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别天姬心里一沉,紫眸女子她岂不知是谁。她知道当今雪狐与南宫夕有过一段缘份,南宫夕却还把她的肖像放在那么重要的地方,根本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别天姬看了看那个女子,又看了看自己......蹌踉地退开了几步。
她看着覆上了冰霜的双手,归元琉璃更是控制不住不绝的寒气,这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是她千年来最波动的一次。人家是神狐,自己连仙位也没有,心里不禁更感觉被比下去。
别天姬又见有字提在画的一边,她低喃:「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她摸上了下方的署名,那秀丽的笔跡写着「南宫夕」。这画出自他手,这字出自他心。别天姬抚上了那三隻字,画上留下了冰痕。
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情绪,既为南宫夕的痴情而感慨,因这幅画而伤感,又为那痴情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愤怒,因她与神狐的距离而无力。
别天姬默念清心口诀,尝试平復情绪,呼吸却丝毫没有缓慢下来。一阵寒意在体内不断游走,她知道自己这是失控了!她立即按着归元琉璃:「清!」一股寒意从琉璃衝往身体的各处肢体,衝散了那股失控的力量,但此清心咒却让别天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肚子不知为何也传来一阵疼痛,毕竟以暴力压制力量是会伤身的,可更伤的......应该是心吧。
她坐了好一会缓着气,连掌柜也走了进来在下面叫道:「王妃娘娘还好吗?」
别天姬回过神来,整理一下思绪,平静地回答:「嗯,差不多看完了。本宫这就下来。」她扶着身后的木栏缓缓地站起来,不再看那幅画,也不用走的沿着楼梯飘落到地下,幸好袍子还是够长盖着。
走出了藏宝阁,那突然的阳光对别天姬有点刺眼。别天姬拿出那块西域的布料给掌柜过目:「这块布料本宫要拿走研究一下,不日归还。」
掌柜看了一看,在一本大帐本上写了写:「好的,老夫记下了。」
别天姬点头收起布料,双手收在袍里,一刻也不停留地离去,梅影和青苑也急急跟上。但梅影捕捉到了别天姬那抹伤感,还有袍下那紧握着的手。
三人回到雪苑,别天姬便让青苑拿过纸笔,想要把刚刚看到的情景都画下来,又让流七唤过流丹把地图拿来。
她一刻也没有停手,纸一上,她便把看到的画面,那女人身上的首饰,西域城的模样,还有那宫殿的模样都仔细地画下来,足足画了两个时辰。梅影贴心地为她奉茶,但别天姬却没有喝,因她的手没有停下来。
别天姬又把地图拿过来,把纸叠在上方,从她看到的画面推测出沙尘暴真实覆盖的范围,还有西域城和皇宫与上官边境的距离。原本在地图上空空如也的西域,现在也有了大概的资讯。
忙了几个时辰后,她把所有的那块西域的布料和图则给了流丹:「给,把这些都带过去给南宫夕,告诉他这是我透过这块布料看到的画面,能看到的我都画了下来。我也只能猜出一个大概,希望能用得上。」
流丹接过这大卷纸:「夫人不亲自交给门主吗?门主这时应该从城府那边回王府的了。」
别天姬走了走神:「......不了,今天使了那么多法术,需要调息。你让南宫夕和其他人都不要打扰。」
「属下知道了。」流丹没有多问,跟别天姬一礼便退下。
青苑春别天姬收拾凌乱的桌子,别天姬则走到一旁窗边的卧塌坐下,别有所思。梅影替她换了热茶:「娘娘今天可是逼自己忙了一天呢。」
别天姬轻笑:「哪有。」
「娘娘会偽装了。」梅影理所当然地坐在她的对面,单手支头为两人沏了杯茶。
别天姬摸了摸茶杯:「梅影想知道些什么?」
「今天在藏宝阁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娘娘不止看到了西域的东西,还有些什么竟能让娘娘不镇定呢?容奴婢想想啊......」
别天姬摇摇头。
「而且娘娘娘还不想见王爷呢。」
别天姬轻笑:「今天的确是太忙了,真的需要休息。」她手尖沾了沾茶水,在茶几面上写了个「七」字,又看了看梅影,让她小心说话。
梅影却不以为然,朝头顶喊:「小七~下来!」
别天姬不知梅影想作什,梅影在流七下来时拿起了一块糕点:「来!娘娘觉得好吃,特意要你尝尝~张口~」
流七在窗外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被梅影扯下了口罩把糕点塞进他口里。
梅影坐回身子满意地笑:「好吃吗?」
流七点点头,艰难地吞下了糕点:「好吃......」不一会他便在两人眼前倒了下去。
别天姬见状也没好气地跟梅影说教了:「怎么做到的?」
梅影喝了口茶:「经过本座的手的食物,娘娘可要小心哦。」
别天姬看着倒在外面的流七:「他何时醒来?」
「明早吧。」梅影不再理会,转了话题:「好了,梅影很想知道娘娘为何要避着王爷呢?」
别天姬若是别人镜子,梅影就是她的镜子了。她张了张嘴,又叹了口气:「梅影,你家主子可是痴情之人?」
梅影挑眉:「可是对娘娘丹心一片吶......」
「那......一个人可以忘记他一生所感受过的情吗?」
梅影耸肩:「奴婢怎知道,应该不能忘吧?」
别天姬点头:「就是忘不了呢......相思无尽处......纵使已归原位,但凡人的执念却能穿过九重天直达天庭。」她看着远方的星,曾经她跟他约定若位列仙班,就让他看着天上的星星,现在想来......呵,若别天姬自己选择的话,也不会看着一个小仙,更会想触碰到那位有神位的大人吧?
梅影听着她这句,不太明白她具体想说什么:「奴婢想,若真的有那么强的执念,何不真的衝上天庭?」
别天姬轻笑:「天庭哪有这么容易能去?」她回想着她情劫的开始,也是从南宫夕想要寻到雪狐大人开始,她整份的感情都被罩在雪狐大人的阴霾下。
可笑,亦可悲。
别天姬看着手中的琉璃杯子,没有心情喝。她也知道,这种情感叫「嫉妒」,容易摧毁人心,所以还是不要深陷其中。她连忙撇开思绪,站起来:「睡了。」
「啊?好的,那奴婢把沐浴的准备好。」梅影把别天姬的落寞都看在眼内,也不再问下去,装着手忙脚乱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