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简单的吃个面,最后其实也不简单。
里面放了蔬菜鲜虾还有鸡蛋,反正都要吃掉,宋习墨还耐心地摆了个盘。陆渔本来也没做什么指望,没想到尝了一口居然很好吃。热汤鲜香醇厚,面条劲道得恰到好处,蔬菜和鲜虾都入了味,鸡蛋还是糖心的。
陆渔破天荒地吃了一整碗,还把汤也喝了。
放下碗抬头一瞧,宋习墨正在看她。
“好吃吗?”他问。
陆渔立刻点头:“好吃!”
谁知他那表情有点不信。大概是因为搬到新家的那天,她吃了那些其实不好吃的饭菜,居然让宋习墨不相信她的评价了。
陆渔坚持道:“真的好吃,你看我连汤都喝完了。”
宋习墨看见那只干干净净的碗,相信了陆渔的话。
饭后她带宋习墨去看她这几天的杰作,画室里几乎全是里奥,它趴在地上睡觉的样子、吃饭喝水的样子、还有摇着尾巴晃着小爪子撒娇的样子,听着她兴奋地介绍着每一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怎么画的,宋习墨感觉得到,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并不无聊。
陆渔这次感受到了。
她在说话,但旁边的那道视线每隔几秒,就会从画转移到她的身上。宋习墨认真地听着,安静地看着,陆渔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大概是画室太小了,她一个人待在里面的时候没觉得怎么,但多了一个人,仿佛空间变得狭窄燥热起来。
“你在医院加班这么多天也很累吧,嗯……好不容易回来得早,要不还是早点休息吧。”说着她就从画室走出来,“我也先去睡了。”
“陆渔。”
宋习墨叫住她。
“我今晚睡哪里?”
这话问得陆渔一噎。
说实话,她本来的确是习惯了宋习墨躺在她旁边的,他睡相很好,不打呼噜不乱翻身,动静小得根本不会吵醒她。
但这两周没见,她又习惯了一个人睡,对于旁边多个人能不能睡着这个问题,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宋习墨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问出来呢?他要是自己去客卧睡,陆渔当然不会拦着。
可他问偏要问她,陆渔反倒说不出别的,难道说:“你太久没回来了,我又不习惯了,你还是自己睡外面吧。”
看着宋习墨那张隐隐带着期冀的脸,陆渔实在说不出口。
“当然是跟之前一样了。”陆渔有点结巴,“就、就睡主卧吧。”
然后她看见宋习墨走过来,她莫名往后退了一小步。
宋习墨去衣帽间拿了自己的衣服,“那你在这里洗漱吧,我去那边,很快回来。”
陆渔只能点头。
快不快的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他要是先洗完就先睡好了,她一个曾经常住学校宿舍的人,当然知道最后上床的人要轻手轻脚,不要吵醒别人。
一套两个小时的流程下来,陆渔出来时看见宋习墨已经在床上了。她出来带出了浴室里漫着香味的热气,宋习墨本来在回复工作群里的消息,听见浴室开门声,下意识抬眸。
两人正好对视。
陆渔还以为他睡了,见宋习墨看过来,她也不知怎么就挪开了视线。陆渔换了一条白色的纯棉睡裙,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嫩的手臂。
宋习墨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触碰而熄灭。
陆渔清楚地知道宋习墨在看她,且那道视线一直追随着她。虽然床头就有开关,她还是多此一举地走到门旁边,“我关灯了。”
“好。”
下一刻,屋里一片漆黑。
陆渔感觉轻松了许多。刚才的视线太过灼热,像是能透过她的衣服,将她看个完全。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很好。
走到床边时,陆渔听见轻微的声响。应该是宋习墨把手机放下了。
“小心。”他说。
“没事,我看得见。”陆渔刚说完就磕了下膝盖,她嘶了一声,听见某人低笑。
陆渔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爬上床缩进被子里。她睡在里面,感觉到外面宋习墨动了动,也躺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跟之前一样,可陆渔觉得有点热。
她不禁怀疑宋习墨是不是发烧了,那种灼热的气息她离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
而且,他今天看了她好多次,甚至有那么一两次,简直就是盯着她看。陆渔闭着眼睛,忽然想起了四个字。
夫妻义务。
当初吴之语的原话――
“你让宋习墨这么一直睡客房,对他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嗯,怎么说呢,就是夫妻之间还是有义务的,是吧?”
她当时觉得有道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道理。
陆渔微微偏头,在黑暗中悄悄看了宋习墨一眼。
那么他今天一直盯着她看,是不是就是那个意思?是不是在暗示她,可她却完全没回应?
陆渔在心里数了数,距离领证的确已经好几个月了,因为她的不适应,宋习墨甚至还搬到客卧去睡了,都这么久了他也没完全没提那件事。
夫妻之间应该平等尊重,没有一方总让着另一方的道理。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意思……陆渔琢磨片刻,不动声色地往外面挪了一点。
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事难不成要用嘴说出来?那万一宋习墨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办?这乌龙闹得以后相处不得更尴尬?
可不回应也不好吧,不回应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排斥他?
陆渔有点头疼,心里七拐八绕地开始想办法。最后还真想出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