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思绪越混乱,钟向窈索性侧过身,摸来手机,翻出微信点开钟叙的聊天框。
钟向窈:【我要问你个事。】
钟叙:【?】
钟叙:【怎么个事?】
钟向窈:【谢则凛身边有人吗?】
这几个字发过去,钟叙那边就没了动静。
过了好久,他才回复了条语音。
钟叙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带着股不正经:“你被谢枝忆打到脑子了吗?说什么恶心人的话呢,谢则凛那德行,你指望谁容忍他。”
闻言,钟向窈兀自认同点头。
【那他有喜欢的人吗?】
钟叙:【行。】
钟叙:【看的出来你的确是被伤到脑子了,明天让老三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有病去找谢家报销。】
“……”
钟向窈:【你才该去医院呢!】
钟叙:【那你问这些。】
钟叙:【喜欢他?】
看到最后三个字,钟向窈喉咙一紧,怕泄露小秘密,剩下还想再问的是彻底发不出去了,删掉聊天框里的内容。
旁敲侧击还不如直接问,反正谢则凛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钟向窈:【怎么会,就是很好奇啦,哥哥,你能不能给我推一下他的微信名片。】
这次他那头倒没再磨蹭。
添加好后,在等待通过的这段时间,钟向窈点开了头像,是黑色背景里形状有些奇怪的符号,微信名字也是很简单的一个“x”。
下巴磕在膝盖上,她盯着那个手画符号多看了几眼,熟悉的同时又找不到出处,只好无聊的反复刷新界面。
画面一闪,屏幕出现了“发消息”的字样。
钟向窈倏然坐直身子,点进聊天框。
第一句发什么好呢。
思来想去,钟向窈的牙齿轻轻磨着嘴唇,反反复复在聊天框里输入文字或表情符号,而后又删除。
直至过了五分钟,脑间灵光乍现,她忽然想到之前在奥克兰时,谢则凛借给她的衬衣还没有还回去。
唇边染上几分得意的小骄矜。
敲着屏幕,输入完成,毫不犹豫地发送。
钟向窈:【明天有没有时间呀?我来给你还衣服。】
就在她沉浸在谢则凛拒无可拒,最终只好拧着眉头,不悦的同意下这要求时,对方发来了一条简短的语音。
钟向窈的指腹轻轻触碰。
“半分钟一个字,文学巨著写的不错。”
男人的声音透过音筒放大,低低沉沉的,像是冬日里隔着雾气的留声机,细碎的沙哑中夹杂着电流声。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钟向窈的耳根唰地变红,甚至已经能想得到,谢则凛在她面前时戏谑的表情。
自以为毫无破绽。
可她忘了对方能看到的“正在输入中”。
白马巷别墅区,临近十点整的书房还灯火通明,桌面的电脑显示屏亮着,旁边摆满了还未打开的文件。
刚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打开手机,谢则凛就看到这消息。
等了会儿,见对方像个鹌鹑没再回复。
他略带嘲意地扯了扯嘴角,将语音输入切换至文字,神色浅淡地敲着屏幕。
谢则凛:【下周都没空,陪合作方。】
钟向窈很轻地咬了咬唇,回复道:【那你这次的合作方,也要像上次那样买花才能哄好吗?】
谢则凛:【这次的很通情达理。】
钟向窈:【那看上去应该很好说话吧?我未来一周都没有行程,或许你可以带上我,多个秘书她也不会有意见吧。】
这样荒唐的话术都能想出来。
谢则凛倏然觉得,白日里对彭畅的那句“你不明白她”略微有些浅薄了。
她这越挫越勇且向来看不上上赶着的毛病,果真一点没变。
谢则凛漫不经心地回复:【当我的秘书需要专业素养。】
意思就是你还不够。
钟向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钟向窈:【而且我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新建了高尔夫球场,特意将周六的时间交给我任意安排,或者你可以将合作方邀请来?】
钟向窈:【猫猫伸手.jpg】
视线在那段话上停留数秒,谢则凛淡淡道:【还是不了,安排表上我的秘书只准备了一束花。】
潜意思便是你来花也不够。
“……”
远在江北另一端的钟向窈睁大眼,满心不解与疑惑,今晚是怎么回事。
这张嘴就能这么硬?
第10章
钟向窈气不过,紧抿着唇狠狠戳屏幕。
【那我这次不要花了呢?】
【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哄,我向来很通情达理的,咱俩小时候那么好,你现在干嘛这么见外呀。】
最后一长串发送成功,盯了会儿,钟向窈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妥当,于是讪讪撤回。
不料下一秒,谢则凛应景地回了过来。
谢则凛:【工作了。】
这三个字简直没把她给气晕,狠狠翻了个白眼,鼓着腮将手机砸在床上。
她钟向窈什么时候这样舔狗过。
回顾过往二十二年,哪一次不是人群追着她跑,现在可好,冷不丁撞了个硬茬。
硬就硬吧,反正她有的是时间磨他。
只是现在想想,分明主动权在她这儿,偏偏所有事情又在不知不觉间,将主动权转移到了谢则凛的手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得好好想个办法。
之后的几天,钟向窈没再主动联络谢则凛,主要是想玩一玩欲擒故纵,因为冷静过后再想,她的确操之过急了。
接近谢则凛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尤其她抱着目的,就应该更谨慎些。
临近月底,即将迈进十一月份,气温转凉的同时,下半年各大国家的冬季音乐节拉开帷幕,门票陆续开启预售通道。
钟向窈在邀请函中挑挑拣拣。
由于来年有新专辑首发,为了保持良好手感,与徐烈商量后只选了其中两场。
周六早上,钟向窈起迟了。
下楼时钟老爷子正在沙发上看报。
见阿姨还没做好午饭,钟向窈从抽屉里翻出冰水,朝老爷子走去:“您今儿不出门。”
“我又没事做,出门干什么。”老爷子放下报纸。
钟向窈偏头看了看客厅右边的走廊:“二哥三哥都不在吗?大哥呢,又去公司啦?”
“一大早就都出门了。”钟老爷子收起眼镜,“老二走的时候说是要去什么秦家马场见客户。”
钟向窈好笑:“二哥也是有意思。”
将客户安排在马场,难不成是要在马背上做交易。
钟老爷子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偏过头看她,眼底带上几丝笑意:“听说你最近跟阿凛走得很近?”
“咳――”钟向窈呛了声,猛地回头,“您听谁乱说。”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打报告的人。”钟老爷子笑眯眯的,似是极为满意,“你就说这是不是真的。”
对上眼前这双历经风帆饱含睿智的双眼,再多的秘密都藏不住了,钟向窈不自在的低下头,干巴巴的嘀咕:“我就是跟他见了几面而已,哪算得上走得近了。”
“见面才能发展,这是好事。”
说到这儿,钟向窈想到前几天夜里,谢则凛圆滑到毫无破绽的拒绝,神色不满:“人家都懒得搭理我的。”
“那不是你活该。”钟老爷子满眼宠溺地打趣,“晾晾你那劲儿也好,除了小提琴,你哪件事不是三秒钟热度?”
被揭老底,钟向窈恼怒:“爷爷!”
“你还好意思生气。那我就问问你,若是你与阿凛之间由他来主动,或是他很快给你回应,你能坚持?”
钟向窈抿唇:“您别瞧不起我。”
钟老爷子继续老生常谈:“阿凛是个好孩子,过去你一直不肯跟他接触,我都担心日后你们成婚了这日子没办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