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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憾婚 苏尔流年 5288 2024-06-30 12:38

  霍之汶只身进入重症监护室。

  她先看到了那些层层牵扯缠绕的管线,那些繁杂运转中的仪器,然后才是席宴清那张苍白失血的脸。

  他的眉轻蹙,似乎沉睡中依旧不够安稳。

  呼吸面罩遮在他的脸上,他的胸膛只有极为轻微的一丝起伏。

  她慢慢靠过去,想要碰一碰他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却又哪一处,都无法下手。

  她见过的他,或是狡黠,或是沉静……每一种,都在无声无息中淌着力量,散出强大的生命力。

  从不像此刻这样,安静近乎无息。

  他苍白的脸色落在她眼里,她的心头止不住地狂跳。

  昨夜,晏阳初已经告诉她发布会的盛况,如席宴清说过的那般风光。

  霍之汶伸出手去牵他的五指。

  触及的温度过低,她颤缩了一下,才将手臂再度递过去。

  没有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握上去,他任她握着,却没有出现回应她的力道。

  她想起当年在平遥,后来结伴游古城的那些天。

  他闻声为了躲避有些失速的马车,从台阶上跌下去之后,她背他的那段路。

  她想做什么,其实鲜少容许别人拒绝。

  她背着他走的那段路,远比当年他将她扛在肩上走过的那段路获取的瞩目更多。

  她那一背,她的脊背和他的胸膛摩擦升温。

  她背着他走过一地落雪,一地纯白。

  最后他从她背上下来的那刻,只看到他不知是因为低温还是什么红起来的双耳。

  更记得她大胆握过去的手,隔了一秒,又被他用力地回握。

  她有些怀念那种力道。

  更怀念当时虽然对彼此的过去未曾全盘得知,但拥有的对彼此的无边信任。

  年纪越来越长,可她竟不如当时的那个她。

  ***

  霍之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怕惊醒席宴清。

  她站在原地,目光一寸寸描摹过席宴清的身躯。

  想象着自己触及他的宽阔的胸膛,他的菲薄的唇,他的劲瘦的脊背时,掌心能摸到的温度和触感。

  站了两分钟。

  她慢慢俯下/身。

  席宴清的脸在她眼前逐渐的放大,她的唇还没有按计划印上他的额之前,他的双睫突然颤动了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不过片刻,席宴清又眨了下眼睛。

  手碰到的温度是真的,眼前的人也是真的?

  他动了下手,试图回握她,目光专注地放在霍之汶的眉眼上。

  这样的眼神,无声无息却又让人觉得炽热。

  他看了看她的脸,看够了才转向她的手。

  比前一日积蓄了更多一点力道,他不敢乱动,怕自己忍不住那些如影随形的痛,在她眼前蹙眉。

  不用想,他也知道目前这幅模样不会好看。

  ****

  “没做梦”,霍之汶在他床畔坐了下来,“是我。”

  “不方便开口,那就专心听我说就好。”

  她放开紧扣着他五指的手,只用食指轻微地摩擦他的手背:“很疼吧?”

  “我不知道你有做骗子的潜质。”

  “那晚那个电话,想没想过如果是最后一个,我知道后会怎么想?”

  “恨你,更恨我。”

  她看到他戴的面罩上的雾气重了一分,知道他动了情绪。

  “很疼吧?”她又问了一遍,“疼就不用忍,你捱不了哭出来,我也不会笑你。”

  “你可以哭。”

  ***

  霍之汶这话一落,席宴清忍不住翘唇。

  可真得疼。

  他想扯掉自己的呼吸面罩和她说说话,可他对自己目前的情况隐隐有数,不想做些会让她更担心的事情。

  他拉了下霍之汶还没有撤回去,依旧放在他手畔的手。

  示意她看他。

  死过一次,做好过再见无望的心理准备,此刻他变得急于想要表达。

  霍之汶顺着他的力道看向他的手,而后将视线放回他的脸,他的眼睛。

  面罩上的雾气不影响她看清他慢慢地在动唇。

  她读出那三个字。

  他在说:我、想、你。

  霍之汶摇了摇头,告诉他:“看不懂。”

  席宴清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他又扯了下她的手。

  再度启唇尽量让自己的口形清晰,让她能捕捉到些许细微低弱的人声:“想――你――了。”

  可霍之汶依旧是适才那种反应:“听不到。”

  席宴清忍不住再度笑起来。

  那笑霍之汶只从中看到喜悦和了然。

  他启唇有些费劲,她并不想为难他。

  可又控制不住。

  她看到他一字一字慢慢地在说:能――不――能――等――我――好――了――之――后,再――欺――负――我?

  她在欺负他吗?

  不。

  霍之汶再度站起身。

  她的手搁置到他的呼吸面罩之上,轻轻将其扯了下来。

  她微俯下/身,将自己的唇,印上了那双适才在她眼前不断开阖的他的唇瓣。

  她只想吻他。

  ☆、第43章 偷鸡摸狗

  第四十三章:偷鸡摸狗

  叶落地黄,秋至秋回。

  雪落霜降,冬寒冬盛。

  倏尔已过数月,新年已过。

  席宴清在医院呆了许多个日夜,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中间历经了多次大小不一的手术,一度凹陷下去的脸颊,终于在漫漫冬日,有了血色。

  这是霍之汶有生之年度过的最为心无杂念的一个冬天。

  抛开沃刻的种种事务,霍书总部她也迟迟没有到岗接手,她每天漫长的二十四个小时,惯常活动在眼前的生物除了流沙,只剩下席宴清。

  这起意外的调查结果也在这漫长的数月中有了结论,是如陆地所料的那则交通事故的肇事方家属所为。

  动机明确,肇事车辆和肇事者以及凶器都已经出现,近乎板上定钉。

  只是手段凶残,慌不择路。

  手里握一只笔,掌握着引导舆论的话语权,可做新闻这条路着实不好走

  没有人明确提出任何意向,但近来truth的文章风格比之前略显温和,算是一种妥协。

  如陆地,不希望席宴清的血白流。

  可到底还是夹杂着不甘。

  ****

  商陆在席宴清情况转好之后,现身医院过一次。

  truth还在正常运转,可席宴清在筹备的收购计划,因他的重伤多有停滞。

  商陆来的时候,席宴清已经等了他很久。

  陆地已经告诉他,霍之汶从truth调取了近些年所有涉及利益纷争的报道。她在为他做些什么,他更不能在原地不动。

  他希望自己也能走得快一些,去缩短一下落后于她的距离。

  *****

  霍之汶不在,商陆乍见到席宴清比此前在警局碰面时瘦削了许多的面庞,眉峰紧蹙:“你周围到底存在多少小人和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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