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作者本人亲自经历过这样的绝望一样。
菠菜的话语平静又有条理,和他刚开始那种毛毛躁躁的表现截然相反。
或许是对方的声音中不掺杂任何的讥讽和厌烦,谷穆从一开始的冷汗直流逐渐平静,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但他仍旧在保持着沉默。
哎呀,不过说这么多,其实读者在意的终究只有作品,作者本身是否经历了什么并没有人会在意,但是
菠菜身上那股专业的气势一下子卸掉,但唯独看向谷穆的双眼中,仍有一丝意味深长:
作品是会透露人心的。想要隐瞒的话,你就要学会更好的掩饰自己才行。
.
啪嗒。
手机摔到了床铺下,磕到了开关键,瞬间屏幕大亮。
那亮光晃了晃,照耀在谷穆悬在床边的脸上,薄薄的眼皮受激一跳,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入眼便是一片昏暗。
太阳已经落山,房间也没有开灯,手机亮光熄灭后夜色就在空气中流动,将整个房间轻柔包裹。
我又睡着了吗?
谷穆刚刚苏醒的大脑还不太灵光,躺在床上好一会,才慢慢恢复正常运转。
从梦中惊醒的感觉真是不愉快。
他摸了摸额头,没有摸着冰袋,而热度已经退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覆盖着保鲜膜的粥碗和水杯显然在他睡着的时候,元贺思来过一趟,但没有打扰他的休息。
谷穆缓缓起身,把那碗粥端到自己的膝盖上,低垂着头盯着。
这是元贺思特意为他熬的菜粥,不管是为了身体还是为了对方的好意,他现在都应该把它喝光。但谷穆捏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却觉得全无胃口。
他的脑子里还在回想之前的那个梦,想着他一直以来都竭力隐藏的那个秘密。
他喜欢男人,是个同性恋。
这还是他在16岁,偷偷摸摸跟朋友们一起看小片子的时候发现的比起受朋友们瞩目的女主角,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流连在男主角那隆起的肌肉上;朋友们大呼小叫的争当葫芦娃,唯有他不动如钟地坐在原地,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冲动。
在这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不需要人指点,他就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
是恶心、鄙夷、痛骂还有冷嘲热讽。
不是没有人给予过包容和接纳,但即便如此,他向陌生人的每一次坦诚和暴露仍旧宛如豪赌。
赢固然一切如常,可每次输掉,却永远都是满盘皆输。
他不敢赌,也不想去赌。
都怪菠菜。
胡说八道,才让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中溅起了些许凌乱水花。
明明他的人生早就已经计划好了:既不打算骗女人结婚,也不想去找什么男人。他只需要一台能够码字、能够联网的笔记本电脑,就能一个人静静地度过一辈子。
在粥碗里无意识搅动的勺子磕到了碗壁,发出当的清脆响声,唤回了他的神思。
谷穆吐出一口气,感觉心中的烦躁和昏暗的天色一起掐住了他的喉咙,闷得人都喘不上气。
他把粥碗重新放回床头柜,穿上鞋子走出了他的房间。
二楼的走廊上很安静。
正好,他现在也不太想遇见其他人,只想独自去院子呼吸下新鲜空气,让夜风吹吹他的脑子。
吹凉了,冷静了,第二天面对其他人,又能保持住一如往常的态度
谷穆,你醒了?
他刚走到楼梯口,元贺思正好从厨房出来,转身间和他对上视线,微愣一瞬便亲切地关心道。
完全没料到能和对方碰个正着,谷穆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抓住了身后的楼梯扶手。
你的烧退了吗?
元贺思正伸手过来,试图去摸他的额头探探温度,见了他的反应后也是动作一顿。
对不起。元贺思收回手,收敛了笑容沉声道。
谷穆定了定神,目光茫然,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跟他道起歉来。
你应该是害怕了吧?原本这次带你出去是希望能保护你的,却没想到反而让你遇上了危险。
我
虽然我知道遇到这种事情后,会害怕我们这种非人的存在很正常但是我还是想让你不要害怕
白花花还有加尔威都很喜欢你,你这次的意外他们非常的自责,现在没有过来探望你是因为他们害怕你生气。刘单也一样,虽然他才刚刚回来,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态度和平常人并不一样
谷穆越听他说话越张大嘴巴,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究竟误会了什么。他想要解释,但听着元贺思略有急切和不安的一长串话语,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元贺思问。
你怎么看我?
我当然也希望你留下来。
只有只有这样吗?
谷穆张开嘴,又闭上。他下意识地想要逼问一个更确切的回答,但立刻醒悟过来他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唐突。
你想要说什么?元贺思问。
没什么
谷穆缓缓摇了摇头,他的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他之前做过的那场梦。
【想要隐瞒的话,你就要学会更好的掩饰自己才行。】
梦中菠菜的话语仍萦绕在耳畔,谷穆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冷静地解释:我没有害怕你们,我其实很感谢,感谢当时你救了我。
他垂下眼帘:我方才只是刚起床,身体还有点虚所以踉跄了一下而已。
元贺思在打量他,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过了片刻,他侧了侧身,让出去往院子的路,然后微笑地邀请道:那要一起去院子里乘凉吗?我正好在做准备。
准备?
听到元贺思这么说,谷穆抬头张望前院,才看到院子里摆了一副藤制的桌椅,腾桌上错落有致的摆着各种瓷具,藤椅则正对着院子中央。
原本就想去院子乘凉的谷穆心动了,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呸,关站居然还有提前开的,我才知道能更新了【托腮】
然后怎么说呢,这本文因为还在公众期,所以要配合榜单没有办法爆更,我原本打算发个双更的,但是晋江又出新规定了
【作者修改文章要收费】
【而且不是单独一本书一章节,是全部书,只有一次免费修改权限】
我之前为了通知大家关站的时候,怕很多不看文案和请假条的读者看不到消息,急急忙忙只发了半章,连标题和章节简介都没写,写的都是通知现在回来更新,真是迎头一棒。
打得我很懵,所以脑子晕乎乎的双更没写出来,我忏悔(。_。)
基友们都劝我把这半章放着发新章别补了但是真的太难看了,我受不了自己的文有这么一个唐突的章节,所以我还是补了,修了。
所以大家看在我把仅有的免费机会用光了的份上,别揍我了_(:з」)_我知道假期玩野了是我的错啦哼唧(/ A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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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酒酿南瓜圆子
那你先去坐着,我把剩下的东西端过去。元贺思说,对了,你能喝酒吗?
什么酒?
自家酿的甜米酒。元贺思温和地问,你喜欢喝凉的还是热的?热的话桌上有煮酒器,还有一碟盐毛豆;冷的有奶白酒,把米酒冻上冰碴然后泡进鲜奶里,味道很醇厚。
光是听对方这么说,谷穆就忍不住动了动喉结:我,都来点?
元贺思笑得十分开怀:好。
他之前刚从厨房出来,手里正端着酒壶。于是干脆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谷穆,便又转身进了厨房。
谷穆端着东西走到藤桌前放下,拉过一张藤椅坐了下去。
他的身体全靠在椅子上,仰头就是天空。藤椅对着的方向正好能看到天上的一轮蒙蒙的黄月亮,还有在月亮周围无数点缀的细碎星光。
月色很美,但也有点冷。
深秋的夜风比起夏日更能钻透衣服,尤其他还刚刚病愈,白日里身体发了许多汗正有些虚,所以躺下这一会的功夫,他就没忍住伸手环抱住了两边胳膊,搓揉着上面冒出的鸡皮疙瘩。
然后忽的一下,一张厚实的暄软毛毯落到了他的身上。
谷穆抬起头,元贺思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正给他递着毯子:从活动室里拿出来的,盖上,不要再着凉。
谢谢。
元贺思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放下托盘便熟练地将酒壶放入煮酒器中烹煮,同时端起一个瓷碗递给了谷穆:先尝尝这个酒酿南瓜圆子。原本昨天万圣节是打算做给你们回来吃的,结果
结果他竟一病不起。
谷穆心领神会地接过这个迟来的节日点心。碗里圆圆的黄色圆子滑溜溜的,压在雪白的糯米上,清澈微黄的汤汁散发着热气,热度透过瓷碗壁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手上,驱散了之前晚风带来的寒意。
他舀起一个小圆子送入口中轻轻咬下,软弹的圆子沾着汤汁烫了他的舌头,谷穆呼呼吹了两口气,味蕾才品尝到南瓜的甜度和米酒的香。
好吃吗?
好吃。
谷穆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背靠着藤椅,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手里捧着温暖的瓷碗,嘴里则嚼着甜丝丝的南瓜圆子。然后他抬眼看了看天空,薄云飘远,月亮与星光变得更加清晰闪耀。
真好。
生病带来的不舒适和隐瞒秘密带来的烦闷此时都烟消云散,南瓜圆子咽下肚,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胃里。
白花花他们呢?谷穆想到了其他人,他们不会现在还在躲着不敢见我吧?
他们去调查这次的事件了,说到这里,元贺思的脸色有些冷,打扫现场痕迹,查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还有驱散附近的那些孤魂野鬼。
要把那些鬼怪都赶走吗?谷穆吃了一惊,心中不安,这难道是因为我?我觉得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你不要在意,这并不是你的责任。元贺思宽慰他,那些野鬼本是冲着我之前还有空房所以我没有理会他们,但现在你都搬进来了,他们也该离开了。
像我们这种存在,大量聚集在一起就容易出事。现在让他们离开,也是为了周边的活人还有他们好。
元贺思这么说,才让谷穆放下心。但是一听到是因为他搬进了西厢房,才让那些野鬼们不得不离开,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鼻尖。
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让我搬进公寓呢?
之前刘单跟他说,所有的鬼怪都想搬进四合院公寓,才会对他不利。他虽然把这句提醒记在了心里但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概念。直到被那张皮附身,能够和它心意相通,才清晰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渴求和执念有多么的强烈。
刘单说我能够住进来,是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但究竟哪里不一样?
他定定地看向元贺思,迷惑不解地问。
我也不是很明白,出乎意料,元贺思并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我曾经很长时间内都是独自一人,有人看得见我,也有人看不见我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很寂寞,仿佛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后来我遇见了刘单,他向我寻求庇佑,而我则想填补我身上的空缺,于是他就成了我的房客。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缺失的地方已经被填补上了,可很快我就发现这是我的错觉。元贺思讲述着往事,我以为是人数不够,所以又遇见了白花花、加尔威还有很多你不认识的其他鬼怪。
那个时候也同样很热闹,但我仍旧觉得不一样。我的房客来来去去,最后只剩下了刘单他们,而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一天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谷穆听得入神,不由自主地追问。
我想明白了,我是一栋房子啊。没有活人居住的房子,只不过是一栋荒废的空屋,就算接纳再多的鬼怪也没有作用。
谷穆,这栋公寓是因为你的存在才有了人气与生命力,所以,谢谢。
元贺思淡淡冲着他淡淡笑着,眉眼中透露出的温柔和月色一起流淌成了水,淌进了谷穆的心田,淹没成湖,呛得他手足无措。
我根本没什么都没做,是你们照顾我太多。
想想他现在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元贺思承包的,遇险和生病也是对方搭救和照顾的,结果一个月的房租只用给两百块他现在都觉得自己给的租金太过低廉而有些羞愧。
在我看来,我只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他又想到了那个算数不好的骷髅,情绪低落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
你是在想那个之前和你在一块的骷髅鬼吗?元贺思问。
谷穆惊讶地抬头,几乎怀疑对方能读他的心声了。
元贺思说:白花花跟我说过,他们去处理现场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骸骨。
他顿了顿,忽然手一翻,一个洁白的骷髅头骨出现在他的手上。而看到这个骷髅头的那一瞬间,谷穆就猛地坐直了身体。
这是
只有这个头骨里还残存着的一点灵性,所以白花花把它捡了回来。元贺思说者,将骷髅头递给了他。
谷穆慌忙在藤桌上放下碗,接过骷髅头。不是滋味地摸了摸头盖骨,结果骷髅头的下上颚冷不丁地磕了两下,差点惊了他一跳。