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作葵见着这罕见的宝石也并未对张显瑜有多少打动之效果,便笑着说:“还是看贵人这个好礼吧。”
张显瑜好奇道:“贵人与我素未谋面,怎地还给我送东西?”
文作葵道:“贵人说,张大人家眷初到燕京,少不得表一下其心意。”说着,从身后取出个卷轴。
仆从悄然将灯火都燃了起来。
文作葵将卷轴打开,众人都是一惊。许韶君讶道:“这,这不就是寒潭寺方丈珍玩的雪松图?”
文作葵笑着点点头。其弟笑道:“贵人为了取得此画,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代妹妹谢过文公子,谢谢贵人。”张显秀见妹子呆呆的,便忙拉着许韶君行了个礼。“此物贵重,断不敢收。”张显秀道。
“这物事,对贵人来说不过小玩意。”文作薇道,给张显秀、许韶君斟酒。“尝尝贵人这云母冰酒。”
陈苍野笑道:“这下,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奇珍头面,也硬是拿不出手了。”黄瀚海与他对视一笑,无奈地饮酒。
张显瑜此时却笑了:“也须看何人所赠。小世子在西山亭台的时候端的沉稳大气,任是腌臜事曝与面前,也毫不动容。那贵人又如何?也许不过徒有虚名,虚担个‘贵’字。于我看来,公子送什么,都是别有风格,我是喜欢的。”
张显秀奇道:“何腌臜事?”
张显瑜懒懒地道:“没和姐姐说过么?便是在那日,黄大公子邀请小世子和我去了西山游玩,见得了我们铃兰馆的……”
陈苍野见状,脸色十分不妙,冷笑道:“贵人自然是贵人,我等小民如何与之相匹?”
黄瀚海知道张显瑜此话极为不敬,唯恐那贵人听了去真不高兴起来,便忙忙地将话题岔了开去。
继续宴酣,只无人听出来乐伎的筝曲少了一部。
翌日,陈苍野倒是来了馆里。一来馆里,便被一群学子围着。“子鹤你和张显瑜……”胡松年问,“可是好了?”
“好哇,你原不愿意和雅锡好,是早知道张二小姐要来燕京!”人群里有人这样说,引得人一阵哄笑。
张显瑜就在旁边,听得大家说的好玩,脸上也微微笑着。
“诸位。”百里胡杨走进教室,见到陈苍野来了,也颇为高兴。“御前新派下来的题,还是请各位抽签。
宁蕴站在百里胡杨身后,看着乱哄哄的众人。
陈苍野的目光穿过人群看着她。
宁蕴还是恬淡地带着微笑,看向他的眼睛也十分温柔。
“我不想写。”张显瑜嘟着嘴看着他。
陈苍野转头道:“要我捉刀?”
张显瑜一笑,百媚俱生:“那便最好不过了。”
“请陈四公子、张二小姐抽题。”宁蕴拿着签瓶走到二人中间。陈苍野抽了签,同样往她手里塞了纸条来。
午休仍在玩月亭。陈苍野要在亭子里抱着她,她推搪说其他几个班女孩儿喜欢在此游荡,还是好好坐着为好。
陈苍野有些不高兴。宁蕴倒也不以为意,笑道:“子鹤,我的榍石头面,你可做好了不曾?”
陈苍野闻言,拉过她的手:“那个石头没有了。你若是想要,给你重作一套百宝的?”
宁蕴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张开了来:“子鹤,你喜欢我什么?”
陈苍野想了想,道:“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那你爱我否?”宁蕴问。
陈苍野捏捏她的香腮:“谈这个做什么。”
宁蕴哼了一声躲开了他的手,道:“我只是想知道……”
忽而远处跑来一个公子,陈苍野忙站了起来。来人正是林思泸。林思泸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亭柱道:“张二小姐说要你去一下……”
陈苍野不悦:“何事突然?还要你跑了一趟。”林思泸今日本无事,不需在馆里候着他。
林思泸喘好了气:“说是不愿写圣上御旨的文章,在那别扭着呢。”
陈苍野便对宁蕴道:“我去看看。”话音刚落,便急匆匆离去。
宁蕴娴静地坐着,看着略微狼狈的林思泸。
“林公子。”宁蕴笑道。“你说,子鹤这人,最爱追逐他得不到的东西。那么他追到手了,会如何?”
林思泸打量着镇定的宁蕴,道:“姑娘可是看开了?”
宁蕴笑道:“会如何呢?”
林思泸想了想,道:“姑娘莫恼——自然是一枝幽兰清供,从宝瓶里拿出来便扔了,寂寂然萎在泥了。”
宁蕴吁了一口气,点点头:“谢谢林公子。”
林思泸看着宁蕴起了身,一步一步地往柳岸走去。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林思泸第一次开始有点怀疑——如同他劝说其他迷恋陈苍野的女人一样地劝说这个罪臣之女,这是不是正确的事?
傍晚时分,散了学,宁蕴早便盯着西便门。
阿夏驾着车子过了来,在此候着靖远府人。宁蕴上前探听陈满今夜可有空,说是想要相邀。阿夏道:“二小姐是闲着。”
宁蕴道:“可是要和三公子、四公子一道去清香楼?”
阿夏道:“嗨!哪是,四公子自个儿去清香楼,他们二人不跟着,小姐可去找二小姐唠唠去。”
宁蕴笑着道谢,转身去了马厩,拉了自己的马往清香楼骑去。
宁蕴第二次踏入清香楼,但此次仿佛进入无人之境。见她一个娇弱女儿家,清香楼各人都颇为怠慢;直到她直言要见紫月姑娘,紫月听其名称放了行,方才对她恭敬起来。
紫月此时正要去见客,满头珠翠。
宁蕴在她的房间里,坐在波斯软榻上,看着她调整着脸上的妆容。
“宁姑娘这次是来做什么?”紫月奇道,“今夜小世子不在我房里。”
“你恨陈苍野么?”
紫月闻言,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宁蕴。菱花镜里,宁蕴一脸淡漠。
“宁姑娘……”
“回答我。”宁蕴道。“如你曾爱过陈苍野,那么我想我们俩的答案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