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带着白慧琪,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大酒店,直奔沈志举行婚礼的宴会厅。
西装革履的沈志正陪着穿了一身洁白婚纱的王芬站在门口迎宾;两人恩恩爱爱的,看上去男的清秀帅气,女的娇小漂亮,正凑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
沈母忍不住就怒从中来!
她没舍得再向儿子动手,就举着巴掌朝王芬冲了过去,大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臭女人!把我儿子勾引坏了还想嫁到我们沈家来?没门儿!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沈志赶紧一把就将王芬给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陪着这对新人迎宾的沈四嫂赶紧打发了人进去知会大堂伯娘,然后上前一步,架住了沈母差一点儿就要落在儿子沈志身上的巴掌。
沈四嫂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哟,三婶娘你怎么才来!今儿个可是阿志的好日子,别杵在门口啊……快进去!大堂伯娘和我婆婆正在贵宾席上等着你哪!”
跟着,沈四嫂又对身边两个身强体壮的中年妇女说道,“阿娇,阿春啊,快点儿扶了三婶娘,咱们一起进去吃酒去!”
那两个中年妇女已经冲了过来,直接“扶”住了沈母,“陪”着她朝宴会厅走去。
沈母哪里肯吃亏,虽然被两人控制住无法反抗,但她还长着一张嘴哪!
“呸!我告诉你们,沈志是我生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婚事由我说了算!我说了,我决不会认王芬那个破鞋来当我的儿媳妇……”沈母愤怒地大声喊道。
宴会厅里,已经有一部分的王家亲眷入了座;此刻见沈母气焰如此嚣张,嘴巴还不干不净的,人人都是怒目以视。
王芬的堂嫂也是个泼辣的,二话不说就拿着茶杯将杯中滚烫的茶水朝沈母泼了过去!
沈母顿时惨叫了一声!
王家堂嫂转过头,用饱含歉意的声音对沈四嫂大声说道,“哎哟……对不住啊沈四嫂,我眼神不好,没看见这位……对了,这位是谁啊?有没有被茶水烫坏了?要不,我陪着去医院看看病病?”
沈四嫂嘿嘿笑了几声,把王家堂嫂按回座位上,说道,“王家堂嫂,你尽管坐下……呆会等我忙完了,我再来找你吃酒,可不许偷偷地一个人走了!”说着,她朝阿春和阿娇使了个眼神,那两人就继续“扶”着沈母疾步朝贵宾席走去。
沈母的脸被茶水烫得直发麻,连眼睛都被茶叶给糊住了;奈何两只手又让两个孔武有力的女人给按住了,想擦拭一下都不行……
很快,沈母就被“请”到了贵宾席上。
沈父提前得了消息,赶紧带着沈慈和周皓川借口去敬酒,三个人拿着酒杯就避进了休息室。
沈母刚被“请”到了贵宾席上,大堂伯娘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冷冷地问道,“三弟妹,你欠我和二弟妹的钱,什么时候还呢?”
沈母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大堂嫂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追债……
沈母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十年前,沈母娘家最小的弟弟要结婚。沈母平时打肿脸充胖子惯了,平时总吹嘘自己家里如何如何有钱,可当亲弟弟要结婚的时候,她却连凑份子的钱都拿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得找沈家族亲借钱……但族人们个个都讨厌她,她求爷爷告奶奶的,最后也只有沈父的两位堂嫂拿出钱来借给了她。
但从那时起,沈母就尝到了甜头,三不五时地利用各种理由去找两位堂嫂借钱来花……
两位堂嫂都是善良人,可怜沈父一个人的工资要养三个人:沈母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沈慈在念大学,沈志又不懂事……所以平时只要能帮得上忙的,这两位堂嫂从来没有二话说。
后来,当沈父终于攒够了钱,准备还给两位堂嫂的时候,那些钱却又被沈母给昧下了;转手她就胡花了一通,去娘家人面前显摆去了!
沈父还一直都被瞒在鼓里……直到大堂伯娘年前抱上了长孙,家中经济实在是周转不过来了,大堂伯娘才忍不住张口向沈父讨要。
沈父大为震惊!
十年前的那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再加上后来沈母零零碎碎借的……凑在一起也有两三万块钱!凭着沈父的工资,一时之间根本就拿不出来;沈父只得满脸羞愧地请大堂伯娘再宽限一段时间,回到家以后,脾气一向温和的沈父忍不住狠狠地揍了沈母一顿!
所以沈母一直都不太敢直接面对这两位堂嫂。
――这会儿两位堂嫂一见到她就追债,沈母简直恨不得立刻就溜走!
可是……今天如果就让王芬这么顺顺利利的,空手空脚地进了自家门,沈母心中又实在不甘。
“大嫂,二嫂,你们别这样……”沈母陪上了笑脸,说道,“等我收了儿媳妇的嫁妆,马上就把钱还给你们……你们别干坐着,帮着我对付他们啊!咱们才是一家,不能让老王家的踩着我们老沈家登头上脸!”
刚说完,沈母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怎么就直接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呢?
“你给我闭嘴!”大堂伯娘果然一拍桌子,顿时怒骂了起来。
跟着,大堂伯娘翻起了旧帐,说起了往事,“原来你嫁进我们沈家的时候,你婆婆昧过你的嫁妆没有?嗨……瞧我这记性!我倒是忘了!当年你嫁给我们家老三的时候啊,你妈就陪嫁了一个搪瓷杯子过来,还是个豁了口的!我再问你,那个时候你婆婆可有嫌弃你?可你呢?后来你又是怎么把你婆婆给气病了,最后积劳成疾的?还有……你婆婆卧病在床的时候,你侍候过没有?”
“你根本就没有侍候过你婆婆一天!”一说起当年那些婆媳妯娌之间的事儿,大堂伯娘忍不住怒火中烧!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当年你婆婆瘫在床上的时候,是我和二弟妹轮流着,一把屎一把尿的去侍候的!后来我怀上了二儿阿岩,就全靠二弟妹一个人去替你去侍候你婆婆,可你呢?你借口老三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砍树,说要去照顾老三……可结果呢?直到老二进山去看你们,才知道老三白天要砍树,晚上还给侍候你,别说你没给老三做过一顿饭,就连你的裤衩儿都是老三给你洗的!”
沈母涨红了脸,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到桌子下面去。
大堂伯娘越说越生气,“后来你婆婆在过世前,召来大伙儿做见证,还留下口头遗嘱,说把你家的祖屋留给我,又把她名下的三亩水田留给二弟妹,算是我俩侍候了她那么几年的报酬……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拿着菜刀跑到我娘家,把我娘家九十多岁的老奶奶给吓晕了!又跑到二弟妹家去上吊……你说说,你干的事情有哪一件是有良心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沈母心急如焚,又极不自在。
大堂伯娘上了年纪,犯了老年人共有的通病――罗嗦。
只要给她一杯茶和一把瓜子儿,她能从天将放光讲到暮色降临,而且还不带一个重复字儿的。
而大堂伯娘讲的这些事情,因为被沈家人视为丑事,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大堂伯娘和二堂伯娘都闭口不谈;现在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了沈母年轻时候的种种奇葩行为,不少客人都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沈四嫂机灵地让人通知婚礼主持人,立刻去台上说几个逗笑讨喜的小段子……
很快,主持人说的小段子就把大伙儿的注意力给转移开了,而且还哄堂大笑了起来。
暂时没有人再注意沈家贵宾席这边的情况。
“大嫂,大嫂……这些事儿咱们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沈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必须要在这场婚礼上给王家人一点儿厉害瞧瞧,否则就失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