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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72节

我送仙君蹲大牢 川上羽 6012 2024-06-30 12:56

  年轻人一个个性烈如火,根本按捺不住脾气,还没等聂昭咂摸明白这称呼,就以“螳臂当宝马,蚂蚁撼豪宅”的势头将神像团团围住,一边用火烤,一边用水滋,还有一边往里面塞树种,不多时便将底座撑开了一道缝隙。

  “三、二、一!”

  那神像本就是掩人耳目之用,不算十分坚牢,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先是原地晃了两晃,接着便缓慢地、不可逆转地歪向一边,最终“轰隆”一声倒入尘埃。

  或许是倒地的姿势不凑巧,这无头神像一摔之下,不仅摔碎了半边肩膀、一条胳膊,脐下三寸还崩开了几道裂纹,中间又恰好被砸出个洞,看上去好像刚做过拆弹手术。

  “快看!就在这里!”

  碍事的神像一挪开,障眼法随之消失,底下真正的防御法阵便暴露出来。

  “聂仙官,你这些小朋友真热情啊。”

  杨箐原本已做好动手的打算,见此情景,反倒有些哭笑不得,“雪尘,记得安排些人手照看,可不能教他们遭了报复。”

  “是。”

  暮雪尘自去布置,杨箐便指挥精于法术的仙官破阵,确保内中安全无虞后,自己走在队首,挥手点亮狭长幽深的甬道,带领聂昭一行人踏入其中。

  在甬道尽头,果然坐落着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与地面上方的大殿一样,庄严、朴素,通体以蕴涵灵气的青石砌成,没有任何装饰,唯有丝丝缕缕的寒意漂浮在四壁之间。

  一眼望去,俨然是个正经的闭关苦修之地。

  就在密室正中央,雕刻成祭坛形状的高台之上,赫然坐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武的中年男子,正是碧虚湖现任掌门向南飞。

  向南飞听见人声,蓦地睁开一双鹰隼般的锐目,目光中却带着几分茫然:

  “请问诸位是?造访我碧虚湖,不知有何要事?”

  聂昭:“?”

  杨箐:“?”

  天工长老:“???”

  他们有许多问号,向南飞的问号却比他们更多。

  “我在此闭关多年,门中一应俗务,都交由天工、无涯几位师弟打理。莫非我闭关期间,碧虚湖出了什么岔子?但从未有人禀报——”

  “掌门师兄,您这是何意?!”

  不等聂昭开口,天工长老已经先一步方寸大乱,饿虎扑食一般冲上前去:

  “什么闭关多年?您不是昨日才来过春晖峰吗?这些年来,种魔植、聚灵力,都是您亲自下令,我们为碧虚湖大计着想,才会听命而行……”

  向南飞疑惑更深:“什么魔植?什么灵力?师弟,我只让你好好照看宗门,几时吩咐过你这些?还有,你怎么老得这般厉害,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那罗浮君呢!”

  天工长老再也顾不上掩饰,几乎惨叫出声,“您说您为了门派不惜与虎谋皮,从罗浮君——白骨桥手上拿到了附骨木,这总不会有错吧?”

  “白骨桥?!”

  向南飞面色一变,也跟着提高嗓门,“那魔头害人无数,若是让我见了,决不轻饶!师弟,你见过他?莫非就是因为他,这些仙官才会上门?他伤了我碧虚湖弟子?”

  天工长老:“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向南飞:“师弟!你又在说什么啊!”

  “……”

  两人一来一往,没一句话能对上号,突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

  其他人还在蒙圈,聂昭和杨箐已经察觉端倪:

  “等一下,向掌门。你说你闭关修炼,是哪一年的事情?”

  “哪一年?”

  向南飞不解其意,两道黑漆漆的浓眉打了个结,“就是三年前,红尘渡掌门阮轻罗出人头地,在仙界代掌太阴殿那一年。”

  “我向来与她不对付,还酸了她几句,事后犹有些忿忿不平,就回门派闭关了。有什么问题吗?”

  杨箐:“…………”

  她笔直地注视着向南飞双眼,一字一顿道:

  “向掌门。阮仙君执掌太阴殿,已经是一甲子前的事情了。”

  “如果你对此一无所知,那么这些年里,统领碧虚湖的‘向掌门’,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49章 二进宫

  “这些年里,统领碧虚湖的‘向掌门’,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好端端的反腐纪实,突然画风一转,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

  待众人恢复冷静,再坐下来细细梳理,更是越理越古怪、越说越离奇,让人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天工长老大受震撼。

  他本就不是善类,一直对掌门向南飞颇有微词,觉得他心慈手软,白白在外门弟子身上浪费资源。

  转折发生在六十年前——

  那一年,向南飞独自闭关,出关后突然转了性,将天工等几位长老叫来密谈,声称要利用外门那些“扶不上墙的废物”,积蓄灵力壮大碧虚湖。

  天工长老闻言大喜,当即投身做了马前卒,为他一手操办附骨木之事。

  但他万万没想到,打从一开始,“掌门”就已经被调了包。

  “……”

  向南飞更加大受震撼。

  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密室里打了个盹,双眼一闭一睁,人间竟已是沧海桑田。

  这次出关,不仅他自己平添了一甲子的年纪,碧虚湖还被邪魔入侵,成了妖树盘踞的大本营。

  过往志同道合的师兄弟,纷纷在利益面前腐化堕落,为虎作伥,对外门弟子极尽迫害之能事,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苏无涯倒是从头到尾蒙在鼓里,没参与贪污腐败,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没参与,只因为他是个傻x。

  “向掌门,节哀。”

  聂昭看出他的震撼发自真心,不无同情地宽慰道,“我老家有一句话,只要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资本……邪修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你认清了邪修的真面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向南飞叹道:“话虽如此,但本门弟子伤亡惨重,若非仙官援手,只怕已是不可收拾。我忝居掌门之位,愧对历代先贤……”

  “先别忙着自责。”

  杨箐冷静地打断他道,“事有蹊跷,须得从长计议。请您再仔细想想,当年闭关之前,您可曾见过什么人,遇上过什么事?”

  向南飞不知今夕何夕,要么是遭人夺舍,要么便是有人设法将他困在密室里,迷惑他的神识,自己大摇大摆地冒名顶替。

  无论哪一种,幕后主使都必然与他有过接触。

  “这……”

  向南飞沉吟半晌,仍然只是摇头,“那日我受岁星殿之邀,前往仙界观摩阮轻罗就任,除了诸位神君、仙君之外,就再没与旁人说过话了。妖魔再神通广大,还能混入仙界不成?”

  黎幽:“嘁。”

  向南飞:“……聂仙官。刚才,你的猫是不是咂了咂舌头?”

  “哈哈,怎么会呢。这小家伙可能是饿了,我这就给他喂、点、东、西。”

  聂昭抬手捂住黎幽的嘴巴,两指发力,在他腮帮子上狠狠拧了一把。

  黎幽:“啾!”

  他吃痛地捂住脸颊,被迫转移阵地,在聂昭脑海里接着哔哔:

  “向南飞这人,倘若只做个打打杀杀的江湖掌门,勉强也能算条好汉。可惜他脑子不太灵光,打心底里迷信仙界——那等腌臜地方,我还不稀得去呢。”

  聂昭听惯了他满嘴跑火车,也不接话,只是一门心思追问道:“假冒他行事之人,黎公子心里可有数?莫非就是罗浮君?”

  黎幽:“罗浮君虽然难缠,却没有这等通天的本事。尸魔是他手下不假,但附身向南飞与他里应外合的,另有其人。”

  聂昭:“另有其人……”

  黎幽:“向南飞好歹也是凡间大能,要想神不知鬼不觉上了他的身,数十年运筹帷幄,不让任何人察觉端倪,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

  聂昭微微一怔。

  数十年运筹帷幄。

  未曾现身于人前。

  深受向南飞信任,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绝不会被碧虚湖众人识破。

  这样的人物,她的确知道一个。

  虽然匪夷所思,但——

  聂昭:“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可能性后,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那都一定是真相’。多谢你,黎公子,我完全理解了。”

  黎幽:“?”

  福尔摩斯是谁?

  她的前男友吗?

  “前辈,借一步说话。”

  聂昭既已打定主意,便不再耽搁,将杨箐拉到一边耳语几句,解释了自己的推测。

  “……我明白了。事关重大,必须尽快禀报仙界。”

  杨箐面笼寒霜,但方寸不乱,随即转向众人道:“我这便前往仙界,将此间变故告知阮仙君。其余人留下,协助向掌门收拾残局。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离开碧虚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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