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大哥没理她。
夏君妍心有不安的接下那笔巨款,走到壮士身后,小声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壮士微微蹙了眉,夏君妍赶紧道:“若是不方便说就别说了,哈……哈哈,我保证替你看好家!你走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壮士环顾了一下四周。干净的院落,四周鸟语声声,还能听到不远处溪水的声音,石榴树下的石桌上还摆着凉茶和小糖糕。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静谧农家小院呆了足足半个月,真是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啊。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打听到他的行踪的,但若不走,肯定会连累到善良的夏姑娘。他本打算留一大笔银子给她,但又怕这么多银两反而给她招来祸事。更担心突然留一大笔银两,高风亮节的夏姑娘会不会很生气?
最终,壮士还是离开了。
壮士离开后,夏君妍依旧按着以前的时辰来到山中的小屋。虽然以前壮士大哥也只是沉默的坐在院子的一角劈柴,不怎么和她说话。
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夏君妍长长的叹口气,虽然壮士大哥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但她依旧有些怀念壮士大哥。
“真是的,人都走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夏君妍有些遗憾。以前总是壮士大哥壮士大哥的喊着,从来没有好好问问别人叫什么。
夏君妍照常做了饭菜,自己一个人简单吃完后,将院子收拾好后和往常一样下山回家。刚走到一半,突然看见安大娘家的闺女小玉气喘吁吁的跑来。
“阿夏,你家外面围着好多人呢,手里都拿着木棍,我娘叫我来通知你,这几天就住在山上,千万别回去!”小玉泡的满头大汗,神色十分紧张。
“什么?”夏君妍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了?”
“还不是赌坊里的那些人!”小玉显然也是吓着了,“他们又来要钱了。我娘说他们还不知道山上的事,让你这段日子在山上躲一躲。”
“赌坊?我没有去过赌坊啊!”夏君妍实在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和那种地方扯上关系。
小玉见她这副弄不清楚状况的模样,急得跳脚:“哎呀!阿夏你忘了吗,你爹爹就是欠了赌坊好大一笔银子才跳河自尽的呢。”
夏君妍只是单纯的以为夏小姑娘的爹娘都死得早,加之穿来的这段日子也没人跟她说过这些往事,毕竟这算是别人家的丑闻了,不会有人当着夏君妍的面说这种事的。夏君妍旁敲侧击,又从小玉那里打听到,村里人嫌夏家家穷拿不出嫁妆,高攀程家。程家给夏爹出主意,去赌坊碰运气。刚开始夏爹赢了几笔,谁料后来越输越多,欠下一大笔银子。夏小姑娘的娘亲更是因此一病不起,撒手人寰。而夏爹也觉得对不起家人,便自尽了。
难怪夏小姑娘的爹娘早亡,难怪这夏家穷的这么叮当响,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章节目录 第七章 还债
夏君妍领着小玉暂时回到山中。壮士把院子里的篱笆以及柴门都修的很牢靠,夏君妍牢牢关上,又将靠在墙角的柴刀拿进屋里,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穿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好不容易找了个份厨娘的活儿填饱了肚子,安生日子没过几天竟然又要去收拾这些烂篓子。整个村子里,她也就和安大娘一家熟悉些,可安大娘也不会将这种算是夏家的丑闻整天挂在嘴边对夏君妍说。
现在这种困境,夏君妍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去解决。
“我爹究竟欠了他们多少钱啊!”夏君妍满面愁容。
“不知道。”小玉第一次来壮士这里,正好奇的在屋内转悠,“阿夏你也不知道吗?”
“我爹那个人怎么会把这种事对我说呢。”夏君妍愁云密布。又牵扯到了程家,也不知程家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字――钱!
虽然夏君妍没有去过赌坊,不过想也知道,凡是在赌坊里欠了钱的绝对都是高利贷,而古代对高利贷并没有什么限制,因为许多官员也是从中牟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句话在这个时代被贯彻的非常彻底。
赌坊里的人不可能因为几两银子就大老远的跑来,可赌坊里的人也应该知道夏家已经没钱了,除了一个没几两肉的小丫头,再无他人。
“那些人最没有良心!”小玉忿忿道,“阿夏,这段日子你别回去,那群人没安好心。我娘说以前隔壁村的一姑娘也是因为老子欠了赌坊的钱,最后被赌坊的人卖到进了楼子,一辈子都毁了!那还是老子娘都在呢!”
想必之前的夏小姑娘也是想到了这一环,走投无路,最后选择了投水自尽。
夏君妍可不想死!
她虽然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但也想好好的过日子。既来之则安之,一切得向前看,既然是问题,那就总有办法去解决。至少她现在的情况比最开始要好多了。
夏君妍飞快地盘算,既然对方已经知道夏家拿不出钱了,那就很有可能也如隔壁村那样,将她卖进青楼或者直接卖给牙婆,好歹还能收回几两银子,总比这样拖下去一文钱都收不回来的要好。
仔细想想,如今她遇到的这种情况到时和现代企业遭遇破产清算很有几分类似。
夏家就是那个负债累累快要破产的公司,赌坊便是债主。一般而言,不到万不得已,债主是不希望公司破产的,毕竟一旦公司破产了就再也无法盈利。破产清算的那几个钱和真正应该还债的钱就是小巫见大巫。
只要公司还在,就有一只还会下蛋的母鸡,给人一种会还清欠债的希望。所以她现在要赶紧把自己转化为那只会下蛋的母鸡,让赌坊的人不要步步紧逼,免得最后蛋打鸡飞,大家都落不着好!
阿弥陀佛,好在壮士大哥走之前还留下了十几两银子,整件事还有一线转机。
与小玉一起在山上待了三天,直到安叔悄悄来山上送信,二人这才知道赌坊的人在夏家守了一天都没有守到夏君妍,冲进屋里把带不走的东西都砸了,而米粮之类则都扫荡一空。幸好夏君妍将银两都放在身上,也没多大损失。
“人都散了,我眼瞅着他们离开村子的。”安叔说道。
夏君妍感激道谢。让小玉跟着安叔回家,自己拿着五两银子去了镇上。正巧今天又是一个赶集的日子,街上人来人往,夏君妍埋着头,专心往赌坊方向走去。
经过盐铺时,陆掌柜眯了眯眼,对一旁的伙计问道:“刚才过去的是上次来买盐的姑娘吧?”
伙计一直忙店里的生意没怎么注意,赶紧探头往外望去:“看模样有点像,那身衣服好像和上次来穿的一样。”
陆掌柜随手摸了把胡须。他是官盐身份,自上次在铺子里遇到这个有些奇怪的小姑娘后便立刻和在衙门里当差的小舅子说了。
那小姑娘的底细倒是很快就摸清楚了,就是一普普通通的村姑。只不过小舅子回来后说起这事儿的态度有些奇怪,竟然说小姑娘虽然是个村姑,但也是守法的百姓,以后买盐只要不差钱就对人客气些。
其他的任凭陆掌柜怎么给小舅子灌酒,对方都不肯再多一句嘴。最后还是请出了自家娘子,狮吼了一番,小舅子才委委屈屈的透露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咱们知县老爷也不肯多说。我就知道,现在天下太平,咱们把日子过好就行了。那村姑的确是走了运道见过贵人,但也仅此而已,我们知县老爷猜那个村姑就是帮着贵人做了些吃食罢了。知县老爷特地去上峰打听过了,贵人只是单纯的路过此地,而贵人的本意也不愿让别人知道他来过。所以这件事衙门里除了几个心腹外,谁都不知道,我们也不准去到处声张。既然如此,大家一如既往就行,不必有什么担心的。”
太平日子啊,就这么过下去就行了。陆掌柜又悠悠哉哉的品了口茶,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毕竟谁会闲的没事去找一个村姑的麻烦呢。
而夏君妍正站在赌坊大门外,做着最后的心里建防。
赌坊一般开在背街,闹中取静,赌坊内自然是另有乾坤。夏君妍深吸了口气,正要抬步往里走,见赌坊里正要走出两个人,赶紧闪身躲到一旁去了。二人有说有笑,没注意大门石狮后还有人。
伙计客客气气的将身边的公子哥送出,嘴里一个劲的殷勤道:“程公子今儿手气太旺了,我们刘头根本就是您的手下败将啊。”
“没什么,今儿火气好而已。不用送了,你回去吧。”程远笑的红光满面,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