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飞脸上的歉疚,负罪感,凤宣不由劝慰道,“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凤璟出事儿我们都不想,但是也都能理解你。”
萧飞摇头,不再多说这个,转而道,“璟儿媳妇儿怎么样?”
“这还用问,心里肯定是不好过了。璟儿受伤失踪时,她还算平静,扛着,等着!可自从确定凤璟死亡,她也随着倒下了,唉…。”凤宣叹气,心情沉重,“这事儿搁到谁身上也都受不住。”
“到底是我亏欠璟儿夫妻,你得空经常去陪陪她吧!”
“这个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好了,别说了,明日还得进宫,你歇会吧!”
“好!”
凤宣给萧飞掖好被子,看他闭上眼睛,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轻脚走了出去。
凤宣离开不久,萧飞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床幔,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三皇子府
“殿下!”
“嗯!”赫连珏看着眼前的绿牡丹,应的漫不经心。
“西域和昭和已经进京了。”凛一说着顿了一下道,“而且,皇上把接待的事宜全部交给了太子来负责!”
赫连珏听了,神色无一丝变化,“所以呢?”
“贤妃娘娘说,让你从旁帮衬些。”
“本殿没空!”
凛一听了,嘴巴动了动,最终垂首,不敢多言。
赫连珏继续欣赏那依然妖娆多姿的牡丹,看起来兴致颇好,“郡王妃,不,该叫侯夫人了!蔺芊墨最近可好?”
“回殿下,九爷的暗卫和凤家的凤卫护的太近,属下等无法靠近!”
赫连珏听言,缓缓笑开,“九爷确是个有心人,这份情谊很是难得呀!”说着,忽然伸手,刚还长在枝茎上的花儿,被赫连珏纳入手中。
凌一看着,心头莫名一跳。
“你去告诉贤妃,本殿的事儿让她不必操心。在宫中安安稳稳的做她的宠妃就好。”
“是!”凛一领命离开。
赫连珏看着手中的花儿,眼里溢出一丝不舍,“多好的花儿呀!可惜了…”
凤家
“夫人,大小姐来了!”
蔺芊墨听了,抬眸,“请进!”
凤竹颔首,“大小姐,请!”
华美的衣服,精致的妆容,却掩饰不住眼里的疲惫,憔悴。少了过去的安逸,平和,多了一抹化不开的沉郁。
“坐吧!”
“嗯!”
凤冉坐下,蔺芊墨倒一杯水,放在她面前,而后静默,静待!
凤冉看着蔺芊墨,同样消瘦的面孔,心里很是复杂,开口,“我今天是为蔺纤雨的事儿来的。”
“嗯!”
“你真的怂恿蔺纤雨去诱惑袁朗了吗?”
“没有!”
凤冉听了,垂眸,“我相信你!”
闻言,蔺芊墨眼帘微动,“相信我吗?”
凤冉抬眸,浅笑,笑意勉强,“嗯!因为,你若是真的恼恨我,想膈应我。就不会找蔺纤雨一个庶女了,而是找个家世了得,让我莫可奈何,不能随意打杀的。找个样貌足够美艳,足以把袁朗魅惑的找不到东西南北的女人了。”
“应该吧!”
“还有蔺毅慎,你的庶兄。在事发后,他和他夫人杨氏两人就去了袁家,向我道歉,并直接把蔺纤雨给带走了。蔺毅慎说,这件事儿跟你无任何关系,是蔺纤雨的不是。请我相信他,请求我不要因为这件事儿对你生出误会,心生怨怼。并保证,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让蔺纤雨出现在我的面前。”
“蔺毅慎这事儿做的…认理不认亲。有点儿傻,以后蔺纤雨必定会怨上他!”
“确实有点儿傻,不过却是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跟蔺毅慎相比,袁朗…。就是个懦夫。”凤宣嗤笑,眼里带着嘲弄,还有失望,沉闷,“对于自己做下的事儿,他只是不断的向我说,他是被人算计了,说以后定会小心…。说了很多,却都是在表示他自己的无辜。一点儿歉意,一句对不起都不曾说过。”
蔺芊墨静静听着。
“手脚都在他的身上长着,若是他恪守礼仪,从不曾靠近蔺纤雨,人家就是想魅惑他,陷害他,恐怕也没那个机会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袁朗若是不起心,也不会有这次的事儿。他的解释,让我看到的不是他的无辜,而是他的怂!男子汉敢做就要敢当,可他…。”
袁朗这次的表现,让凤冉除了心伤,更多的是失望!
“其实,他就算承认了又如何?”凤冉冷笑,“他府中又不是没有女人,就是再多蔺纤雨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我也不觉得如何。我是他袁家八抬大轿抬进去的,现在已儿女齐全,府中正儿八经的姨娘也动摇不了我的位置,更何况蔺纤雨这个顶着外室名头进来的了!”
“还有蔺纤雨被蔺毅慎带走时,他的反应。是完全的漠视!他以为他那样,是表现出了他对蔺纤雨的无心,不在意。或许他认为,他这样做我心里会舒服些。其实,却恰恰相反,我不觉得舒心,我只觉得心里发寒,感到害怕。不由想,他今天能这样对待蔺纤雨,有一天会不会也能这样对待我?”
蔺芊墨听了,开口,“好好护着孩子,男人的心,有的时候经不起探究。”
凤冉点头,“你说的不错!我没必要去探究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他还敬我是正妻就好,其他随意吧!有那份心思,我不如多操心孩子。”
“嗯!”
“把积压在心里的事儿都说出来,我觉得心里轻松多了!本来大宅院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是我从前对他渴求太多了。现在这样也挺好。挺好…。”
不再渴求,是因为彻底失望。说挺好,可更多的却是心伤!
凤宣说完,两人一时沉默。
良久,凤宣开口,“有句话我现在说,也许不合适,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
“你说!”
“我哥哥不在了,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吗?”
蔺芊墨听了,放下手里的杯子,抬眸,“也许会四处走走!”
“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凤家的好,一个女人出门总归有太多不便,也太危险。当然,我也不是想你为我哥守一辈子,毕竟你还年轻,膝下也没一儿半女。这样守着,老了日子未免太凄凉。”凤冉说着,苦笑,眼圈泛红,“虽然说着话对不起我哥,但是同为女人,我想说…。守过孝期,若是有合适的,你就再找个吧!”
凤冉的话,让蔺芊墨感到有些意外,也不免有些动容,“凤冉,谢谢你。不过…。再找怕是太难。毕竟,这世上能比上你哥哥人还有吗?再嫁也是将就,而我不想!”
“确实,这世上能跟我哥这样疼爱媳妇儿的少有。也因此,我才跟你那样说。我哥若知道你这样孤着,泉下怕是也难心安。”
泉下!这两个字,蔺芊墨听在耳中,心里排斥。
“这些以后再说吧!倒是你,以后少了一个人护着,日后过日子也多些谨慎,你哥走的时候,在你身边放了两个凤卫,都当信,你有什么时候吩咐她们即可。”
凤宣听了,抬手,擦去眼角的水色,“我会的!”说着,压下心头那酸酸涨涨的痛意,提醒道,“以后,凤嫣若是再来你这里,你能避就避着她吧!她是心冷之人,怎么都暖不热。”
凤冉说的含蓄,蔺芊墨却听得明白!
蔺纤雨事出,凤嫣即刻就去了凤冉那里。但却不是去送温暖,而是去撒盐,外带挑拨,道尽蔺芊墨的坏,向凤冉表示同情,及可怜。极尽嘲弄之本,冷心冷漠尽显。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大部分都是凤冉再说,蔺芊墨在听。而后,凤冉就去了凤腾那里。
凤冉离开,凤竹来到蔺芊墨跟前,低声道,“夫人,刚凤青来问,萧飞回来了,他那里可要让人看着?”
“无需!免得打草惊蛇。”
“属下知道了!”
“珠华的事儿可查出眉目了?”
凤竹摇头,“因为时间太久,铺里的匠人很多都表示没什么印象。属下打算去问问那些已离开铺子的老匠人,或许他们其中有谁见过。”
“嗯!”
萧飞他们归来,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个饭,算是表示迎接,庆贺他的平安。只是,桌面上气氛却无一丝欢快之色。凤璟刚下葬,国公爷身体越发不好,这个时候就算是庆贺,也无人敢欢腾。
简单的吃过晚饭,大家既散了。
皇上已派人来告知,明日昭和新君和西域新帝进宫。望国公爷,凤家人都能入宫。关于凤璟的事儿,可以对西域帝王当面要个说法。
赫连昌那架势,一副欲为凤家当家做主态度。
蔺芊墨冷笑,伤害凤璟的西域皇子已死。现在再来口舌之辩,还有何意?
赢了,赫连昌也不会容许他们动手杀了西域新帝。
输了,得到的也不过是西域帝君一句深表歉意。
赫连昌嘴上已答应攻打西域,可给出的行动却是一直在筹备之中。
赫连昌的态度,越发让蔺芊墨确定,他跟西域新帝之间,肯定有着苟合。
所以,明天皇宫一行…。恐怕看到的又是一出恶心的戏码。清楚,因此蔺芊墨明日不打算去。凤家有国公爷在,轮不到她开口。而且身为女子,也没开口跟赫连昌论辩的资格。更别提动手了!如此,去做何?
翌日
国公爷带着凤家众人去了皇宫,蔺芊墨以身体不适为由,静守在凤家,等待消息。
同时在家的还有凤腾。凤腾身体自来不好,又因凤璟之事,精力越发不好,进宫走动都吃力。自然也就留下了。
这边,蔺芊墨未等太久,木子回来,满身杀意,满脸嗜气!
“夫人!”声音重重,透着隐忍。
看着木子的神色,蔺芊墨确定,看来不止是被恶心到了。
“西域新帝怎么说?”
“他说主子是大瀚的叛徒!”
木子话出,蔺芊墨脸色骤然沉下,眼眸寒意外溢,“继续说!”
“说,西域七皇子之所以谋杀主子,是因为主子羞辱了他的皇姐,害的他皇姐不堪受辱自刎而死。西域那狗皇帝更言,西域之所以反击大瀚,都是被主子给逼迫的。因为主子在去了边关之后,曾对他言明;若是他不能舍五座城池出来,大瀚凤家军必然扫平了他西域。他不想西域的百姓面临家破人亡不得不出来应战!”
“或许是意外于西域的强硬,主子在其后的对持中,态度开始出现缓和。五座城池的事儿不再说,但却几次三番的对他诱言;只要西域能给足够的好处,主子即刻就可退兵并保他西域以后之安。”
“西域新帝王不齿主子的无耻,却敬畏赫连昌这位仁君。他不想赫连昌被主子这样的人蒙蔽。所以,开口许诺给主子百万金,先迷惑主子然后等到回京之后,再向赫连昌表明一切。这也是他这次随着来大瀚的真正原因。”
“西域对大瀚的忠心,对赫连昌的尊从,从来不曾改变,以后更加不会变。”
“对大瀚不忠之人是主子!所以,对于主子之死,他表示无话可说。”
木子说完,抑制不住身体发抖,眼睛爆红,极致的愤怒。
蔺芊墨眼眸暗沉一片,“无耻果然无极限!昭和呢?对于扰乱边关之稳怎么说?”
“昭和…。”木子顿了一下,才道,“说是因夫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