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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105节

  她就算愿意说出实话,又怎么样?

  虞冷月问道:“那你跟三老爷的人说了实话没有?”

  熙雯抿了抿唇,愧疚道:“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但也没有再冤枉二爷。”

  虞冷月了然。

  她公爹能坐上今天的地位,估摸着已经知晓实情。

  只是于事无补了。

  周临弈已经走了,杳无音信,真相就算揭开,也不过是再打死一个佃户的妻子,有什么用?

  日头出来了,树荫转移,晒得人额头发烫。

  虞冷月拿手遮了遮眼,问熙雯:“你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

  熙雯跪在地上忽然直起腰杆,又缓缓地跪坐下去,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肚子。

  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能求的。

  她已经认命了。

  虞冷月却很有耐心,一直等着。

  不久后,一声孩童的声音从田埂上传过来:“娘,娘,娘……”

  众人齐齐回头。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奔跑过来,那是熙雯的三女儿。

  熙雯起身道:“三太太,奴婢没什么要求您的,只求……日后二爷要是有什么消息,您派人过来告诉奴婢一声就够了。”

  一转身,挺着肚子去田埂边抱起了自己的女儿,只留下一个过分瘦弱的寂寥背影。

  虞冷月和雪书一起走到马车边。

  陈循礼等急了,他稳重,脸上不显,心里却怕太太出什么事。

  虽说在自家庄上,出事的机会很小。

  他走过来和虞冷月碰面,作揖道:“太太,可还要往前逛?再逛就得坐轿子了,天气热,轿子闷。”

  虞冷月笑道:“不往前了,去庄子附近看一看吧。”

  陈循礼道“好”。

  上了马车,雪书问道:“你说三爷知道真相吗?”

  虞冷月点头:“咱们都能知道的事情,他们父子俩还能不知道吗?”她托着腮,发着呆,幽幽地说:“很可能,整个周家的人其实都知道。”

  但是和现实比起来,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翻一本烂了的旧账,除了让家族增加裂痕,别无作用。

  周文怀走到今天,也不会再做这种除了出一口气,没切实意义的事情。

  雪书=头皮的都在发凉。

  一着不慎,当丫鬟的不是打死就是胡乱配人了事,当主子的也得残废、逐出家门。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回忆起府里见过的一张张笑脸,尤其是和善端方的周家主子们。

  她觉得渗人。

  美好皮囊下,人心薄凉。

  -

  虞冷月和雪书一起坐马车去了之前卖野货的猎户家里。

  上次老金介绍她们来时,还下着雪,一片白皑皑。

  现在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猎户家的那丫头,过了个年也长丰腴了些,皮肤白了不少,梳了漂亮的头发,耳朵上一对银环。

  很有姑娘家的样子了。

  虞冷月远远地在马车上打量着那姑娘,交代陈循礼:“把这包袱交给他家,就说是预定今年冬天皮子的钱,其余的东西让他们交给金家。”

  雪书递出去一个包袱。

  陈循礼微微一笑,收了包袱问:“庄子上就有好皮子,太太要不要再回庄子上看一看?”

  虞冷月摇头,说:“我累了,回去吧。”

  陈循礼点了点头,一挥手,人马都跟着调头走了。

  至于那包袱,他并没有交给猎户,而是带上了马车。

  回到周府,天色也快黑了。

  陈循礼去见了周临渊,禀报了今天的事情:“……太太去见了熙雯。”怕周临渊一时间想不起来,就说:“她原是大太太身边的丫鬟,因为二爷那事,发配去了庄子上。”

  周临渊其实记得这人。

  父亲知道的真相,他也都知道。

  他闲散地坐在圈椅里,静静地听下去。

  陈循礼继续说:“太太去找熙雯打听当年二爷的事情。”虽说太太避开了他,但是庄子上的事,三爷但凡想知道的,还有能瞒得住吗?

  周临渊微蹙眉心,问道:“她可曾透露,为何打听二哥的事情?”

  陈循礼自然不知道,只能猜猜:“……太太或许是好奇,也可能是关心三爷您的事,毕竟事关三爷的亲兄长。”

  周临渊默然,他取下手上的玉扳指,轻轻捏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案上,又捡起来再落下。

  陈循礼最后交上了那个包袱,还是实话实说:“太太吩咐叫把包袱给宝河庄外的一家猎户,其余的东西给金家。”这金家他也派人打听过,很寻常的农户而已。

  周临渊记性好。

  那猎户跟金家都还有印象。

  他冷笑一声,觉得陈循礼刚说的“可能是关心三爷您的事”很好笑。

  她的心里拐着十八道弯儿。

  惦记着却不是他。

  周临渊淡声道:“打开。”

  陈循礼拆开包袱,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了,除了银子之外,再就是一些擦手的膏子罢了。那膏子挖到底,也还是膏子,没藏别的东西。

  他把包袱的外皮都摸了一边,平平的,也没藏任何东西。

  太太真的就是撒点银子出去罢了。

  周临渊稍愣。

  陈循礼望着包袱,望着他――这还翻找吗?怎么处置?

  周临渊轻挥两指吩咐道:“就按她的话,一模一样地送过去。”

  陈循礼应“是”,重新去弄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东西,依旧送去猎户家里。

  周临渊在案前抵额深思,晚霞灿烂,他捡起桌上的扳指,到内院去了。

  虞冷月正在院里练字,抄的《金刚经》。

  她倒没所谓抄什么,反正都是练字……只不过抄这些经文烧了说是给已逝的长辈,传出去名声好。

  刚抄三页,眼前就暗下来,投来一道阴影。

  一抬头,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挡在跟前。

  不是她夫君是谁?

  虞冷月撇了笔起身迎过去,一张笑脸:“你回来了?”

  周临渊淡扫一眼她的脸和书桌,随口应了一声。

  虞冷月挽着他的胳膊,往梢间里去,手上的墨迹都没擦干净,还弄到了他的袖口上,她还没发现,周临渊却发现了,仍旧不动声色,随口一问:“今天去庄子上干什么了?”

  两人分坐在罗汉床的两边。

  虞冷月答的坦然:“去打听二哥的事情了。”

  周临渊瞧着她,徐声问:“为什么?”

  虞冷月掀眼皮子,定定地看着他说:“我就是想多了解我夫君的事情,好的,坏的,都想知道。你不说,我只能自己去打听。”

  她凑过去,冲他撒娇:“除非你自己什么事都同我说。”

  她离得太近。

  周临渊一挑眉,就嗅到了她的发香。

  第75章

  周临渊近来常常无端沉默。

  譬如现在, 她坐在他怀里,正跟他撒着娇,他却不说话了, 既不是失神, 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可能只是不想回应。

  虞冷月这么觉得。

  周临渊静静搂了搂怀中人,说:“好。”

  虞冷月露齿一笑。

  他答应了,以后有事会主动跟她说。

  仰着脸,在他脸颊上“吧嗒”亲了一下,很小孩子的举动,连带的脸颊上也多了两分稚态。

  很是讨喜。

  周临渊唇角浅浅地弯了一下。

  虞冷月起身道:“我去小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你很久没有尝我的手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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