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常向李依依的房间门看了一眼,他敢打赌,李依依必然躲在门后偷听楼下的动静。
于玉香又道:“其实,若是什么不相干的男人也就罢了,我可能跟你说都不说,直接把花扔了,免得你犯疑……”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玉手给周修常脱掉衣服,动作轻柔,爱抚之意明显,仿佛是作为自己没有及时扔掉花束的补偿。
周修常好奇道:“不相干的男人?那现在没有扔,所以就是……很相干喽?”
于玉香笑了一下,周修常的吃醋反而让她觉得很甜,笑道:“是啊,是很相干呢。提示你一下,就在今天上午,你还和他见过面。”
“什么?!”周修常迅速回想,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人物,但是一想起这个人物,他也很快意识到了很多不妙的东西,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道:“他妈的,这么一下午,什么都暴露出去了!”
于玉香的神情也沉重了,点点头道:“是啊!不过,那个‘公子哥’比贺老板可要委婉多了,至少没有直接登门拜访。”
送花的,正是上午剧院拍卖会上的邻桌,“广惠通博”的“公子哥”。
周修常奇道:“这些人我现在明白了,当真是一个个的都不简单!老王说得对,每一个都不好惹!而且,要我说,这个‘公子哥’明显更胜一筹。你想想,贺老板认识我爸,又通过我和我爸长得有些相像,这才想起来我爸,然后再有目标地去调查,从而找到我家。这一点很不容易了。可是这个‘公子哥’仅凭着我们的公司名,就一下午的时间知晓了一切!而且,还……”
于玉香接话道:“而且还找到了李依依!这表明,他对你,对我,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周修常点头:“不错!神通广大啊!真是神通广大!”
周修常连接感慨了两句,自己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花束,悠悠地道:“不仅如此……他既然已经对我们如此了解,便一定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于玉香红着脸道:“哼!我在剧场里,就不相信他真的看不出来!”
“他一定是看出来了,”周修常握住于玉香的手,“不过,却依然让李依依送花来。嘿嘿!这份对自己的自信也是难得一见啊!显然,也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故意向我挑战来了呢!”
于玉香道:“对了,你怎么没问,他是怎么找上李依依的呢?”
周修常本来觉得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现在觉得不怀好意的围观者也纷至沓来,有的袖手旁观,对他指指点点,也就算了;不知道有没有落井下石的?有没有趁火打劫的?
就算是有,也不出意外!
不过总的说来,自己的衣服被人扒光了,怪贼是没用的,怪只怪自己不设防。而现在的重要问题也并不是那个“公子哥”如何去找的李依依,而是这个“公子哥”也对他和成达公司做什么?
于玉香见他陷在沉思中不说话,便自问自答起来:“依依说,她今天本来替别人值班,没打算回来。晚上的时候,一个帅气的男人……”说到这儿,于玉香好像照顾周修常感受似的,补充了一句,“……‘帅气的男人’是李依依说的原话……”接着才续道,“……点名找到她,说曾经在城中花园里看到过我们俩,指的是看到我和李依依,然后对我挺有意思,便让李依依转送给我。”
顿了一顿,于玉香接着道:“当时依依没想答应,她也问了,干嘛不自己送花过去,这么遮遮掩掩的显得没有诚意。那人就说,务必让依依转送,自己有其他的原因……”
这一次,没等于玉香说完,周修常便打断道:“他是给李依依钱了吧?”
于玉香一愣,接着无奈地笑了笑,道:“嗯,是。”
周修常道:“一定还给的不少。要不然李依依不会乖乖的回来。”
于玉香道:“嗯,我问了,依依虽然没说,不过也有几百一千的样子吧。”
一千元钱,是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周修常点头道:“看来人家是有意找上门,虽然身体未到,但是眼睛却到了。”
于玉香听了,身体微微一凛,她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时听周修常一说,瞬间明白了。李依依既然能听话送花来,后面也必然成为了那“公子哥”的眼线了。
“修常,”于玉香这时细眉拧成了一团,有些焦急地道,“怎么办?”
“怎么办”三个字,于玉香声音故意放小,充分意识到了什么叫隔墙有耳。
周修常嘴角一歪,道:“现在还不知道。依我看,最好的办法还是悄悄地去打听他们,不止是这个‘公子哥’,还有贺老板……”
说到这儿,周修常脸上骇然变色!
于玉香一见周修常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见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时间也吓得浑身一哆嗦,道:“修常……怎……怎么了?”
周修常迅速做起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眼睛瞄向了花束。
于玉香的目光顺着他也看向花束,瞬间脸色也变得惨白,心想:“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们怎么……怎么重蹈覆辙啊!”
她立刻捂上了嘴巴,有点恐惧地看着周修常。
周修常在自惊之后,这时已然镇定下来,他吸一口气,拿起花束,仔细查看。花束插在花瓶中,看起来好像是李依依把花束拿回家后,再插进去的。周修常把花束拆开,然后和于玉香一起一支支花朵查看……片刻后,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花束中并没有什么窃听器之类的电子装置,把花瓶中的脏水一倒,也只有一些泥水而已。
周修常终于舒舒服服地喘口气,笑了笑,刚要开口,然而嘴巴却还是被于玉香的小手掌捂住了。周修常觉得不解,同时感受到她的手上花香扑鼻,温香怡人,甚至一度想伸出舌头来舔一舔。
只听于玉香附耳说道:“先别说话。那个东西是不是扔在哪里都可以?”
周修常一呆,点点头。
于玉香接着附耳说:“万一依依已经被收买,故意把窃听器什么扔在沙发上之类的呢?”
周修常一想极是,既然防范,便要防得彻底,要不惮以恶意相揣摩,检查巨细靡遗才好。
这时,于玉香附耳道:“我看,今晚你还是别在这里了。我悄悄地把整个屋子检查一下。”
周修常虽然舍不得,但忽然想到贺老板在也父母家坐了一会儿,他会不会也偷偷地把某个装置放进父母家的沙发?
于是,周修常点点头,附耳说道:“看来我也得回去检查一下老两口的了。毕竟,贺老板也上去坐过。”
于玉香低声道:“对,看来都得检查一下了。”
周修常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那今晚没人陪你了……”
于玉香笑道:“我想,你要是陪的话,没准什么地方会有第三个人也在陪着我们呢!快回去吧,好好检查一下,反正我今天也……也有点累了……”
“是吗?”周修常“嘿嘿”笑着,仿佛是要示威似的,故意用正常稍大的声音说,“这就累了?人家都说,只有耕不完的地,没有累不死的牛,怎么牛还没有嚷嚷累,地就受不住了?”
于玉香害羞地“呸”了一声:“小点声!胡说八道!我就不信你不累!走的时候气喘吁吁的,以为我没看见么?”
周修常道:“我吃的是三鲜馅儿的饺子,里边韭菜多,韭菜嘛,乃是壮阳之物,所以就不累了。”说着,他还打了一个嗝。
于玉香捂着鼻子,伸出粉拳打了他一下,道:“臭死啦!快走!我还没吃饭呢,本来也不想吃了,吃点水果就行。现在别说水果,都已经恶心了!”
“哈哈!”周修常笑着,在于玉香的促催下站起身来,低声道,“那我先会去了,今晚不过来了。”
于玉香道:“对对,告诉你,这是特殊情况,下不为例。”
周修常点点头,由于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所以说话时也就没再低声:“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会觉得我是被赶出去的。”
于玉香长腿一抬,做出一脚踢人的模样,道:“我从来不赶人,赶还得用手,我一般只用踹的。”
周修常“哼哼”着转身,穿上鞋后,突然一个转身,不由分说,搂住了于玉香,用吃完了韭菜馅儿饺子的嘴压在她的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哎呀——讨厌——恶心——烦人——滚!”于玉香捂着嘴巴,又好气又好笑地真的踹了周修常一脚。
周修常拍拍屁股,朗声长笑着走出门外。心里希望这笑声让窃听的人——如果真有的话——好好听听。
走出了门后,周修常收住笑声,心里有些空无着落,还有些心急如焚:“自己今天的确有些托大了……成功地吸引了这些神神秘秘又神通广大的大佬们的注意,这些大佬们的举动倒也好理解,毕竟拍卖会上我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可谓一掷千金,他们自然想知道我是谁,我有什么打算。不过,若是他们哪天上我公司喝茶聊天,那我自然是门户洞开地欢迎他们。现在,他们采取的法子实在让人难以恭维,卑鄙拙劣,鬼鬼祟祟,好生叫人瞧不起了。哼!”
这么想着,周修常又回到了父母家中。
走进家门,周修常预料父亲应该还是在沙发上,要不然就是围着黑胶唱片机对影成双地跳独舞……
可是一进门,唱片机的音乐声没有了,沙发上也空无一人。
周修常暗自诧异地嘟囔:“嘿!今儿怪哎,怎么去一个地方,首先就是没人!”
走进客厅,周修常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楼上传来的“斯拉拉”的声音,又夹杂着拍打着什么东西的声音……周修常悄悄走到楼梯下,仔细聆听,听了一会儿,感觉这声音很耳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