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微博头条就是那张江臻壁咚的照片,博主是微博匿名扒娱乐圈的资深人士,在网上拥有一众拥趸,令人又爱又恨。
照片上,尤念那张大婶妆一脸的慌张呆滞,在江臻俊颜的映衬下分外引人注目,博主配的文字特别惊悚:江臻重口味潜规则无名嬷嬷。
下面的粉丝全炸了,回复天花乱坠。
小婊砸,江臻怎么可能潜规则这种大婶!
姐弟恋吗?不对,婶侄恋,妈呀太重口了。
支持!凭什么总是老男人娶小女孩?老女人也可以和小帅哥配对。
谁敢把臻臻抢走,我要划花她的脸,嘤嘤嘤。
……
尤念慌忙翻到了天空论坛,那里一向来是各种扒马甲、扒八卦的聚集地,现在飘红置顶的几乎全是江臻的。
“八一八江臻潜过的那些女人”
“谁来八八大婶的真实面目?”
“炒作还是真情,真相总是如此伤人。”
……
尤念捧着那台手提在客厅里团团转,一路念叨着“怎么办”。
江寄白看着当日的财经日报,终于被她转得烦了,凉凉地提醒:“你确定当时你那张脸,有人会认出你吗?”
尤念顿时醒悟过来,对啊,更何况当时是江寄白带她进去的,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一个“小尤”能掀起什么浪花!
她松了一口气,点开帖子仔细看了起来,扒的人很多,都说得有鼻子有眼。
榛子们一律猜测论证她是小明星,勾引江臻为一夜成名;江臻的黑们也猜测论证她是小明星,不过换成是那种奋发向上、出污泥而不染的,被江臻恶意胁迫,屈从于魔掌之下。
可怜圈子里的那些小明星们,差不多都被含沙射影地拉出来溜了一圈。
头一次,尤念没有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挺江臻的行列中,而是好像看戏一样把这场闹剧看了个够。
末了,她抱着电脑百思不得其解,江臻怎么就对着她壁咚了?难道他真的是重口味喜欢老女人吗?
“这还想不到吗?”江寄白接口说。
尤念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疑问念叨出口了,她凑到江寄白身旁,虚心地问:“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丽质天生,就算是化了大婶妆,江臻也一眼看穿了你美女的本质,爱上你了。”江寄白的表情十分真挚。
“真的吗?”尤念的心里小鹿乱撞,脸上泛起了几丝粉色,“我真的很漂亮吗?”
江寄白拿着报纸的手抖了一下,轻咳了起来。
尤念终于回过神来,恼羞成怒,拿起垫子砸在了江寄白的头上:“你这家伙不捉弄我会死吗!”
“行了,你就安心地睡吧,江臻知道有娱记跟着他,”江寄白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两天据说有媒体要发他无故缺席慈善义演的新闻,估计他顶不住公司压力了,故意拿你调转媒体视线呢。”
尤念松了一口气,忽然又神经紧绷了起来:“公司会压力给他?他不是刚拿了个奖吗?都是影帝了还要听公司的话吗?直接跳槽!”
江寄白同情地看着她。
尤念不服气了:“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在说我太傻太天真?”
江寄白舒了一口气:“还好,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要知道,艺人被公司掣肘是必然的,他混得好,掣肘就少一些,要是想要自由自在,就只有入股当老板。”
尤念的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象了起来:“那他会不会被逼着接烂片?片酬会不会被公司克扣?会不会工作强度太大病倒?”
“你要做拯救江臻的天使吗?”江寄白有些好笑,“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那张照片虽然化了妆,可你的亲朋好友仔细看还是能认出你的,别节外生枝。”
尤念吓了一跳,要是她爸妈认出她来,这日子就别想过舒坦了,她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权利,要是被逼着回家她就要哭了。
她下意识地打开手机,微博上是一些志同道合的榛子们@她关于江臻的这些绯闻,还有陈妍冰给她的一条留言:燃烧吧小宇宙!
尤念捂着嘴乐了,看起来陈妍冰没认出她来,这是在召唤她为了江臻投入战斗呢。
她刚要关手机,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微信,顿时傻了眼――朋友圈有n个消息提醒。
她点开自己的头像,第一条朋友圈赫然就是那句话: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小三,而是卑劣的人心。
下面是提醒查看的两个人的名字。
一针见血,犀利尖锐。
几乎加了微信的每一个同学和亲戚都留了言,留言可以分为三种,最多的是关心的问候:“小鱿鱼,你怎么了?”
另一种是“呵呵”之类的,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让尤念无地自容。
第三种都是和尤念关系铁的,直接就开骂了,包括一条在几秒钟前陈妍冰的留言:人贱自有天收。小鱿鱼,前路更有爱花人。
尤念呆了半晌,把手机屏幕朝向江寄白:“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用了我的微信?”
江寄白拿过来瞄了两眼,意味深长地问:“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发的?”
尤念想了好一会儿,模模糊糊中好像有这个印象,她挠了挠头:“咦,难道是我梦游了?可这么毒舌不像我的风格啊,难道是跟你呆久了传染了?不过,说实话……”
她停住了话,盯着江寄白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样的小鱿鱼!干得漂亮,可算出了一口闷气了!今天晚上加餐,方便面加蛋!”
只可惜,方便面加蛋没有吃成,当晚尤念就被爸妈电召回了家。
前些年尤家的老房子拆了,尤爸和尤妈在s市新城分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公园、超市一应俱全。
照着尤爸的意思,家里的条件不错,自家的贸易公司虽然小,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得上是小康人家,根本不需要尤念赚钱养家,找个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早点让他抱上外孙就圆满了。
就这么一个独养女儿,又生得这么娇憨可爱,两夫妻从小到大就宠爱得很,尤念也很听话,没怎么让父母操过心。
实习后的去向可能是尤念和父母唯一的矛盾,她不想去学校做个按部就班的老师,而且,她不觉得自己能够承担教书育人的重任。
而父母却不愿意她继续做编剧的工作,一来怕她承受不了这个强度,二来也担心单纯漂亮的女儿入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变坏。
打开门,尤念探头一看,尤爸尤启军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尤妈纪昀在厨房炒菜。
“爸,我回来啦。”尤念欢叫了一声,换鞋进了屋。
尤启军哼哼了一声:“你还舍得回家?把爸妈都忘记了吧。”
“哪有,爸,几天不见你又帅了好多。”尤念拍马屁说。
“真的?”尤启军眼睛一亮,顿时扔了报纸站了起来,“你看看,这件小西装是你妈一定要买给我的,配上这条新裤子,看起来有型不?”
他摆了两个pose,展示了一下新衣。
“太赞了,”尤念夸奖,“比那些明星都酷炫。”
纪昀端着菜出来,一脸的受不了:“小念你别捧着他了,每天动不动就拉着我去逛街,说是给我买衣服结果他倒试上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臭美。”
“美是不分年龄的,在我眼里,我爸最帅,江臻都比不上。”尤念亲昵地挽着尤启军的胳膊。
尤念的相貌遗传自父母,尤启军脸型方正,浓眉大眼,身材也保养得好,已经五十了也还挺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们俩就得瑟吧。”纪昀没好气地说。
尤念窜了过去,捞起一片牛肉往嘴里塞:“吃饭啦吃饭啦,老妈做的饭菜最香。”
纪昀打了一下她的手心:“等等,还有客人来呢,快去洗手。”
“还有谁啊,难道不是为了你们亲爱的女儿准备的爱心大餐吗?”尤念鼓起了腮帮子。
敲门声响了起来,纪昀努了努嘴,示意尤念开门。
尤念拉开门一看,呆住了,谭文杉站在门口,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斯文的笑。
她掉头就走,闷声丢下了一句话就想往卧室跑:“我不饿了,你们先吃吧。”
纪昀沉下脸来:“小念,别孩子气,先吃饭。”
尤启军笑呵呵地抓着她,把她拖到了餐桌旁:“来陪爸爸吃饭,爸爸没你吃啥都不香,你忍心看爸爸饿肚子吗?”
谭文杉抬手将水果篮放在了茶几上,又把一盒红豆沙放在她面前:“你喜欢的甜点,饭后吃。”
尤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稀罕。”
“好了好了,来,文杉坐下来,”纪昀来打圆场,“她就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雷声大雨点小的。”
这一顿饭吃得尤念胃疼,谭文杉和没事人似的,和两个长辈聊得很欢,他在某个五星级酒店担任中层管理,这几年的历练,让原本就成熟稳重的他更见干练,谈吐举止几乎都挑不出毛病来,什么新闻八卦、军事政治都信手拈来,一点都不见冷场。
吃完饭,谭文杉又被让到沙发上,尤念想去帮着整理,却被纪昀赶到客厅,勒令她陪客人。
眼看着父母都到厨房里去了,尤念正想溜进卧室,谭文杉盯着她低低地笑了起来:“小傻瓜,真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的男人你们喜欢吗?
☆、第 9 章
尤念瞪大了眼睛,天,他居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用这种亲昵的口吻和她说话!
她忍住气,拼命回想那个毒舌的江寄白碰到这种情况会怎样反击。
“你想多了,我从来都不吃醋,只吃酱油。”她学着江寄白的模样,云淡风轻地说。
谭文杉笑了,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在瞧一个顽皮的小猫:“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我和小颖没什么的,你别误会。”
尤念快要气死了,吴柯颖都这样和她表态了,又是送茶煲汤的又是微信互动,在朋友圈里一起对她连损带嘲的,这还叫没什么?
“你和她有什么也和我没关系,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请柬,我会包个红包给你。”她恶狠狠地说。
谭文杉凝视着她,语声低柔:“你真的生气了,我好高兴。”
这是什么毛病!
尤念觉得他一定是脑子坏了,站起来刚想走,纪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们俩杵在这里干嘛,出去散步消食,顺便把垃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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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家里当着父母的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尤念从善如流,大步走出了房门。
春日的夜晚,就连风都带着几许撩人的味道,小区里好些年轻夫妇带着小孩在嬉闹,还有几对老年夫妇,互相扶持着走在小区里。
一群七八岁大的孩子呼喝着,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亮闪闪的车灯忽明忽灭。
谭文杉快步赶上了她,笑着说:“还记得你学自行车的时候吗?我跟在你后头跑得差点断了气。”
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尤念心中一甜,那时候她娇滴滴的怕摔,谭文杉为了哄她学骑自行车,把自己的零花钱都拿出来了,学一次吃一支棒冰。
“学会了又没骑几次,”尤念抱怨说,“现在都坐地铁开车,好久没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