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你干嘛偷看我(23)
时蕾觉得难过,可是静下心来又安慰自己也许时归远只是进入了寻常孩子应有的青春期,慢慢就好了。可她不知道,时归远爱上月宜,他很难再去保证完全的冷静,看到祝玮和时蕾,他率先想起的就是孤身一人的月宜,以及他们给月宜带来的一次次伤害。
虽然这些伤害自己也有参与到其中。
时蕾偶然一次和祝玮说起了这个“小插曲”,祝玮也不放在心上,他现在春风得意,一面工作上事事顺利,前途光明,一面自己的儿子可谓是出类拔萃、光宗耀祖,时蕾虽然也不再年轻,可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够曾经享受过娇妻美妾的滋味儿呢?所以他只是大方地摆摆手,笑道:“没事儿,你也说了这是青春期,过去这段时间便好了。”
时蕾迟疑片刻,目光对上祝玮的面容,试探着问他:“祝玮,你之前说要和我领证,要不阿远高考结束之后,咱们就去办证吧。”
祝玮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笑道:“好好好,咱们决定了,到时候我去订个桌子,庆祝阿远的成绩,也庆祝咱俩的婚礼。”
时蕾高兴地依偎在他肩头,只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些年的等待也不再苦涩了。
时归远高考那几日出去的热,月宜这么不怕热的人一走出室内也有点闷得慌。蓝沁婷在她家楼下摇下车窗,对着走出小区的月宜招手喊道:“月宜,快来,咱连去吃烤鸭。”
郑言辛的爸爸开车过来接他们,三人一早就说好,等郑言辛高考结束就一起要去聚餐,月宜抹抹额上的汗水,上车后对郑言辛的爸爸道声好。郑爸爸笑呵呵地回应着,月宜面向郑言辛询问道:“你高考发挥的怎么样?”
“还行。反正会的都会,不会的也没办法啦。”郑言辛打趣说,旋而又给爸爸介绍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祝月宜,也是老时、时归远的女朋友。”
蓝沁婷在他脑袋上轻轻推了一下笑骂道:“我们月宜可没承认好不好?”
月宜也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拨弄着豆荚样式的绿色纽扣笑得羞涩。
郑言辛哈哈笑道:“好吧,那是女神可以了吧?”
三人到了烤鸭店先行下车,郑言辛爸爸嘱咐了三人几句这才离开,途中接到祝玮的电话,也就是问候一下郑言辛考得如何,一方面是关心,更多的是炫耀。
时归远和郑言辛关系好,但是两家爸爸却对彼此有一丝丝不屑。
尤其是祝玮属于本地贫穷地区出身,而郑言辛的父亲却出身良好,父母也是厂子里之前的某部门领导。是以祝玮心里总是不服气。
郑言辛父亲简简单单说了几句,儿子虽然也已经得到某高校的自主招生名额,但是和时归远相比还是差一截,可过了会儿话锋一转,故意道:“对了,你家阿远也不简单啊,脑子是聪明,外面谈着恋爱还能考上最好的大学。这一点我家言辛确实比不上。我还瞧见那个姑娘了,生的漂亮,阿远眼光不错。”
祝玮语气一滞,干笑着说:“你看错了吧,阿远可没有心思在谈恋爱上,再说要是有苗头,时蕾肯定会告诉我。”
郑言辛呵呵笑了几声,透着讽刺说:“是嘛,那或许人家母子俩有什么小秘密不乐意告诉你呢,那也说不准。回头你亲自问问就是了,言辛和阿远关系那么铁,我儿子应该不会说假话。再说,阿远也不小了,谈恋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祝玮又敷衍了几句,最后挂断电话,他思索了一会儿先去询问时蕾,时蕾闻言,想着那天被自己捉到儿子和小女友的场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温柔一笑说:“是有个女朋友,之前在省重点上学的时候还被我撞见过他的女朋友来找他。很漂亮柔弱的女孩儿,长得十分好看。是我见过的她这个年龄段最漂亮的姑娘。”
祝玮嗤笑,随即一连串的询问:“漂亮有什么用?你当时知道了怎么没告诉我?这女孩子是从哪里认识的?哪里人?做什么的?还上不上学?家里条件如何?”
“就是普通人家吧,那些大富大贵的富家小姐阿远也没什么途径认识啊,”时蕾略显惊讶地看着时归远说,“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他就是谈个恋爱,学校里又不是没有早恋的,干嘛问来问去的?”
祝玮蹙眉道:“那不行,祝玮这是要去最好的学校读书,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就随随便便交一个女朋友那怎么行?他未来的妻子必须要看学历背景还有门第,否则不能给阿远带来任何有利之处。”
时蕾不以为然,轻松打趣说:“我看你还要搞门当户对那一套老封建,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着包办婚姻啊。”
时归远正好从外面回来,他这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什么,早出晚归。往常时归远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也许是因为考试太好,索性祝玮和时蕾也对他放纵了一些,没怎么理会。现下祝玮得悉时归远谈恋爱的事情看到他脸色也不是很好。当下便高声质问:“你又去哪儿了?”
时归远道:“去网吧玩了会儿。”
祝玮将手里的水杯猛地泼向时归远,时归远站在原地,面上含着茶叶汁水的水渍从额上往下滑过下颔,有些狼狈,可他依旧双眸清明如寒星,静静地对视着祝玮。
祝玮没来由得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儿子十分听话,他说任何事,时归远都不会反对,都是安安静静低着头接受。他甚少这样直白地与自己对视,祝玮也是头一次意识到儿子眼中的情绪,有他所不熟悉的阴暗、深沉还有冷漠。
令人不自觉地感觉到一股寒意。
时蕾打个圆场,递了毛巾过来责备说:“阿远,你放松几天就好了,不要总是去网吧,从哪里学得这毛病?和爸爸道歉,快去。”
时归远抹了抹脸上的水渍,勾起唇角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可道歉的,我就是去网吧玩游戏,挺有意思,明天约了朋友还会去。”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谈恋爱、去网吧,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别以为你考上大学我就管不了你了。”祝玮一边说着一边抄起旁边的扫帚作势就要打上去。
“阿玮!”时蕾也只能拦在二人中间,把时归远护在身后。
祝玮咬咬牙,还是将扫帚放下,指着时归远厉声说:“我告诉你,你赶紧和那个女生断了,以后不许来往。”
时归远的心底忽然生出一丝邪恶的快感,他目光落在妈妈年华老去的面庞上,又看着父亲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得意之色,眉梢眼角并未显露出太多的沧桑感。他为自己的妈妈感到不值,这么多年等待以及为了这份感情和亲人的决裂。
“爸,哪天有时间我和女朋友可以请你们吃一顿饭,大家见见面。我想你应该对我的女友会非常满意。”时归远轻笑着。
祝玮还在骂骂咧咧,可是时归远站起来比他都要高一头,虽然精瘦但是常年的运动使他力气极大,祝玮也不能奈他如何。
时归远并未将这一切告诉月宜,他不想让她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月宜的暑期很忙,开学即将高三,学校不肯放假,逼着学生们在学校上自习,偶尔老师们还要过来讲题,月宜也抽不出时间和时归远出去玩儿。她有些遗憾,时归远没有多言,叮嘱她好好学习的同时也不要太累,旋而劝慰道:“如果有时间可以回月宜外公外婆家里。我像你在那里更自在、高兴些。”
“爸爸不常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就挺高兴的,还是不去打扰他们了。”月宜转而问他,“那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下周三出发。月宜,我暑假期间托人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间出租屋,你明年如果也能来到这所城市,咱们一起住好不好?”
月宜红了脸,手指勾住窗帘上的穗子,声音娇柔的好像是春日里的桃花瓣飘落在清泠溪水中:“和你一起住干嘛?我那时候还没成年,你一个成年人欺负我,我要告诉你老师!”
时归远轻笑一声,清了清喉咙,脑海中浮现出女孩子婉转呻吟、柔媚无辜的模样,心下一动便低语说:“是啊,月宜,不过那不是欺负,你干脆去告我强奸,不过我猜,你很喜欢被我强奸。”
“时归远!”月宜忍无可忍,娇嗔着喊出他的名字。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祝玮疑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月宜,你在和谁打电话?”
月宜掩住话筒,声调里有一丝起伏,不过祝玮没有听出来:“和蓝沁婷,爸,我马上要背单词了。”
祝玮“唔”了一声,提点几句,让她别总是打电话玩手机。
月宜应下,等到祝玮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才按着胸口,压低声音和电话那头的时归远唏嘘道:“吓死我了,差一点要被爸爸发现了。那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去学习了。”
时归远安抚了几句:“好,去吧。想你,也爱你。”
“我也是。”她有些羞涩,再加上祝玮就在附近,害怕被他察觉到,便也只能将所有的爱意隐藏在这三个字中。幸运的是,时归远懂她。
而另一边的祝玮却有些狐疑,他刚才仿佛听到月宜轻轻喊了一声“时归远”,可他知道这两个孩子并不认识彼此,估计是产生了幻觉吧。
大学生活和高中生活相比完全是不一样的景象,尤其是对于国内最好的院校来说,祝玮、时蕾和时归远一齐来到大学报到,祝玮看着儿子来到最好的国内学府,仿佛是自己考到了这所高校,趾高气昂,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时归远到宿舍收拾好东西,时蕾拉着儿子的手依依不舍,祝玮劝慰了一会儿,时蕾这才止住泪水。祝玮又对时归远叮嘱说:“上了大学更要好好学习,不能止步于此,毕业之后争取去欧美留学,然后继续往上走,听到了没?”
时归远点头。
送别了父母,时归远就离开搬了出去,然后核对着日历,和同市的郑言辛串了一下口风,等到国庆节就毫不犹豫地买票去了月宜外婆所在的l镇。月宜国庆节只休息五天,她提前也知悉时归远偷偷来找他,开心地去时归远之前住过的民宿预定了房间等他到来。时针刚刚指到12的位置,门外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他敲门很有规律,先是两次急促的敲门声,然后就剩下短短清脆的一声。月宜飞快打开门,时归远笑着看向女孩儿,额头上还有一路着急赶来的汗水。月宜拉着他的手带入屋内寒暄着:“累了吧,快歇着,我刚买来了栗子酥饼,你可以尝一尝。”
时归远反握住她的手指,十指交握在一起:“你是不是也一直忙着?”放下行李箱,指尖碰触到尚热着的栗子酥饼柔声说:“不用这么着急。”
月宜笑盈盈得,宛若秋日里的暖阳,覆在身上,温暖如春:“没事啊,就在附近,很近的。我不累。我喜欢吃这个酥饼,所以就想着和你分享。”
“好的。谢谢小乖。”时归远在她眉心处吻了一下。
两人稍稍休整一番就倒在床上,月宜缠着时归远,让他给自己讲一讲大学的样子,时归远娓娓道来,可惜讲来讲去也还是男孩子特有的干巴巴的感觉。月宜倒是不嫌弃,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狗狗看到新奇的好吃的,时归远讲几句话,她就往细里问,听得有趣之处,开心地去亲吻时归远的唇角。
“我也想上大学,大学真好,没有作业、没有晚自习、周末还能休息。”月宜抚掌憧憬,感觉自己高中三年的“苦难”都能够在大学里得到解放。
时归远笑吟吟地拍着她的肩膀:“瞧你高兴的,今天卷子都写完了吗?”
月宜在他虎口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沮丧地嘟囔着:“论煞风景,你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