找个旅店吗?”
梁奎见霍彦在霍明珠的监督下写起了作业,兄妹之间融洽又亲近,心里越发不信首都议论得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他怕他们兄妹俩因为不知情而吃了闷亏,犹豫片刻,还是把带来的报纸掏了出来:“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霍明珠看到标题上的“白珊珊”三个字,心脏猛跳了几下。她抢过报纸不让霍彦看见,绷着脸说:“哥哥你先做作业,我和梁叔叔出去谈。”
霍彦啥都没看见,愣了愣,皱起眉头说道:“什么事?”虽然梁奎不像坏人,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人是不是表里如一?反正他不会答应让霍明珠自己跟梁奎出去说话的。霍彦也绷起脸,“在这里谈就好,出去做什么?”
霍明珠嘴唇动了动,静静地看着霍彦好一会儿,才说:“哥哥,今天其实不是我值日。”
霍彦一愣。
霍明珠本来见霍彦受了伤,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让霍彦更伤心。可一看梁奎的表情,她敏锐地察觉似乎还有闹得更大的事儿!
事已至此,齐贺剽窃他曲子的事怎么都不能再瞒下去了。
霍明珠说:“我去了影像店,听了那张磁带。”她看向霍彦,“那张磁带的歌,和哥哥你给我听的曲子很像――就是哥哥你写的那几首。然后我去找了你齐老师。”
霍彦从齐贺手里接过那张磁带时就有种隐约的预感,听到霍明珠的话,他的手微微发抖,手里的笔也掉了下去,落在作业中-央打了个旋,静静地停在那儿。
霍彦不愿相信,但霍明珠脸上的认真让他不得不相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开口:“……老师他怎么说……?”
霍明珠说:“他说,那几首曲子就当是他向你收的学费……”
霍彦颓然地闭上眼。他怎么都想不出这种话是从齐贺嘴里说出来的,既然曲子是齐贺拿了过去,那怎么会变成白珊珊的新专辑?不是说白珊珊是创作型歌手,歌都是自己写的吗?
霍彦说:“明珠,你能不能把齐老师对你的话都告诉我?”
霍明珠点点头,把齐贺说的几句话都复述了一遍。
旁听的梁奎目瞪口呆,他本来只是想从“抄袭者”的角度写篇报道,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如果霍明珠说的是真的,那白珊珊的“音乐才女”名头显然是偷来的,她是个惯抄!
梁奎见霍彦脸色痛苦,没有插话,静静地看着他们兄妹俩交流。
霍彦消化完齐贺的话,微微握紧拳。他看向霍明珠手里的报纸:“报纸上写的又是什么?”
梁奎有一瞬想把报纸收回挎包里。这件事对一个半大少年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他还没迈入社会,就被迫接触人性最阴暗的一面!
可惜来不及了。
霍明珠认认真真地对霍彦说:“不管是什么哥哥都不要灰心,我们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霍彦听着霍明珠有点稚气的保证,顿时打起精神:“没关系,我就不信还能有更糟糕的事!”
梁奎:“……”
报纸上的指斥还真的比那张新专辑的出现更糟糕。
霍明珠看到标题呆了呆。再看看报纸上那些讨伐“抄袭者”的言论,霍明珠气红了眼:“怎么可以这样!”还没有定论的事,报纸居然连直接把霍彦的名字写在上面。她咬咬牙,“哥哥,我要告这个写稿的记者和报社。”
梁奎讶异地看着霍明珠。
霍明珠说:“这种没有查明事实就写出真名大肆报道的行为是犯法的!尤其是哥哥你还没成年。哥哥我有认识的律师,我回去以后就联系他们拜托他们帮忙。”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敢踩到她哥哥头上来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孔子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应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更直白点说,就是像关逸说的那样:“有人敢打你脸,你不还他两巴掌怎么行?”
霍明珠脸色坚定。
霍彦怔怔地看着自己妹子,像是有点不认识她一样。
霍明珠一愣,红着眼扑进霍彦怀里:“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哥哥,谁都不行!”
霍彦本来想着按齐贺说的那样把曲子当学费送给齐贺算了,可看到霍明珠在替自己难过,他又改变了主意。如果只是那张专辑用了他的曲子就算了,但这篇报道直接倒打一耙把脏水泼到他身上!这脏水真要不洗掉,连父母和妹妹都会因他而蒙羞。
这时候绝对不能退让,一退就是万丈深渊。
霍彦眼眶微微泛红,却认真地说:“我们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