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嫔脸色一寒,又是一声冷笑,“但愿婉仪妹妹能一直这般得龙气庇佑!”
“多谢姐姐贵言!”
两人绵里藏针各不相让,苏沁琬无意久留,直接便行礼离去。
重又上了轿辇,她不禁暗暗思忖――茉雪遇袭一事虽不怎么张扬开,但也并不曾刻意掩瞒,是以宫人们知晓并不意外。只是,外人也只知道怡祥宫有宫女差点丢了性命,这刘贵嫔,又怎么知道茉雪是‘差点被勒死’?
☆、52|51.50.5.3
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的女子额上缠着白布,面无血色,苏沁琬颤抖着伸手去试她的呼吸,轻浅微弱,心中大石一下便落了下来。
幸好,幸好淳芊还活着!
“婉仪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她的。”秋棠含泪保证。明明出门时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却是满头鲜血地被抬了回来,让怡祥宫一众人等差点吓掉半条命。
“这里都交给秋棠吧,皇上还在等着呢。”芷婵拭了一把泪,上前几步凑到苏沁琬身边低声提醒。
苏沁琬‘嗯’了一声,将抓着的淳芊的手塞了回被褥中,又为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对着秋棠吩咐道,“我便把她交给你了,好生照顾她,若有什么不妥之处马上通知我!”
“婉仪放心!”
苏沁琬又望望眼眶红红的茉雪,叹息着道,“你的伤还未痊愈,这里便交给秋棠吧,你先回去歇息。”
“奴婢不用的,奴婢的伤已无大碍了,让奴婢在这守着她吧!”茉雪摇摇头,流着泪软声恳求道。
苏沁琬沉默了片刻,继而轻轻地点了点头,再深深地望了床上的淳芊一眼,方才抬脚迈出了房门,芷婵见状便连忙跟了上去。
正坐在凝翠阁寝殿内的赵弘佑,沉默地来回抚着手上的玉扳指,身侧小方桌上的青瓷茶碗冒着的热气袅袅。良久,他轻叹一声,手掌按在胸口处,只觉得里面闷闷的像是被东西压着一般,很是难受。可若是问他为何会有如此感觉,他又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细碎又熟悉的脚步声传入他耳中,甫一抬头,见苏沁琬神情低落地走了进来。许是察觉他的视线,苏沁琬脚步一顿,随即直直望了过来,双目交接间,赵弘佑心中一拧。
眼前女子那双清灵明亮,一笑起来便如两轮弯弯新月的明眸,如今却溢满着无所适从,总透出淡淡红粉的脸颊上漾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汹涌而来的异样情绪充斥他的心房,不知多久,他才扯出一缕笑容,向定定地站立原处一言不发的苏沁琬伸出手,哑声道,“沁琬,过来!”
苏沁琬轻咬着唇瓣,怔怔地望着他,直到感觉视线开始变得朦胧,那声‘沁琬,过来’在她耳边化开,晶莹的泪珠一下子便滑落了下来。
她猛地扑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中,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任由混合着种种复杂情绪的泪水染湿对方的衣裳。
感情上,她该怨他的,是他将自己推到如今这般境地。可是,理智上她更清楚,今日种种,亦是她的配合与默许。从她作出争宠决定那一刻起,她便再难独善其身。阴谋、暗害、冷箭、刁难,甚至会累及她身边的人,这所有的一切,她避无可避,也容不得她避。
算不得什么心甘情愿,可却称得上是求仁得仁,所以,严格来说,她连怨的权利都没有!
赵弘佑叹息着轻抚她的后背,用上几分力度将她抱坐在腿上,沉默着抱着她,任她在怀中抽泣不止。许久,苏沁琬才轻轻推开他,掏出帕子拭了拭泪珠,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道,“她们都不喜欢嫔妾,嫔妾只有皇上了,皇上可会一直这样在嫔妾身边?”
这副好不可怜的模样,活像在外头受了小伙伴排挤的孩童,哭哭啼啼地回家寻求亲人的安慰。赵弘佑本有几分沉闷的心情,如今也不禁稍稍消退几分,只感到有些好笑,笑意漾上唇边,刹时间便让本就泪意朦朦的女子一下便又掉起了金豆豆。
苏沁琬一面用力欲推开他抱着自己的手,一面抽抽搭搭地道,“皇上也与她们一样……”
赵弘佑强忍笑意将她锢在怀中,感觉对方不停地扭动身子挣扎,忍不住抱得更紧,凑到她耳畔低声道,“朕又怎会与她们一样……”
“可、可你明知道嫔妾如今很难过,你、你还笑!”苏沁琬边哭边指控。
连‘你’都出来了,可见这小狐狸真的是难过了。赵弘佑轻叹一声,亲了亲她湿湿凉凉的脸蛋,额头抵着她的温声软语,“是朕不好……”
苏沁琬望了他半晌,重又扎进他怀中,片刻之后,闷闷地道,“嫔妾是不喜欢刘贵嫔,也总与她呛声,但嫔妾从不曾想过要取人性命。淳芊整个人都傻呼呼的,连见只虫子都害怕,更不必说让她杀人了。”
“朕知道。”赵弘佑将她搂得更紧,低低地应了一声。他自然知道刘贵嫔的死不仅与淳芊无关,更是与怀中这只小狐狸无一丝半点关系。
苏沁琬猛然抬头,双眼闪闪亮地盯着他,“皇上相信?皇上真的相信嫔妾和淳芊都与此事无关?”
见她这满脸惊喜难捺的模样,赵弘佑习惯性地又想打压一番,可话到了喉咙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深深凝视着对方,直望得苏沁琬眼中渐渐浮起一丝难过与不确定,这才往她唇上一咬,“嗯。”
苏沁琬拧着眉愣愣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软软地倒在他怀抱中,阖上眼眸喃喃地道,“好累,让嫔妾先睡一会……”
赵弘佑低着头,目光紧紧锁着她,看着她脸上果然是掩饰不住的疲累,怜惜心顿起,揽着她轻轻拍了拍,“睡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轻浅平和的呼吸声从他胸膛处透出来,他不自觉地将她抱得再紧些,凝视着怀中那张已浮出丝丝红晕的睡颜,眼神复杂难辩。
这样一个娇人儿,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后宫种种纷争,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他明知道后宫里的腥风血雨绝不亚于前朝,可却仍然将她推了出去。如今,她终于如他所愿,成为只能攀附着他生存的藤蔓,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却不知为何,心里是一股又一股让他难以分辨的异样情绪。
夜幕渐渐降临,将满室的光亮一点一点驱赶。赵弘佑始终抱着陷入了沉睡中的苏沁琬,静静地坐在软榻上,好像这样抱着她,才能让内心多添几分平静。
“皇上,该掌灯了!”芷婵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只看了两人一眼便垂下头去,低声提醒。
“嗯。”赵弘佑应了一声,任由她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
突然如来的光亮晃得他有几分不适应,他微阖着眼,半晌之后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声,抱着沉睡的苏沁琬大步到了内间,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再为她盖好被子,随即低声吩咐芷婵,“好生侍候你家主子!”言毕,抬腿往门外走去……
***
从御辇上下来,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连忙迎上前来行礼道,“皇上,靖王已等候多时!”
赵弘佑‘嗯’了一声,背着手迈着步子进了殿门,果然便见靖王赵弘谨安安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察觉他进来后缓缓起了身,恭恭敬敬地施礼,“臣弟赵弘谨恭请皇上圣安!”
“免礼!”赵弘佑在御案前坐下,端过一旁摆放着的茶碗呷了一口后,淡然无温地问,“不知皇弟这回是为了何事来求见朕?”
赵弘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充满苦涩,却又带着恳求,“臣弟自知实是不该,但……为人子当报养育之恩,她纵是犯了再多的错,有着再多的不是,可终究是生养了臣弟的……恳请皇兄念在臣弟这几年的尽心尽意份上,再、再饶她一回!”
‘啪’的一下瓷器落地的清脆响声,却是上首的赵弘佑愤怒地将手上茶碗掷到了地上,“若不是看在你还知情识趣的份上,朕这些年便不会一再容忍她!你该知道,就凭她当年对母后的种种,朕便绝不会轻饶了她。若非母后心慈,你以为她还有命留至今日?”
“臣弟明白,臣弟……恳请皇兄开恩……”赵弘谨低垂着脑袋喃喃,几滴茶水飞溅到他脸上,可他却浑然不觉。
赵弘佑冷笑一声,“贤敏皇后那一回,她虽用心险恶,但终究并不曾动手,魏良媛那次亦然。可这一回却是不同,刘贵嫔纵是有罪,可却轮不到她来惩治。刘家,可不是什么虾米豆腐!你瞧着吧,早则明日,迟则三日,刘家人必会上折为他家女儿讨个说法!到时候……朕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值得朕包庇那个曾给母后添堵,如今又在朕的后宫中兴风作浪的女人!”
赵弘谨身躯不住地颤抖,薄唇紧紧地抿成直直的一道,撑在地上的双掌死死的攥着,许久,才沙哑着声音道,“刘锦威这几年持着燕国公的权势,私扣军饷,又纵容子侄鱼肉乡里,早就惹得天怒人怨。臣弟认为,此等国之毒虫实不能留!”
赵弘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凡事均要讲求证据!”
“臣弟明白,臣弟先行告退!”赵弘谨一咬牙,沉声道。
赵弘佑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着他躬着身子退了出去,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才有几分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真不愧曾经屡得父皇夸赞的三皇子,他不过稍提了一句刘家,他便知道该如何做了。余太妃有子如此,也算是上苍对她的厚待了。要真论起来,他能一直留着余太妃,何尝不是为了牵制赵弘谨,而赵弘谨这些年甘被他驱使,又何尝不是为了保全生母余太妃。
诚如赵弘谨所说,刘家这些年实在是惹得天怒人怨,可朝中不少人迫于燕国公府势力,纵是心存不满,但到底不敢多言。如今燕徐两府斗争白热化,彼此各不相让,只不过双方仍有一定的保留,并不敢过于触及对方内里,毕竟无论是徐良庆,还是燕尚江,都不敢保证对方到底知道自己多少阴私事。
两败俱伤的下场,他们还是不愿看到的。
刘锦威表面不过燕尚江一名不显眼的曾经下属,实际上却是燕尚江的左臂右膀,将他扯下来,对燕国公一派是极大的打击。若是燕尚江将这一切算到了徐良庆头上,以他那以牙还牙的性子,必会奋起追击,再不留情!
如何将除去刘锦威一事嫁祸到徐良庆身上,这便要看他那聪敏过人的好皇弟了!
另一边,赵弘谨从龙乾宫离开后并没有直接离宫,而是拐了个弯到了仁康宫余太妃处。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神色渐显不安的余太妃,直望得她再扯不起温和慈爱的笑容。最后,余太妃实在是抵挡不住他的目光微微别过脸去,不过片刻又故作轻松地道,“怎的在这个时辰来看母妃?府里可都布置妥当了?再过不了多久杨家小姐便要过门了,有她侍候你,母妃也安心不少。”
“母妃,刘贵嫔是怎么死的?”突然如来的问话让她一下便惊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弘谨深深地吸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枝凤钗放在圆桌上,“这枝凤钗,是禁卫在福仪苑一方长椅下寻到的,母妃你瞧瞧,这凤钗可眼熟?像不像你平日所戴的那枝?”
余太妃一下便白了脸,她担心的事果真发生了,这枝遍寻不着的凤钗果真是掉在了福仪苑。
“刘贵嫔身上有与人推揉的痕迹,她是头部遭受撞击出血过多而死……”赵弘谨突然伸手抓着余太妃的左臂,动作飞快地卷起她掩着手背的袖口,几道仍带丝丝血迹的抓痕赫然出现在余太妃那白净的左手背上。
余太妃下意识便用力推开他,慌慌张张地将手背藏入袖中,嘴唇不住地颤抖,却是一言不发。
“怡祥宫宫女茉雪遇袭,芳华宫魏良媛意外而亡,刘贵嫔担心皇兄会查到她头上去,故约你到福仪苑去商量对策,你二人一言不合起了争执,错手之下……”赵弘谨悲哀地阖上眼眸。
从周源手上接到这枝凤钗那一刻,他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可是,眼前这位是他的生母,无论如何他都得保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魏良媛的死分明是她指使人干的,如今她又自作主张去袭击当日那宫女,事败后居然还威胁着要将一切推到我身上,我气不过……”余太妃颤声解释。
赵弘谨摇摇头,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事已至此,多说亦无用。
“母妃,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儿子,今后便请你离皇兄那些嫔妃们远些,她们争得头破血流,那也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何苦把自己牵扯进去!”
“不会了不会了,母妃答应你,再不理会她们,真的,母妃……”余太妃忙不迭地连连应允,却只见得儿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谨儿……”她失声呼唤,却唤不回儿子远去的脚步,身子一软,一下便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不止,“母妃真不是故意的……”
☆、53|52.51.50.5.3
景和宫中,映春正轻柔地为铜镜前的燕贵妃拆着钗环,“娘娘觉得刘贵嫔的死与怡祥宫有没有关系?”
燕贵妃两道柳叶眉微微蹙紧,若有所思地道,“表面看来怡祥宫确是可疑,不但是那淳芊出现在现场,便是连杀人动机都有。只不过,本宫向来不认为双眼所见的便一定是真相,况且,那两人向来不和,刘贵嫔又怎会无缘无故与怡祥宫一名低贱宫女见面?”
“娘娘所言极为有理,奴婢也有此想法。只是,娘娘,假若凶手不是怡祥宫里的人,那真凶杀了刘贵嫔,又把宫女淳芊引到福仪苑去,为的便是嫁祸于愉婉仪?但奴婢也有些不明白,为何不直接把愉婉仪引过去,这样岂不是更有攻击力?”映春疑惑地问。
燕贵嫔沉默不语,双手来回地绞动着绢帕。无论是杀害刘贵嫔,还是引淳芊入局,手法都极为简单粗暴,若是精心设计,便不该如此漏洞百出才是。
或许,杀害刘贵嫔的和设局陷害怡祥宫的,不是同一人?想到今日夏清妃对苏沁琬的步步进逼,她心思一动,难道,将淳芊引至福仪苑的人是她?
徐韵兰虽也有动机,但她行事却老辣得多,若是她布置这一切,今日等待着苏沁琬的便将会是铁证如山,哪像如今这般不痛不痒扯个宫女进来。
她轻轻一笑,也对,这后宫当中,若说最恨苏沁琬的,只怕便是这位前宠妃夏馨雅了,一朝新人胜旧人,她这个旧人,在皇上心目中早已是昨日黄花了,也难怪她再装不出与世无争的虚伪模样!
另一边的蕴梅宫寝殿内,地上遍是破碎的瓷片,茶叶茶水溅得到处都是,清妃双眸红肿,脸上满是泪迹,正瘫坐在贵妃榻上,口中喃喃自语,“他怎可如此?怎能如此……”
站在门外的墨香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发泄般乱砸一气,好不容易见她终于停了动作,心中不由自主便松了口气。她暗暗向身后的两名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心神领会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动作麻利地将地上的碎片及东倒西歪的桌椅收拾妥当。
“娘娘,小心气坏身子,天大的事都比不得自个的身子更重要。”墨香小心翼翼地走到清妃身旁,柔声劝道。
“你不懂,你不明白,我早已没有了回头路,如今他这般待我,叫我怎能甘心!”清妃悲苦难耐,两行清泪滑落下来,砸到裙面上,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墨香一时竟不知再如何劝慰,只能暗叹一声站在她身边。
许久,清妃才拭拭眼泪,收敛情绪,侧头过去对着墨香正要问她关于让祖父安排人手进宫的事,却闻到一阵陌生的味道,她秀眉一皱,往神色躲闪的墨香身上嗅了嗅,脸色突然大变,恨恨地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墨香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面磕头一面颤声道,“娘娘,奴婢、奴婢害怕,上一回崔贵人不过、不过是碰了刘贵嫔新做的斗蓬一下,却被她又打又骂的。如今、如今奴婢却、却披着她的斗蓬……”
“住口!”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清妃厉声喝止,片刻之后压低声音忍着怒气道,“所以你便怕得找柚子叶泡水净身?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将那淳芊引到福仪苑去的?还是说,你觉得本宫近来日子过得太平静了,所以要给本宫找些麻烦?”
“奴婢绝无此意,娘娘明察!”墨香脸色发白地抖个不停。
“让你把刘贵嫔身上斗蓬脱下来的是本宫;让你披上她的斗蓬引着淳芊到福仪苑去的也是本宫,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宫命令你做的,她若是心有不忿,便让她上来寻本宫!她活着本宫尚且不惧她,难道她死了本宫倒要怕她不成?!”清妃神情阴冷,嘴角勾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墨香咬着嘴唇再不敢搭话,只将身子伏得更低。
“去,把身上这股味道给本宫去了,今晚不用你值夜,好生歇息一晚,便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半晌,清妃才勉强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平静地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了,多谢娘娘,奴婢告退!”墨香低着头应了声,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后,便躬着身子退出了寝殿。到了殿外,她不自禁便停了脚步,回过头去怔怔地望着合上的门,久久无语。
现在这个满身戾气的清妃娘娘,哪还有当年太傅府温柔怡人的二小姐的模样!她不明白,二小姐到底是如何走到今日这地步的?
满天飞舞的雪花洒落她肩膀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再不愿久留,微提着裙角回了自己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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