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最坏的想,就算这两人的关系传出去了,损失更严重的也是周家,他儿子的性向路人皆知,可没剩多少名声了。
周家赔上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周岩,而他们家只是解决了一个性向异常的儿子的终生大事,怎么算都是他们家赚了。
“周老能同意?”岳旌荣不可思议地问。
“您难道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弟弟和一个男人订婚了,对方还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周岩默默地对雷贺说了声抱歉。
这件事虽然没闹大,但北市各大家族不可能不知道,岳旌荣嘴角抽了抽,佩服周老爷子的心胸,两个孙子都选择了男人,难为他老人家能同意。
他心下一转,试探地问:“听说这个雷贺本事不俗,下的聘礼都很特殊,周家只拿出了一张图纸,就让军械处那些人忙翻了天,难道那个图纸真是雷贺自己设计的?”
“这是自然,雷贺是军事天才,只是他不喜欢走这条路而已,否则周家在军部的位置谁也别想动摇。”
岳旌荣的心思又活跃了,周家主导政治,岳家反而在军队更吃香些,本来他只考虑到周锐,这个年纪轻轻的上校将来前途同样不可限量,现在多了个雷贺,天不天才他不知道,但就凭那张图纸,就足够岳家赌一把了。
周岩看出他的动摇,最后浇上一桶油说:“再过几年的大选,岳父如果有兴趣,我们不防争一争!”
岳旌荣先是被“岳父”这个词震了震,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词就反应过来周岩的意思,一把手的位置没人不稀罕,岳家始终离那个位置有一步之遥,如果有周家的协助,几率确实很大。
两人从书房出来,岳秉森看到周岩冲他微笑的表情和他父亲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谈成了。
哎呀,家里有个本事大的男人就是好,什么都不用他操心,这日子过的可真舒坦!
“小荣啊,中午就留在这里吃饭,把你爱人也叫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吃个饭认个亲,顺便让孩子的奶奶看看孙子。”
“是,老爷子。”岳旌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小孙子,眼神也柔和下来。
他都已经做好这辈子抱不到亲孙子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个孩子来的这么惊喜,虽然他对代孕有点意见,但有总比没有好啊。
周衡和雷贺睡到中午才被叫起来吃饭,面对众人打趣的目光,周衡很淡定地坐下,连脖子上的痕迹也光明正大的露出来,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岳旌荣先是打理了雷贺几眼,见他相貌堂堂,气质凛然,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再看看周衡,眼皮就开始抽搐起来,这小子和他家混蛋儿子的脸皮是一个层次的!
“人都到齐了,吃饭吧,今天也算是个大喜的日子,雷贺去把我珍藏的那坛酒拿出来,我要和亲家好好喝一杯。”老爷子今天心情特别好,自从听过周衡的前世经历后,他的心态就转变了很多,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重要。
雷贺答应一声,急匆匆地跑去酒窝拿酒,那坛他可惦记好久了,可算是熬到头了。
老爷子看他一副馋鬼样,笑骂了一句:“没出息!”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连岳旌荣都对周家挑不出错来,更加觉得他儿子能拐到周岩是撞了天大狗屎运。
他特别注意了一下儿子和周岩的互动,两人不像周衡那一对那么亲密,却也相处的很融洽,周岩时不时会给他儿子夹个菜,然后他儿子总会苦着脸吞下。
岳旌荣看着儿子把平时碰都不碰的食物吃下去,都忍不住为他心酸了,找个周岩这么强势的男人,真不知是喜是忧。
吃完饭,岳旌荣提出带孙子回家见见家人,老爷子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不过让周岩也跟着去,免得有人不上道伤了孩子。
周衡盯着他们走出家门,跑过去看另外一个小侄子,疑惑地问:“爷爷,我怎么觉得家里这个才是姓岳的种啊?”
“哦,那可能是抱错了吧,反正都是你哥的儿子,一样的。”老爷子无所谓地说道。
“……”周衡只觉得满头黑线,也不知道他大哥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不过一个能从哭声就判断出哪个是大儿子的人会把孩子抱错显然是不可能的。
晚上,周衡靠在雷贺身上玩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对可爱的小侄子双胞胎,两眼冒光地问:“要不等我毕业了我们也去要个孩子吧?”
“找女人代孕?”雷贺不是太想,感觉自己儿子在别的女人肚子里成长很奇怪。
不过他也理解周岩的做法,以周岩和岳秉森的情况,没有这两个孩子想在一起的难度会大非常多。
而且不得不承认,那两个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也难怪周衡会动这种念头。
“要不你生?”周衡没好气地问。
“你生。”雷贺将手掌贴在周衡的肚皮上,死劲儿揉了揉,幼想着周衡给他生个儿子的情景。
当然,这只能想一想,他可没有让两个精子融合受精,生出宝宝的功能。
“不过过几年试管婴儿的技术应该会更成熟了,我们可以不找女人代孕,孩子体外受精体外生长,只是听说成活概率不高。”
雷贺心思一动,抱紧他说:“记不记得我空间里一瓶蓝色的药剂?”
“嗯?就是很漂亮的那瓶?你不是不肯告诉我是做什么用的吗?”
“当时只是怕你多想,有那瓶药剂在,咱们可以有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咦?难道你原来是个母的?快变回原形我看看!”周衡笑着打趣他。
雷贺拽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身上,咬着他的耳垂说:“我是公是母,你不是最清楚么?要不要证明给你看?”
“快滚,本少爷今天不想做!”周衡钻进被窝,把他拦在外面,他的身体可受不了这野兽每天的折腾。
“好了,我开玩笑的,言归正传,那瓶药剂是末世后的新发明,当时人类存活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女人少,孩子就更少了,偏偏漂亮一点的女人几乎都被大家族笼络了,剩下的那点根本不够人类的繁衍。”
“所以呢?就有人发明了男男生子的药?”周衡说完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雷贺捏了捏他的脸颊,摇头说:“那倒没有,科技还没发达到那种地步,不过是有人发明出了能增强婴儿体外孕育的药剂,只要提供卵子和精子就能培养出健康的后代,一个女人就算配十个男人,孩子也要一个一个生,这样的速度太慢了。”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让孩子在冷冰冰的药水里长大,多可怜。”
“当然不是,有模拟子宫的培养槽,肯定是比不上自然孕育的,可到了那个地步,人类首先要想的是怎么繁衍下去,也管不了太多。”
“这倒也是,不过现在可没这种科技,而且你的药剂太特别,不是放心的人根本不敢拿出来。”
“没事,咱们慢慢找,周家也有自己的科研团队,总能找到几个忠心不二的。”
周衡点瞻前顾后,他也只是被两个侄子刺激到了而已,估计过几天这个热度就消散了。
一夜好梦,周衡醒来的时候还能清楚的记得梦里的内容,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既像他又像雷贺,把他美的合不拢嘴。
不过梦到底是梦,周衡也只是回味了一番就彻底回归现实了。
203本大仙会酌情处理的
周岩在北市呆了五天就回渝州了,作为一市之第,五天已经是他假期的极限了。
岳秉森没有和他一起走,他准备将工作重心挪到渝州旁边的省会城市,那是南方最发达的沿海城市之一,不管是他的水果加工厂还是其他产业都能在那找到市场。
最重要的是那里离渝州近,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所以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北市的工作重新安排了一番。
在北市,他有自己的地下赌场,各种夜总会娱乐会所,这些都得找到合适的人接管。
好在以周岳两家的权势,没人敢打这些场所的主意,他只要选个忠心可靠又镇得住场子的接班人就行。
至于明面上的那几家公司也不愁,每个月飞过来开个会,其余事情都可以通过邮件和电话解决。
周岩在渝州至少还要待三年,而且按照他的计划,很可能会争取渝州一把手的位置,现在他虽然是市长,权利也很大,但上面毕竟压着一个市委书记,有些放不开拳脚。
如果再坐上市委书记的位置,在渝州的时间将会更长,没个三五年都走不了。
老爷子原本想让他们将孩子留在北市养,两个大男人在外面工作,要照顾好两个刚满月的婴儿确实有难度。
不过周岩还是拒绝了,老爷子年纪大了,父母也都还没退休,孩子留在北市并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况且他们也舍不得。
周岩回到渝州后就物色了一套房子,二手房,精装修,但还没住过人,主人家本来打算年底挑个黄道吉日入住的,结果被周岩高价买下来了。
这样的房子不仅省去了装修的麻烦,房子通风了将近一年也不用担心空气太差。
周衡某次去渝州出差时还特意去住了两天,然后一时脑热就把周岩对门家的空房子买下来,准备和他哥做邻居。
周衡不承认他是为了看那两个小侄子才费了这么大心思的,反正他不嫌房子多,现在也没有限购政策,买房是最好的投资。
快年底的时候,周衡把投入股市的钱全都撤了出来,攒了两年多,已经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了,周衡和雷贺研究了一下,准备用这笔钱筹建他们的农场。
他们到目前还没有选好地址,脑子里却已经有了各种构想,周衡想在他的农场里建一栋小别墅,带着大大的菜园子,如果可能,最好还要有个天然的温泉。
雷贺则想在农场里开出一片草场来,不需要一望无际,只要能跑得动马就够了,当然,最好还要带着一片小森林,偶尔换成狼形带周衡去树林里耍耍威风也不错。
周岩当年给周衡送了一匹小马驹,现在也已经成年了,周衡在北市郊区买了一块地,现在也没大用,就圈养着几匹马,现在成了林万峰他们应酬散心的好去处。
车子开进坪水县,周衡差点认不出这个地方来,短短的两年时间,曾经贫困落后的县市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周岩在任时,抓的最紧的就是经济建设,虽然没办法让全县人民一下子奔赴小康,但至少不再生活在贫困线下。
岳秉森的水果加工厂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坪水县如今是全国有名的水果之乡,六成的产出都被岳秉森的工厂收购了,两年在本地消耗,还有两成销往全国各地。
当年周岩不遗余力地将坪水县的特色推销出去,参加了几次农产品的展销会,慢慢也积累了一点名声,加上岳氏品牌的名头,已经让这样里的水果出名了。
一路往乡下走,路过的乡镇都渐渐盖起了水泥砖房,和当年看到的泥墙黑瓦差异很大。
“也不知道口水乡现在还有没有人住。”周衡靠在车座上,呼吸着乡间新鲜的空气,想起了那个曾经被水淹没的乡镇。
“去看看就知道了,房子没了,人可以搬走,我倒是担心那片山上的狼群,如果没有了山林,那它们该去哪呢?”
周衡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解决,人口剧增,社会在进步,经济要发展,破坏自然生态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即使周家的势力已经很大了,也没办法阻止工人伐木,没办法阻止工厂的建立,只能尽可能地宣传保护环境的重要性,严格控制工厂的排污量。
可全国这么多地方,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严格遵守环保的条条框框,经济的高速发展让很多地方的群众和官员都迷了眼,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雷贺顺着记乙中的路线开往口水乡,这条路这两年被拓宽了不少,路上来往着运送水果的车队,这个时节正是橘子脐橙大丰收的时候趁着年前将货发出去,也能趁机赚一笔。
“到了。”雷贺将车停在一段路边,视线投向远处的山峰。
周衡只一眼就看出了区别,当年茂密的森林就跟被理过头发似的,东秃一块,西少一块,不少地方的树林砍伐之后种上了果树或者是杉木,齐齐整整的小树苗,却看得周衡的心沉甸甸的。
“走吧,来都来了,总要去看一眼。”雷贺带着周衡下车,两人踩着田埂往山脚下走,因为是冬季,田里只剩下一茬茬水稻梗,显得有些荒凉。
上山的路也变多了,也宽了,不再是当年那一条小的只允许一个人通过的羊肠小径,地上还有深深的车轮印。
越往上走,周衡的心就越冷,记得当时他和雷贺半夜爬上来的时候,沿途还能看到一些小动物,现在却是连野兔子都没见着一只。
雷贺带着周衡往深山里去,大概是时间不长,这座山脉被开发的程度还不大,只是外围被砍伐的严重,山林深处还保留了原始的样貌。
“你说,当人类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往里迈进,树林一棵一棵倒下时,那些原本住在这里的动物们会是什么心情?等它们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再也找不到一块栖息之地时会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情?”
周衡明知道结果是怎样的,却还是觉得太残忍了,前世他是大城市大家族里不愁吃不愁穿的大少爷,连人命都不管,哪里会管几千里外山上动物的命运?
可站在这里,在有了前后对比亲身经历后,他就无法保持平静了。
“困果循环,也许将来的某一天,这种情况就会倒着重演一遍。”就像末世之后,人类即使战胜了丧尸,却无法消灭变异兽,而人类也正如此时的动物般,眼看着家园被一点一点地吞食掉却无能为力。
天色渐暗,太阳落山后山林里更是显得阴暗,除了鸟声和虫叫,周衡听不到其他动物的声音。
两人找了一块平地架起锅煮了一锅面条当晚餐,因为周衡心情不好,雷贺甚至没有去打猎改善伙食,他猜测周衡现在也下不了口了。
吃完晚饭,天已经全黑了,天上繁星密布,散发着一点柔和的光。
收拾好东西,雷贺变身为狼,驮着周衡继续往前走,他时不时嚎一嗓子,希望能得到狼群的回应。
周衡趴在雷贺背上,手掌抚摸着他柔顺的皮毛,骤然间想起了当年那只小狼崽憨态可掬的模样,如果它还活着,今夜就一起带走吧,等他的农场建好,养活几只狼还是问题的。
“嗷呜……”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地传来一声狼嚎,雷贺加快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却在靠近那块地方时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