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向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后天一早就要回学校了,你还不写?”
叶秉烛说:“哎,还有一天呢。”
叶秉烛又说:“这么晚了,你别回去了,在这儿睡一晚吧,反正我家没人。”
纪向晚手顿了顿,艰难地把可乐咽下去,说:“好。”
叶秉烛又笑:“那明天再提卷子的事吧。”
纪向晚伸手就揉他头发:“吃你的。”
纪向晚又看看他嘴角,问:“拿的消炎药吃了吗?”
叶秉烛眨眨眼:“忘了。”
纪向晚冲他皱皱眉:“变猪头。”
叶秉烛嘁了他一声:“那也是最好看的猪头。”
等吃完叶秉烛推了推纪向晚:“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拿新毛巾,待会我来收拾。”
纪向晚看着叶秉烛从柜子边上探出头,扔给他一条浴巾,就把他从残羹剩饭边上赶走了。
纪向晚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叶秉烛又叫他:“热水器开着呢,你小心水温。”
纪向晚笑了一声:“知道了。”
纪向晚洗完出来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叶秉烛看他一眼又跳起来,拿了一条干巾扔给他:“擦擦头发吧,吹风机在我床边,你吹一下。”说完叶秉烛就悠悠哒哒地进了浴室。
纪向晚回来的时候那些东西都收拾好了,他去拿吹风机的时候看见叶秉烛枕头上被压出来的浅浅凹陷,突然觉得空调似乎吹的是热风,又手忙脚乱地胡乱擦了擦头发。
纪向晚随便吹了吹头发,看见叶秉烛刚刚出来,就去倒了一杯热水,在他进来的时候把药和水递给他:“先把药吃了。”
叶秉烛脸瞬间皱了起来,又去摸吹风机:“我吹了头发再吃。”
纪向晚把他按在床边坐着,示意他吃药,拿起吹风机试了试风温:“我给你吹,快点吃。”
叶秉烛被他揉着头发一通吹,不情不愿地咽了药。正要把吹风机拿回来,纪向晚突然问:“你今天为什么跟人打架?”
叶秉烛一提这事心里就不舒服,手在浴巾上直揪,说:“他先招我的。”
纪向晚往前凑了凑,说:“那我帮你把他揍回来。”
叶秉烛笑:“得了吧。”
纪向晚说:“你不信啊?那我不得不给你看看我的散打冠军证书了。”
叶秉烛唰地回头,被热风扑了一脸,纪向晚赶紧把吹风机举起来,问:“干嘛呢?”
叶秉烛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真的啊?”
纪向晚俯下身看他:“怎么样?当你男朋友你不吃亏吧。”
叶秉烛抓着他的手:“有视频吗?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纪向晚笑了笑,关了吹风机,遗憾地说:“我好挫败啊,你男朋友在学校那么火你竟然不知道。”
叶秉烛:“别说屁话,快点快点。”
纪向晚从来没看过自己的比赛,还找了一下,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床上看纪向晚的比赛视频,一条条地从头看过来。
纪向晚看的都困了,推推他:“一点多了,还看啊。”
叶秉烛伸手箍住了他的脑袋,说:“别吵。”
纪向晚把自己解救出来,叹气:“真人坐在你旁边你不闻不问,就盯着个视频不放。”
叶秉烛眼睛没移开,指了指手机说:“哎,这个视频我好像看过啊,这是什么时候的?”
纪向晚凑过去看了看:“是前年的吧,我去年好像没参加比赛。”
叶秉烛笑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是我在市医院外面的大屏幕上看过,当时觉得这个崽种还挺帅。”
纪向晚又揉他头发:“恭喜,爱豆就在你床上。”
叶秉烛哼了一声:“别臭不要脸――你这场,是被打的最惨的一场吧。”
纪向晚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时候快中考了,比赛没比好,考试也没考好,黑历史,换一个,看个秒杀的。”
叶秉烛往边上一躲:“不换――我就喜欢这场。”
纪向晚凑过来:“让我看看,你是喜欢看我挨打?”
叶秉烛的脸在手机的亮光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不是,当时我看见的时候就是这儿,打的都站不起来了,我当时还觉得你要输了,没想到你还能反杀,挺帅的。”
纪向晚心头一阵猛跳,掩饰性地笑笑:“运气吧。”
叶秉烛又去箍他的脑袋,恶狠狠地说:“我不觉得是运气啊,你瞧你自己凶的跟疯狗似的。”
纪向晚啧了一声:“你是黑粉。”
叶秉烛静静地看完这场,关了手机,看着从窗帘缝隙里渗进来的黄色路灯的微光,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吗?”
纪向晚听他的语气突然认真,就只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单音。
叶秉烛轻轻吐了一口气,说:“当时我爸当了半年植物人,那天宣告死亡。”
“我妈的精神状态也差到了极点,我很崩溃。”
叶秉烛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当时蹲在医院外面哭,还怕被人看见,就假装在打电话,想想挺傻 逼的――你说是不是太巧了,正好抬头看见那场比赛。”
纪向晚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臂。
叶秉烛粗暴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笑着说:“我没那么脆弱,当时是觉得天都塌了,其实过来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总不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