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身为这“南墙”，凤思吾表示很无奈。
“……我知道了，你先在这里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商量不迟。”凤思吾安抚她道。
齐兰珠也知道不能太咄咄逼人，特别是在凤思吾面前，她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将手上的那封信还给凤思吾：“这封信，我不能要。”
凤思吾见她这么坚决，倒也没有再坚持，把信接了过来。
齐兰珠捏着信走出了房间。
齐兰珠既然不要，这封信也就没有了它存在的意义。
凤思吾没有犹豫，随手把信一撕，下楼去了。
正好遇见林墨。
凤思吾对他道谢：“辛苦你为齐兰珠费心了。”
林墨最吃不得这一套，连忙摆手：“凌王妃，真不用，又没多大的事，你这么客套干嘛。要谢，你去谢王王爷吧，他搞不好就喜欢听你说谢谢。”
凤思吾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见凤思吾走了，林墨准备去找夜凌寻，经过楼梯口，被地上几块白白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他捡起一看，是凤思吾的笔迹。这些碎片大部分都被四分五裂，无法辨认上面的内容，只有一块稍大些，上面勉强能辨认出三个字。
“扈四娘”。
是个女人名。
林墨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连忙将此纸片收入袖口，急急忙忙去找夜凌寻。
“王爷！”他推门而入。
夜凌寻正在与自己下棋，见状不满道：“又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下次本王真该给门口放一排钉子。”
“饶了我吧王爷，这次是真有急事。”林墨往榻上一坐，伸手便往衣袖里掏。
夜凌寻斜着眼看他。
只见他左掏掏，右摸摸，那衣袖的形状变来变去，却半天没拿出东西来。
夜凌寻：“……你耍我？”
“不是，我哪儿敢啊王爷，”林墨急的汗都要出来了，终于，那小纸片终于被他捞出来，“你看这名字，眼熟吗。”
“扈四娘。”夜凌寻读了出来。
“王爷，这扈四娘，不就是那个偷遍天下，专门劫富济贫，每次作案前还要下宣告书的江湖女飞贼吗？这些年朝廷的通缉令都不知下了几百次，全国的精英捕快都出动了，愣是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夜凌寻打断他：“哪里捡的？”
“就在咱们书肆里。”林墨见夜凌寻表情莫测，又补充一句，“上面是凌王妃的字迹。”
夜凌寻皱眉。
“这也太离奇了，凌王妃怎么会和朝廷通缉犯有联系？”
“不一定是同一个人，”夜凌寻揉了揉额角，“四娘这个名字，叫的人太多了，扈这个姓，常见。”
“那……”林墨吃不准他的态度。
这是在，为凤思吾找补？
怎么最近的夜凌寻哪哪都不对劲。
说实话以林墨的经验，他直觉这个“扈四娘”就是那个江湖上闻名丧胆的女飞贼，夜凌寻按理来说应该比他直觉更快更准，可现在一副举棋不定是闹哪样。
“你暗中盯着点。”夜凌寻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太明显了。”
林墨立即道：“好”。
*
话说凤思吾那头，并不知道被她撕掉的信还闹出了这么多名堂，离开书肆之后，她首先去了钱庄。
她从自己名下取了银两，之后又雇了人，去把齐兰珠接到一处空置的小院子，也花了不少钱。
虽然住在书肆里挺好，但那里都是男人，也是不大方便。
凤思吾将钱庄里取的钱分成三份。
一份是要还给林墨的诊金，也算是不欠夜凌寻的。
一份是给齐兰珠暂时请两个丫鬟照顾她。
还有一份也是给齐兰珠，如今她与家里断交，又落的这个下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她手上有些银子，不至于窘迫。
齐兰珠又是感动得泪眼汪汪：“凌王妃，我不仅这辈子要做你婢女，我下辈子还要以身相许！”
凤思吾最近听她这些话已经磨出了茧子，她面无表情道：“谢谢，那是大可不必。”
齐兰珠咬枕头：“嘤嘤嘤嘤……”
新买来的丫鬟都手脚麻利，乖巧听话，把齐兰珠照顾的很好，虽然经过了那样的事，但以此为契机，她脱离了潘家那个泥坑，现在对齐兰珠来说，倒是呼吸了自由空气。
没有刻薄狡猾的陈氏，没有屈辱和不安，也没有从高处坠落的恐惧。
现在的齐兰珠，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
虽然身子还只能躺在床上，但她的心已经飞到了云端里。
凤思吾见齐兰珠一天天地恢复元气，渐渐恢复原本的样子，心下很是安慰。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安置完齐兰珠那天，凤思吾又专门折回书肆，将要换的银子交给林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夜凌寻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不过这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凤思吾也没有把他的反常放在心上。
夜凌寻淡淡的道：“林墨不差你这点银两。”
“又不是给你的。”凤思吾翻了个白眼，“人家林墨是大夫，都没发话呢，凌王殿下你就不要操心了。”
林墨噎了下，讪讪的扯了扯嘴角。
待凤思吾走了，林墨摸到那个钱袋子，打开一看，倒抽一口冷气。
他一个一个把银元宝拿出来，摆在桌上。
都是真的。
“王爷，这，还挺多……”
夜凌寻没回头，只冷哼了声：“还不是本王的。”
“我就奇怪了，凌王妃不是爱财如命吗，跟王爷做点事都斤斤计较的要算账，怎么这次还主动给银两，一给还这么多？”
林墨有些纳闷。
夜凌寻道：“你问我？”
林墨一噎，反而发现了什么似的：“王爷，这话在你嘴里，我还是头一次听到。”
夜凌寻反问他，表示夜凌寻不知道，并且，用反问的形式，充分表示了说话人的不忿和无奈的感情。
林墨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国文，学的是如此之好。
要知道世人给夜凌寻的评语是，“聪颖机变，洞察人心，如孔明之料事，郭嘉之决胜。”
能让夜凌寻说出这话……
凤思吾，你可真不简单。
凤思吾出了书肆，就惊喜的见着狗子蹲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