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司马相如答道。
“那你且下去了,我这里无需你了。”
刘彻这才示意司马相如下去,司马相如听到这样的话,才擦了擦额前的汗,今日他终是明天了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了。他走出了东宫了,竟是在路上碰到了董仲舒。
“董大人?”
司马相如向前便是一拜,董仲舒抬头看了司马相如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相如君,多日不见,大好啊。”董仲舒见人三分笑了,对人也十分谦和有礼。
“安好,安好,只是不知董大人这去往何方?”
司马相如见董仲舒行色匆匆,好似要去办什么事情。
“陛下召见,今日就不和相如君闲聊,先走一步。”
董仲舒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个极为奇怪的人,他博古通今,学富五车,长相谦和,是一个标准的谦谦公子了。而且他来到长安,就是为了做官,为了出人头地了,而且他也成功的得到了刘启赏识了,这是极为难得了。要知道窦太后极为的不喜儒生。而董仲舒作为一个儒生能够走到今天,实属不易了。
而司马相如与董仲舒差不多都是儒生了,可惜两个人的命运确实既然不同,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董仲舒有些瞧不上司马相如了。这儒家最讲究的便是礼节和气节了。而在董仲舒看来司马相如完全是靠卓文君发家,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典型的吃软饭的凤凰男了。当然董仲舒也是一个不克不扣的凤凰男,区别还是有的,他只吃硬饭,十分不耻司马相如。因而也就不想与他相与。
当然这些司马相如也是不知道的,只因董仲舒这人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个十分会做人的人。
这不他再次来到汉宫之中,近日来刘启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已经许久不早朝了,今日刘启是特意召见了董仲舒了。
“陛下,董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吧。”
刘启的头上包着布条,他的风疾之症越发的严重了,近日来虽然太医院的人一直都在为他诊断了,也开了不少方子,可惜的全部都于事无补,他的并还是一如既往的相当的严重。
“陛下……”
董仲舒来到甘泉宫中,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了,这种味道让他十分不喜了。不过如今是刘启召见他的,他自然不敢面露不满之色了。
“董先生来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些话要单独和董先生说说!”
刘启便让随侍的人全部都遣下去了,单留董仲舒一人。
没有人知晓今日的刘启和董仲舒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知晓董仲舒离开的时候,是一脸的愁容了,而且离开甘泉宫之后,董仲舒这个人好似也凭空消失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刘启召见董仲舒的消息也传到了刘彻那里了,刘彻十分奇怪的想了想。对着司马相如便说道:“父皇召见董仲舒那厮?能有何事?那人无外乎就是一佞臣而已,只不过是一个言官,做不了什么大事?”刘彻凝眉说道了,他与董仲舒也有过交集了,总觉得那个人整日神神叨叨,宣传什么天人合一的思想了。
“这个微臣也不知,只是在想董仲舒明明乃是一名儒生,却能得到陛下的重用,也能说明此人的不寻常之处,不管怎么说,太子务必小心为是。”
司马相如总觉得董仲舒此人不简单了,而刘彻却没有将董仲舒放在心上了。一来董仲舒没有什么背影,二来窦太后本就不喜儒生,他也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惜这一次刘彻真的是小瞧了董仲舒,最后刘彻不能当太子,竟是因为小小的董仲舒,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时不表。
“不去管他了,庄不疑等人找到了吗?”
上次庄不疑在长安城中,救走了张汤,这件事情让刘彻十分的恼火,还因此将司马相如给训斥了一顿,而现在李陵去往了边疆,带走了他的军队,虽然李陵还没有倒戈,可是刘彻始终担心了,就想着若是可以得到张汤了,到时候还可以威胁陈阿娇一把。这是人都会有弱点。陈阿娇也不例外。
可惜的是,如今张汤被庄不疑那个老不死的给救走了。
“找是找到了,今日庄不疑还和他的徒弟――倪诺出现了。”司马相如想了想,还将今天发生在长安街头的事情告诉了刘彻。
庄不疑和倪诺两人胆子忒不小了,明明就知晓太子刘彻在到处找她们两人,这两人也不知道低调一下,躲起来了,可他们却不是这样,这两人还十分高调的大摇大摆的走在长安街上了。这不,这一次他们师徒两人一如既往走在长安大街上了。依旧是庄不疑一身轻便,倪诺背着一大包的东西,跟在庄不疑的身后。
“走,走,走,这点小钱竟然还想买小爷的米,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长安米店之中,掌嘴李老三十分不客气的踹了买米的月娘一脚。这月娘便是陈阿娇的大嫂了,因陈阿娇离开长安之后,被人处处欺凌。如今因家中生活的更加的困苦起来。
“前天不还是十五文钱可以买米的,为何今日这米价就涨了,你这分明就是欺我,为何别人买米都是十五文钱,临了我了,却是五十文了,为何?我说李老三,都是家门口的生意,你怎能这般欺我?”月娘也是一个性子十分较真的人,方才她明明就看到了有人花了十五文钱就买了一斗米,可是到了她却不能了。
那李老三上下打量了月娘,见到月娘还颇有些姿色,便游戏诶垂涎了。
“我说月娘啊,今日不同往日了,你以为你还是昭明公主的嫂子啊。昭明公主陈阿娇起兵造反了,你以前可是和她走的很近了。整个长安,怕只有我还顾念这往日的情分愿意买米给你了,不要说我是收了五十文钱了,到了别家,你就是给一两银子也买不到米。这样吧,月娘要不你就跟了我,你那老不死的婆婆还要她干嘛,跟我定是可以吃饱喝暖,你放心便好。”
说着那李老三竟是上手了,要上前拉扯月娘来了。不过月娘这个人性子本就是刚烈,自从夫君随陈阿娇一起去匈奴战死之后,便一直未嫁,独自抚养孩子和婆婆了。
“放手,不卖就不卖!”
说着月娘转身就要离开,脸上自然是一副十分不满的神色,望着那人了,而此时的李老三见到月娘那样。
“不识抬举的东西,没有我,月娘你早晚都会被饿死了,如今长安已经是太子的天下了,我还还有谁愿意卖米给你。”李老三十分不满的啐了一口了,便继续忙生意去了。
“知观,那个人好讨厌啊,看不惯,整整他吧。”
倪诺有些不满的说道,她说着还不忘踩了一脚庄不疑。
“说话就说好,你干嘛踩我啊,知道了。”
庄不疑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一下子便拉住了月娘的去路。
“这位姑娘,你不是要买米吗?我有米,童叟无欺,只需要五文钱就好了,若是姑娘要的话……”庄不疑笑了笑,月娘则是狐疑的看着庄不疑。
在很多人的眼里,庄不疑长了一张十分善良的脸,尽管月娘有些怀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对着庄不疑说道:“若是先生有米的话,自然是愿意买的,小妇人有钱……”
“有钱就好,你将钱财放在这碗里便好。”
说着庄不疑便取出一个大木盆,那大木盆之中什么都没有,空的。
“五文钱一斗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倪诺也十分配合的开始招揽生意了,方才倪诺可是去打听了一下这位李老三,要说这李老三其人当真是无奸不商了,是长安出了名的奸商了。无奈的是,整个长安的米粮生意却都是他所经营了,加上他又是王信的干儿子了,还是皇商了。老百姓们是敢怒不敢言了,很多时候都是吃的哑巴亏。
“老板,五文钱一斗米实在是太便宜了,那人怎么会把米卖的这么便宜,这本钱都捞不回来!”米店的店小二也十分好奇的走了出来了。
李老三不屑于顾的看了一眼庄不疑,冷笑道:“切,竟然想学别人打肿脸充胖子,你们给我去,全部都给我出去,也去买他的米去,我让他赔死!”
李老三打了一手好算盘,他料想是庄不疑是瞧上了月娘的美貌,故意让利给月娘的,他也命人加大了宣传。让街坊四邻都来买庄不疑的米。
没一会儿就来了很多的人,这些人自然都是来买庄不疑的米勒,这米实在是太便宜了,很多人都背着麻袋来了。
“先生,我们都是来买米的,这米呢?”
庄不疑朝着众人一笑,走到了李老三的面前,“老板,我用这一两银子买你一粒米,不知老板买与不买?”说着庄不疑就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李老三的面前。
“一两银子一粒米?你当真要买?”李老三像看傻子一样看庄不疑,从来都没有见过比这个人还要傻的人了,实在是太傻了,那个人会和他一样了。
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认为这庄不疑是一个十足的傻子了。
“当然了,莫不是老板不愿意做这个声音,若是不愿意的话……”庄不疑作势就要将银子给收了起来,可惜的李老三眼疾手快,早就将那银子给收起来。
“买,自然是买的,一粒米给你!”
庄不疑从李老三的手里接过了那一粒米,他朝着倪诺微微的一笑。这师徒两人好似又在进行什么阴谋似的。但见庄不疑对着木盆用米粒画了一圈,当即便出现了一大盆的米。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庄不疑了,有些人不敢相信,上前拿了米粒放在嘴里,吃了之后,才发现是真的米。
“好了,大家只要付钱,就可以取米了。”
庄不疑十分悠然的站在一旁,看着民众们取米。
如今正值战乱时期了,米价也在节节升高,很多民众都吃不起大米了,这一次庄不疑竟然将米价压的如此之低,知道的人自然也是趋之若鹜的来买了。
到了傍晚时分,人群才渐渐散去,而庄不疑也成了这些人口中的活神仙了。对于这个称号庄不疑十分高兴的接受了。
“怎么样,小徒弟,你师父我还是挺不错的吧。无中生有,画饼充饥,又教了你一招了哦。”
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觉得庄不疑是神仙,还有人认为他是傻子,那个人自然就是李老三,今日李老三自己也抢了很多的米。
“什么活神仙,分明就是一个傻子罢了,那里有这么傻的人啊,哈哈哈,好傻,若是我有这样的本事,早就成为第二个公孙大家了。”李老三还在算计的。
今天他也买了很多的米,有这么多的米的话,倒卖一下,也可以赚很多的钱。
“老板,你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钱啊。”
店小二指着柜台上的一对大钱来说,其中有些大钱,店小二还十分的熟悉,那钱好似是他们店里刚刚出来了,因其中还有印泥。分明就是刚才他们买米的钱。
“这些钱不是刚才我们买米的吗?”
李老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本来也只是怀疑。
“老板,老板不好了,仓库被盗了,所有的米都不见了,昨日新得的米全部都被盗了。”
后来李老三才意识到,那庄不疑送来卖的米竟然全部都是他店里的米,怪不得庄不疑会愿意花一两银子来买他一粒米了,原来竟是这样了……
自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无中生有,画饼充饥,也是要借助媒介的,道家的所有的术法都是要借助媒介了,这一次也不例外。庄不疑利用的便是一个小小的米粒,利用偷梁换柱之法,将李老三的米全部都给卖出去了,可是将李老三气的半死了,毁的肠子都青了。而这件事情也迅速传开了,庄不疑名声自然也打响了。
“竟有此等奇事,看来知观当真是不简单,可惜了,这样的人竟是不能为我所用?”刘彻长叹了一口气了。
刘彻本来以为庄不疑此人和馆陶公主以及堂邑侯陈午有隙,既然与这两人有隙的话,定能为他所用了。可是上次他竟是出手帮助了张汤,救下了张汤了,分明又是与他为敌。
“太子,莫要太子,据我所知,庄不疑也不是馆陶公主的人,毕竟当年他和堂邑侯陈午关系本就不睦了,而且除了上次救治张汤的事情,微臣私以为也不是因为陈阿娇之故。而是因张汤与他本就是相熟,他出手相助本就是正常。当务之急,还是将歌舞坊拿下。那地方定是不寻常。”
刘彻早就将韩嫣所言之事告诉了司马相如。
“恩,歌舞坊作为大汉最大的歌舞坊,确实不一般,其实我早就注意那里,今日我定要杀她一个措施不及了。项青何在?”刘彻喊道,没一会儿项青便出现了。
“你们随本太子一起去往歌舞坊,本太子倒是要看看,陈阿娇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歌舞坊那么多的人,凭空能够消失不成!”刘彻早早就下令将歌舞坊给封住了,不让任何人离去了。
而此时此刻在歌舞坊之中,卓文君和楚服已经带人离开了。其实留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谢如云和马朵朵还有雪七梅等人都在这里。
“朵朵,雪儿,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歌舞坊是梁王赠予我的,当初我便承诺他,在,我在,我会随它一起了,你们走吧。”
谢如云是有时间离开的,但是她不想走了,她和梁王刘武有过一段情了,也是因为这个关系,让她能够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中生活着。而且还生活的如此之好。
可惜的是如今梁王刘武已经死了,剩下的便只有这歌舞坊。
“可是老板,若是你在这里的话,太子绝对不会饶了你的,你……”
雪七梅没有走,她看着谢如云,她从七岁来到歌舞坊,一直跟随在谢如云的身边了,一直没有想过离开这里。而马朵朵手握玄铁重剑,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是我的地方,我不会离开的,你们两人快点走吧,马上刘彻就要来了,若是她来的话,你们就真的走不了了。这是我选择的路,自然选择了,我就要承担代价。雪儿,朵朵,你们好生找个人嫁了吧。”谢如云望着偌大的歌舞坊,昨日还是歌舞升平,没想到今日已经是人去楼空。
“可是谢老板,我们……”
“你们若是不想嫁人,便去梁国投靠陈阿娇吧,总之你们不能待在这里,有多远就走多远吧,走啊!”谢如云还是吼了,她已经听到马蹄声了,若是这两人还不走的话。
“好了,我这里有一封信要你们帮我送给公主,这也算是我最后一次拜托你们两人,务必亲手教到公主的手上。”谢如云将信交给了马朵朵,对着她两人说道:“还不快点走!”
“谢老板……”
“雪儿,我们走吧。”
马朵朵拉着雪七梅就从暗道之中离开了,而谢如云最终没有选择离开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古意茶坊烹茶,细细品味着。这些年她总是为别人煮茶,终于可以自己细细品茶了。她端坐在那里,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遇到梁王的情景了。
为何是歌舞坊了,因为是她的小字,她姓谢,名如云,小字。而这里也是她和刘武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只有十二岁了,刘武也不过只有十五岁了。青葱年代,一见钟情。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歌舞坊,只是后来因果相差,最终他们还是错过了。
“阿武,我马上就要下去陪你了。”
谢如云端着茶,为何这茶竟也醉人呢?
“谢老板,好久不见啊,本太子只问你一句,你和陈阿娇到底是何关系,那些人都去了什么地方?”刘彻知晓那些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全部离开长安,肯定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而且那些人肯定还在长安,而他们方才翻遍了整个歌舞坊,只剩下一个人谢如云,其他所有的人全部都离开了,没有一个人,只有谢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