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玥大惊捂住樱唇。
盯着言桥离开的背影瞳孔地震,这居然也是个变态!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
包房里,就剩他们二人。
梁束坐那没动,此时转眸定定看着安涴,眼里盛满弄到化不开的阴翳。并不说话。
安涴回望,又动了动手腕,见他还不动有些恼,“你不热吗?”
她都出汗了。
梁束深深看她一眼,松开手。
抬手从桌上拿来没开封的湿巾包,撕开,又牵过她的手,捏着她掌边软肉,缓慢地将她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净。
柔软的毛巾带着湿润的水意滑过稚嫩的掌心,安涴被激起酥麻的痒意,缩手要躲。
可他不让,他更加用力箍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躲开,强势霸道。
包房内静谧如水,远处的喧闹好像隔在另外一个世界。
空气渐渐变得像蜜糖般浓稠。
湿润的毛巾终于捋过最后一根手指,安涴脊背战栗着忙扯回手。
梁束随意将毛巾扔到一旁,往后靠在椅背上,终于开口跟她说了这两天第一句话。
“你抖什么?”
安涴瞪他。
梁束不以为意,唇边终于带了一丝笑。就是莫名有点阴惨惨的。
前天的分手戏横亘在两人之间。
与其说是因为那场戏,不如说是因为那场戏勾出了他们分手时的痛苦、不解和愤怒。
那是扎在他们彼此血肉里的刺,谁也没有魔法能让其消融。
这句话问完,安涴并没有回答。
刚暖起的气氛迅速变冷。
像寒冬里在山洞口好不容易点燃木柴,刚烧着还没来得及烤火,就来一阵凛冽寒风将它彻底吹灭。
唇边笑意彻底消失,唇线拉的笔直。
梁束最后看她一眼,腾地起身,大步往外走,快到带起一阵风。
似无奈,安涴叹气。
“今天不去拆线了吗?”
听到这句话,梁束像被冰冻住一样,瞬间定在原地。
但他没回头。下一秒就听到她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
“伤口没好就喝酒,医生今天肯定会说你的。”
他感觉到她走过来,在他身旁站定。一只手牵起他的右手,翻过来,温柔地捋开他的手指。柔软地指腹小心翼翼擦过他的皮肤。
“果然。”
果然?
果然什么?
梁束竖起耳朵。
“有点发炎,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吧。”
我们?
他唇瓣微动,无声呢喃重复着她刚说的这两个字。
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头顶,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大概是包房里酒气太重,或者是别的地方浓重的烟气窜了进来,熏得他双眸发热,刺痛猩红。
他猛地侧开头,不肯看她看到猩红的眼角。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第41章
包厢门口寂静无声。
还好时间已晚, 走廊上的人并不多,不然他们肯定会被认出来。
凤眸猩红,被风杀出温热的水意。
梁束执拗不肯侧头,也无法往外踏出一步, 一时间进退维谷。但在四星级酒店餐厅包厢就差用灯光做秀, 光线明亮, 他的这种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
他那么高,也仅仅是侧头, 安涴站在他身旁怎么会看不到呢。
她仰头扫过他洇红的眼尾, 睫毛轻颤着往前一步轻轻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去医院吧。”
蓦地,梁束破罐子破摔, 扭头对她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在玩弄我?”
对上安涴怔忪的目光, 梁束自顾自点头附和自己,“你就是在玩弄我,根本不在乎我。”
“所以不理我,也不管我。”
“……你喝多了。”
“我就喝了三杯啤酒!”
梁束被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好好好, 就喝了三杯。”
安涴放轻嗓音, 牵他往外走, “该去医院了。”
梁束气鼓鼓的想反驳, 眯眼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 又扫过她牵着自己的白嫩手指,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咽了回去。
走出走廊, 前面路人来往, 安涴松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梁束垂眸看眼瞬间空荡的手掌, 眸光微深。
从后门出去绕到停车场,安涴按动车钥匙。
暗夜里,停在角落的小白车车灯闪烁。像在跟他打招呼。
他好久没有坐过这辆车。
上次坐时,这辆车还刚买不久。
三年过去,小白车依旧如新,车里四处都是她的痕迹,挂在后视镜上的幸运福包还是他们一起去寺庙求的。熟悉的茉莉花香。
虽然长腿依旧放不开,但梁束疲惫的身躯不由放松下来。
这几日他都没睡好,又恼又气,最终这些情绪统统化为绵延不绝的怅惘。
他靠在椅背上,将自己藏在夜色里侧头看她。
看她熟练的打方向盘,丝滑地开出停车场。
唇角不由弯起,她车技进步不少,一点看不出刚会开车时蹭到马路边的慌张。思及此,唇线又拉平。
横亘三年,她从陌生到驾轻就熟,她独自经历许多事,没有他的陪伴。
梁束缓缓闭上眼。
夏夜幽静,胖蝉噪鸣,一如他们分开的那个夜晚。
藏起眼角的湿意,车子下山颠簸,有她在身边,心思安定,梁束晃晃悠悠沉入梦乡。
他梦见他们没分开,临近她生日,他偷偷从剧组跑出来给她惊喜。全副武装,捂得严严实实的带她去迪士尼玩。
他们双手挽到一起看花车游街,他将她拥入怀里仰望璀璨烟花。在梦幻城堡前,他请人帮忙拍照,捧住她的脸颊,虔诚地俯首吻她。
“醒醒,到了。”
他缓慢睁开眼,好似还在梦里回家的路上。攥住拍她胸膛的小手,拽到唇边亲了一下,“生日快乐宝贝,一会儿给你买冰糖葫芦,还有大蛋糕。”
掌心里的手指僵住,梁束双目渐渐清明。原来是梦啊,他扯了扯唇角。
转眸与她怔忪的双眸对视,梁束弯唇笑笑,“睡着了,梦见去迪士尼给你过生日。”
他没松手。
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还是怀念刚刚的梦,“你给我买了米老鼠发箍非让我带,我们看花车看烟花,还在城堡前接吻了。”
“梦里特别真实。如果我们没分开,应该就是那样。”
安涴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他好像也只是随意感叹,垂眼没再继续说。只是手上动作没有停下来。
片刻前汹涌激荡的情绪到此刻只剩怅惘。
“走吧,去拆线。”
梁束下车,双手插兜在安涴前面缓步走着,安涴蹙眉看着他的背影。
刚刚在酒店时他眼角还是红的,短短一段路,整个人沉寂下来。
路灯昏黄的光罩在他身上,看起来孤单寂寥。好像这条路上,就他自己踽踽独行。可怜的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安涴心脏不由轻颤,忍不住瞥开眼一瞬,又看他一眼,快步追上去。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梁束侧眸对她笑笑。安涴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着蜷起。
特别巧,今天是上次缝合伤口的那位医生值班。
一看到他们就认了出来,面上带笑招呼他们进来。结果医生瞧见梁束翻过手掌的伤口后脸瞬间黑沉,“怎么还发炎了?”
“严重了要拆线清创的!”
医生瞪他俩一眼,“还好只是红肿,没有明显积液积脓,先涂上药,回去再吃两天消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